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脆弱的时候就会很容易放弃自己一直坚持想要的东西,比如琴歌在这个时候就萌生了一种,我到底还在渴望她能说些什么出来的想法?
沈幼安知道琴歌应该是误会了什么,她正想要解释,对方却直接背过身去进了屋子里。
这不像琴歌的性格,他应该大吵大闹或者大声质问她为什么才对。
沈幼安心里有些慌,可是追进了屋子里,看到琴歌那冷冷淡淡、毫不在意的模样时,她又觉得自己上赶着解释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没人问没人解释,两个人就这么别别扭扭的呆了好几天,看着琴歌越来越不对劲的模样,沈幼安才直觉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克服了自己心里的奇怪想法后,她找了个时机,在琴歌想要回房间睡觉的时候喊住了他。
“琴歌,我们能聊聊吗?”
“聊什么?”
“你确定我们要一直这样下去吗?”
“那你想怎么样?”琴歌的脸色难看起来,“你想要分开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你先冷静一下,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我也知道我那天的反应容易让你误会,但是我没有别的意思,因为幻灵师兄他……”
“因为他救了你一条命,因为你还欠着他一份情,所以我这辈子在你心里注定只能排在他的后边儿?”
“你……”沈幼安去拉琴歌的手指,却被对方躲开,“你别这么想。”
“沈幼安,你不是真心的对吗?”
“我是。”
“你是?”琴歌的声音拔高了一些,像是认定了沈幼安在撒谎,他伸手拽过她的衣襟,两个人靠近了一些,琴歌又喊了一句,“你说你是?”
“你怎么就不能相信我呢?”
“你连一句喜欢我多过喜欢沈幻灵的话你都说不出来,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你……”有些难听的话到了嘴边最后还是咽了回去,琴歌激动的手指头都有些发抖,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瞪了老半天,他才长出了一口气来,松开手,“算了,收拾收拾东西吧,明天早上我送你回赤景峰。”
“你要让我回赤景峰?”沈幼安被这话吓到,她喊,“我不回去。”
“沈幼安,我是喜欢你没错,可是你不能这么对我。”
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还能解释什么。
沈幼安只是一直抓着琴歌的袖口不肯放开,她本来就不善言辞,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就更加不知所措的厉害。
琴歌的力气大,沈幼安的力气也不小,虽然不及琴歌,可好歹拼尽了全力也能让那个男人不这么轻松的就能把自己给甩开,他们像是又回到了以前,两个人心里都暗自堵着气在无声的搏斗,只不过这一回,心里的感情,多多少少有了几分变化。
沈幼安不是怕疼的人,但是琴歌弄疼她手指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觉得委屈的不得了,就突然哭出了声来,她带着哭腔大声喊了一句,“你弄疼我了。”
琴歌那只本来闷声儿使着劲的手,就猛地僵住。
“你弄疼我了。”沈幼安又喊了一声。
“对不起。”
琴歌松手,但是沈幼安不放,“你弄疼我了。”
琴歌闭着嘴不说话。
“你弄疼我了。”
沈幼安觉得自己现在是真矫情,以前慕敛晴抬手就是几个巴掌甩她脸上的时候,她都没喊过一声疼,结果现在琴歌不过是抓着她手指头用力了一些,她都能委屈的跟人家把她怎么了似得。
沈幼安记得自己在清醒的状态下是很少哭的,从小到大,都很少哭,这么清醒的情绪崩溃来的特别真实,是发自内心的无可奈何,像是感觉手上有绳子却拉不住,脚底下踩着的石头也要碎掉一般。
这样撒娇闹脾气的做法在锦阳花都被屠城之后,沈幼安就再也没有做过,因为没有可以发泄的对象,所以再大的苦也得自己悄悄吃进肚子里。
当她举着拳头朝琴歌身上又推又打,对方也没再还手了,哭累了闹累了打累了之后,她扑进了琴歌的怀里,然后把自己脸上的眼泪鼻涕蹭了他一身。
“白琴歌,你脑子灌铅了吧。”
“嗯。”
“你是猪吗?你是傻子,是白痴吗?”
“我只是想听你说一次,我比沈幻灵在你心里更重要,这样的话而已。”琴歌的嗓子有点儿哑,“我不想强迫你和我在一起,我也不想守着一个不爱我的人,确定关系的那天,也许你真的是,有些冲动了。”
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因为沈幼安这人是属于务实派的,在她眼里说一千句一万句我爱你可能也抵不住早上起床的一碗清粥,能接受琴歌,能接受一只妖怪,也不过是因为感受到了来自对方内心最深处,最真诚的感情。
不是因为琴歌说过喜欢她这样的话,而是因为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对方的好。
沈幼安抬头去吻住琴歌的时候,琴歌明显愣了愣,但是也没推开她,吻了一会儿,还主动伸手抱住了她的背脊。
衣服是沈幼安自己主动脱的,人也是沈幼安主动带到床上的。
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就是觉得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该这么做了,这样确定关系确定下来应该也足够了吧,做他的人,做他一辈子丢不开的包袱,然后一生一世都在一起,这样,总不会再有错了吧。
“沈幼安,你真的喜欢我吗?”
