“怎么不可能,你敢去看沈幻灵的胸口吗?一个血窟窿到现在都没好。”
脑海里的记忆有些混乱,片段似得出现,闪过的速度极快,沈幼安觉得头疼,她抬头想按住自己快要爆炸的脑袋,似乎真的能看见自己拔剑指向沈幻灵的画面,可是怎么可能呢,就算没了爱,就算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可那个人是她从小敬重到大的大师兄啊,她怎么,她怎么敢拔剑指着他?
“真想不起来?”见沈幼安也不像是装的,慕敛晴便强势上前拖住她的胳膊,将沈幼安往里拽了几步。“那我再帮你回忆回忆,当初我和沈幻灵本来要兑现婚约,却因为你这个贱人从中挑拨,逼着他为了你要脱离沈家庄,说再也不管整个修真界的生死存亡,说要和你做一对浪迹天涯的神仙眷侣,按沈家庄的规矩,脱离修真界,你们每人必须要挨九九八十一根‘噬魂钉’,挨得下来就离开,挨不下来就死,结果沈幻灵挨了下来,你却挨不住。”
‘噬魂钉’打在身上真的很疼,沈幼安记起来了一些那天的疼痛,不过记忆却依旧是碎片似得,难以拼凑的在脑子里打转。
沈幼安想抽出自己的手掌心来抱住脑袋,奈何慕敛晴抓着她的手抓得极紧,若不是坐在一旁树枝上的白远知丢了一颗小石子儿下来,估计两个女人你推我搡的都能动手打起来。
“什么人?”慕敛晴这才注意到白远知的存在。
“这位姑娘,帮人家回忆过往也得实事求是不成?你怎地就把那九九八十一根‘噬魂钉’全都怪到沈姑娘身上呢?还有她拿剑指着自己师兄的事儿,前因后果你也不给解释的?”
“有什么可解释的?要是没有沈幻灵,哪里会有她沈幼安的这条贱命。”
“诶,这句话你倒是说在点子上了。”白远知摇着扇子从树上跳下来,大摇大摆的站到慕敛晴和沈幼安之间,和和气气的伸手将那两个女人分隔开一个安全距离,他道:“正是因为没有沈幻灵就不会有沈幼安,所以我今天才带着她回来,解铃还须系铃人的道理,慕姑娘不是不明白吧。”
“解什么铃?系什么铃?你谁啊?”
“在下姓白,是沈姑娘的第二位救命恩人,不过很不巧,沈姑娘已经提前以身相许了,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她恢复记忆之后会再同你家夫君有什么其他的纠葛。”
“什么?”慕敛晴像是听着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沈幼安,白琴歌死了一年还不到,你就又找了个男人?你可真行啊,那白琴歌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人家好歹是为你才送了一条命,你这也做法忒不厚道了。”
“琴歌死了?”沈幼安求救般的回头抓住了沈司安的衣袖,像是在求证。
“嗯。”虽然不忍心,可沈司安还是轻轻点了点头。“琴歌死了,在锦阳花都,他带着你逃走,然后中了大师兄一剑,那剑,正中心口。”
听到这里,沈幼安心里头莫名一痛,像是突然失去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一般,甚至那用来让自己站立的力气都被抽走,她连连后退几步,若不是沈司安扶着,怕是直接跌坐到了地上。“怎么可能,琴歌他,他。”
“沈幼安,你好歹也跟了白琴歌几年,怎么,这回失忆把人家忘得这么彻底?那家伙可是为了你连妖界少主都不做,爹爹哥哥舅舅一个也不认,该得罪的不该得罪的都给得罪了一个遍,后来‘锦阳花都’遭难,除了你们两个,都没一个人肯来帮忙,为了救你,人家死的多惨,你都能一点儿都记不起来?”