“喜欢。”
“我重要还是沈幻灵重要?”
“……”沈幼安愣了愣,不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没想到在这样,这样亲密接触的关头上,那脑子里灌了铅的傻瓜老虎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沈幼安没及时回话,琴歌立马冷下脸来翻身想走。
“你重要。”沈幼安急忙拉住他,笑着说,“你重要,全世界没有人比你更重要了。”
“你发誓。”
“我发誓,没人比你更重要,真的。”
“那我,那我进来了。”
“……”屋子很暗,谁也看不见谁的脸,只是呼吸喷到脸上的时候还能感受到温热的温度,沈幼安听见琴歌这么说的时候,有些害羞侧过了脸去,琴歌进入的时候还是会疼,但她咬着牙没吭声。
因为知道自己一叫疼,这事儿肯定就做不下去了,虽然害羞,但是也有些期待,这样完完整整的跟着一个人的感受,是她想要的。
琴歌,琴歌,琴歌,此时此刻,满心满眼,通通都是他。
沈幼安早上比琴歌先醒过来,她觉得腰背有些酸痛,想动一动,又奈何琴歌双手抱她抱的特别紧,沈幼安抬头咬了咬琴歌的下巴,结果那家伙还‘吧唧’了几下嘴。
摸摸他的脸,摸摸他的眼睛,摸摸他的耳朵,以前没细看就只觉得单纯的好看,现在有时间也有功夫细瞧了,沈幼安只觉得这家伙的颜值也不输宁清逸嘛。
眉毛好看,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巴也好看,总之哪哪都好看,该细致的地方细致,该深邃的深邃,就连头发的颜色,都是她喜欢的。
“师姐,师姐,我和大师兄来看你来了。”
沈司安的声音从竹木屋子外响起的时候,沈幼安正在摸摸琴歌的脸,这一声儿把她吓得不轻,结果爱抚小手儿一收就在琴歌脸上用力的掐了一把。
“呀……我这暴脾气。”这一下子力道够大,疼的琴歌‘腾’的一下坐直了自己的身子,盖好的被褥顺着他的身体滑至腰间,条件反射的伸手揉揉自己的脸,然后一脸惊恐的回头看沈幼安,问道:“你干嘛?掐我干嘛。”
“我衣服呢。”
“你衣服?”琴歌四下张望,然后目光落到床沿边,“在地上呢。”
‘帮我捡起来’的话都来不及说,沈司安便快快乐乐的跳进了屋子里,“师……”师姐的师字刚刚喊出来,就被赤裸着上半身坐在床上的琴歌给吓得差点儿栽了一个跟头。
沈幻灵跟在身后扶了沈司安一把,还是面无表情,目光扫了扫这满屋子的狼藉,便动手拍了拍沈司安的头,“我们先出去。”
“哦哦。”沈司安乖乖的跟着离开。
琴歌回头的时候,沈幼安已经丢脸丢到钻进被窝里躲着了,她死拽着被褥边儿不肯露面。
“害羞呢?”琴歌咧开嘴笑笑,然后动手撞撞沈幼安的肩膀。
“他们走了没?”
“走了,外头等着呢,赶紧起来穿衣服。”
沈幼安露了一只眼睛瞧瞧,然后又探出自己的整张脸来,看见房间门口确实没了人,这才低声质问琴歌说,“你昨晚睡觉不知道关房间门的吗?”
“忙着呢,没空。”琴歌起身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这屋子昨晚倒是不觉得,今儿个早上起来看着才发现是乱的够可以,衣服扔的是到处乱飞,窗户上都能挂着一件,把沈幼安的衣服挨个儿选出来之后,琴歌拿着放到了她的身旁,然后伸手拍拍她的脸说,“这事儿闹的可真刺激。”
“白琴歌,你,你气够了?”
“气什么?”
“你昨晚不生气来着吗?”沈幼安把内衫挑出来飞快的披上,琴歌懂事的顺手带上了房间门,她也就不用怕沈司安又冒冒失失的会冲过来了,“你昨晚不是要送我回赤景峰来着吗?”
“我跟你闹着玩儿呢。”琴歌笑眯眯的凑过脸来咬了沈幼安一口,很轻的一口,痒痒麻麻的一口,一点儿也感受不到疼。
“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没呢,你当我什么人了?”琴歌又笑,露出自己的一颗虎牙,只是这笑脸现在看在沈幼安眼里,就是怎么瞧怎么藏着阴谋似得,琴歌说,“沈幼安,昨晚你说你喜欢我来着,你现在再说一遍。”
“我不说。”
“你不说我就不让你出去,你不说我就让你大师兄小师弟在外头等你等到中午。”
“你要不要脸?”
“不要,说爱我,说爱我我就要脸。”
“不说…啊,别挠我,别挠我,白琴歌,你,你,你混蛋,你昨晚就是装着样子骗我是吧,哈哈,哈哈,好了好了,不闹了,求求你了,不闹了不闹了,司安还在外头呢,别闹,不行……不行,我喜欢你,最喜欢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