“司安,司安。”这些往事白远知不可能会知道,所以沈幼安只能连连朝沈司安投去求助的目光,在她脑海里关于琴歌的记忆没留下太多,但是‘锦阳花都’的那个晚上,琴歌带着她在满是飞剑灵符的城内逃窜,这一段记忆,沈幼安是有的,后来琴歌中了一剑,却还是咬牙坚持的把她带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琴歌修炼到后期已经能完美的隐藏住自己的耳朵和左眼左额处的虎纹,那张脸越发长的好看,只是一头白发却是怎么也不曾改变,沈幼安喜欢他的白头发,总是拿着玩儿,琴歌也特别保护自己的白头发,比沈幼安洗的还勤快,只是那天的白发也被红色的血迹染透,黏黏糊糊的贴在琴歌那张漂亮的脸上。
“要活下去……”应该还有后半句话,可是沈幼安不记得了,唯一能记得的只有琴歌的怀抱,后来,她再醒来的时候,看见的只剩下白远知,是清俊儒雅的白远知,不是傲娇可爱的白琴歌。
“师姐。”
“琴歌死了?琴歌真的死了?”像是不敢相信,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哭的一塌糊涂了,沈幼安觉得眼睛里一阵酸痛,她抓着沈司安的衣袖,语气里带了些哭腔。
“师姐,琴歌不一定死了,我们,我们,后来也没人找到他的尸体。”
“沈司安,你是白痴吗?中了斩妖剑的妖怪哪里还有什么尸体?早就灰飞烟灭了好不好?沈幼安,你知不知道灰飞烟灭是什么意思?就是这个人永远的在你的世界里消失了,一点儿痕迹都没有留下,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带着灵魂永远的消失了,你以后再也看不见,摸不着,然后永永远远的消失了。”
“不可能。”沈幼安尖叫。
“行了,别说了。”见沈幼安情绪不太稳定,白远知怕她伤到自己,便一掌劈向沈幼安的后颈,眼泪还在脸上挂着,不过人却是稳稳当当的落进了自己的怀里,白远知将沈幼安拦腰抱起后,这才冷着脸说道:“沈司安,进去把沈幻灵给叫出来。”
“叫什么叫?”慕敛晴伸手拦住那两人。“沈司安,以后没我的允许你不准随随便便离开赤景峰,至于这位先生,还是带着这个贱人赶紧离开吧,可别逼我对你们这些凡人动手。”
“怎么?沈家的家规现在是个摆设?沈司安,你们家家规第七十八条是什么?你可还记得?若是记得,不如背给你们家女主人听听?”
沈家家规全是些冗长繁琐的大篇幅废话,琴歌以前在的时候,最讨厌看的就是这些密密麻麻的小篆镌出的文书,那会儿琴歌连字也认不全,沈幼安为难他通篇背诵家规的时候,沈司安还点灯熬夜的陪了好几个晚上,好不容易教着琴歌把这上千条家规都读通顺了,谁知后来那家伙却直接把自己最喜欢的师姐给拐回了‘锦阳花都’。
这不就是典型的我拿你当兄弟,你却想做我姐夫的故事吗?活脱脱的就小了一个辈分,沈司安不高兴的很。
“沈家家规第七十八条,不可无故伤人。”
“第五十一条呢?”白远知继续问。
“沈家家规第五十一条,不可辱骂同门。”
“哎呀,我忘了沈幼安已经不是你们的同门了,那我和她算是普通人,你们赤景峰沈家庄的待客之道就是这样?我白某人的妻子受了伤,失了忆,现在想来寻求沈家庄家主的帮助也不行?”
“普通人?我看你们分明是挑事来的吧。”慕敛晴毫无惧色,要说她嫁到沈家庄也快六年,这六年,不仅没能生出一丝一毫的慈悲心,反而怒气和怨气是越积越多,她嫁给沈幻灵六年,守活寡守了六年,甚至整整六年,沈幻灵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同她多说,两个人朝夕相对六年,横眉冷眼了六年。
“罢了罢了,沈家庄不让我进,那我去‘长乐商丘’的‘虚怀谷’总可以吧,慕小姐,沈幻灵不肯救我妻子,我相信慕非白总不至于把我们这些需要帮助的平民百姓拒之门外,嗯?”
提到慕非白这三个字的时候,慕敛晴的面色瞬间便的惨白。
“世人皆知慕非白有个妹妹名唤慕敛晴,此女不学无术是骄横跋扈,可慕非白却是一直视其如掌上明珠,心中白玉,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捂在手上怕碎了,可是慕敛晴,你哥这么疼你,你是如何做到逼的他和你断绝了兄妹关系的呢?”
“你闭嘴。”慕敛晴脾气本就不好,一提到慕非白的时候便更是怒火中烧,时至今日,慕敛晴都不敢相信那个把她看的比自己命还重要的哥哥,会就这么轻易的和她断绝了所有关系,会就这么忍着三五年都可以不再联系,会就这么看着沈幻灵视她如空气也不闻不问。
“我闭嘴?我看你这个女人就是欠骂,你哥那么疼你,可你却为了一己之私同妖怪一起设计陷害他,你是不是觉得你哥哥的一条命都不如你的一时兴起来的重要?你是不是觉得别人视若珍宝的,你都可以踩在脚下随意践踏?慕敛晴,你敢回‘长乐商丘’吗?沈幻灵这辈子不会爱你,慕非白这辈子也不会再原谅你。”
“住口。”慕敛晴明显动了怒,她拔剑想朝白远知的胸口刺去,却在前进之时被一颗稳稳打中膝盖的石子儿给推偏了方向,接着便结结实实的摔在了沈家庄门口的青石板面上,那石板又硬又凉,蹭的她膝盖上尽是血迹。
“司安,带白先生和你师姐进来。”
沈幻灵只是在门口处露了个面,然后丢下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后就立刻转身回去,慕敛晴趴在地上的身影在那男人眼里是视而不见的,甚至连一句担心的问候都没有,慕敛晴好像在哪里都是多余的。
“走吧。”沈司安小声催促着白远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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