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他妈是倒了血霉的命。
“你说，他早不闹事，晚不闹事，偏偏寻个我好不容易追着沈幼安的时间来闹，这让我怎么办？我不知道修真界再发展发展几年咱们就进入了一个被动的局面吗？可是，可是我能对修真界下手吗？我一下手我跟沈幼安还能过的下去吗？虽然她走的时候同我说，这战打完了就回家等我，可是……”琴歌情绪激动的讲着自己这满腹的无奈与不解，讲着自己怎么就什么好事儿都撞不上，根本冷静不下来，“现在倒好，我跟人家说了修好盟约作数，我说了人妖可以在一起，我他妈的我才刚开了个头，这又得打起来，我怎么下得去这个手？”
“我终于明白，慕非白为什么死活不肯跟我在一块儿了，合着他也想着会有这天呢。”宁清逸抱着兔子，找了块儿石头坐下，“双方立场不同确实是件为难的事儿，他不能放弃自己的族人来护着我，而我也没办法放弃我们的族人去护着他。”
“宁叔叔，你是什么意思？”琴歌皱了皱眉头，“若是最后真打起来了，你要动手吗？”
“以前你父亲和人类作战的时候，我没插手，是因为我知道他们能打，可是现在，就白卿如和花千翎两个人的话，就还真不好说了，再退一万步说，我若是这一次手软，往后修真界还真趁着这股子劲儿又站起来了，妖界的后辈们，不得骂死我吗？”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琴歌显的很无助。
“还是怪我啊，一个劲儿的劝你勇敢。”奄奄一息的小兔子被宁清逸摸了摸脑袋，还真摸回了几口气来，“其实有的时候懦弱一点也挺好，至少到了撕破脸的时候，不会显得那么难堪。”
“宁叔叔，你能说两句有用的话不？”琴歌跟着坐在了宁清逸的身边，垂着脑袋，没了一点儿精神。
“我没办法劝你为了沈幼安，放弃整个妖界。”
“你要我对她动手？宁叔叔，你……”还没坐热的屁股就这么弹了起来，琴歌满眼都是惊恐，“我不能。”
“我懂你的心。”宁清逸伸手拉过琴歌，让他重新坐到了自己的身边，“我没办法放弃慕非白，我没办法放弃自己的族人，但是我能为他生为他死，我活着有爱，也有责任，你，明白吗？”
明白吗？
琴歌琢磨这句话琢磨了整整一夜，夜里在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他睡不好，沈幼安也同样睡不好，两个人都不明白怎么这事儿来的就这么突然了，明明昨天还能手牵手的一块儿收拾自家菜地，琴歌逗狗，她就去抱猫，说好的把兔子养大就拿来清蒸又红烧，吃饭前先去地里拔萝卜，鞋子上沾了泥，琴歌还会蹲下帮她弄干净，她能伸手揉到他的耳朵，摸到他的脸，睡觉睡不安稳翻个身，琴歌就会问她是不是想喝水，可是现在，怎么就突然看不见也摸不着了呢。
想琴歌想了大半夜，到天刚灰蒙蒙亮的时候，沈幼安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
侧躺在慕非白的榻上，她连被子都没敢去碰他的，枕头摆在脑袋上方，直接拿手垫的头，夜里没吃晚饭，早上觉得胃里有些难受，沈幼安翻过来覆过去，浑身都觉得憋闷的厉害。
慕敛晴跟着沈幻灵一块儿来的虚怀谷，听家里的妹妹们说沈幼安在慕非白的房间里，她连口气都没来得及歇就直登登冲了过来。
沈幼安是不想和慕敛晴起冲突的，毕竟她现在是沈幻灵的正房妻子，要真论起辈分来，她还得换慕敛晴一声师嫂，可是这女人进门二话不说就拽着她的头发把她往出拖，这是什么操作？
沈幼安先是觉着一股痛意自头皮袭来，随后才睁开了眼的。
“做什么？”沈幼安低呼了一声。
“做什么？你说我做什么？你个贱女人，你还有脸回来慕家堡？你还有脸来睡我哥哥的床？以前真是没看出来你这骨子头里贱成了这副模样？死贱人，看我今天不给你点厉害吃吃，你就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了吧。”
“放开我。”沈幼安的头发被拽掉了许多，脑袋也被摇晃的发晕，她头皮疼的不得了，慕敛晴还偏就不肯放手，压了压自己心里的火气，沈幼安冷声说道。
“放开你？你再说一遍？求饶认错的话不会说？还敢让我放开你？”
以前没人宠，被打了也就被打了，可是后来有人宠过之后，沈幼安再被别人这么对待的时候，心里就冒出了一个想法来，她想，连琴歌这么好的人都舍不得伤她碰她，这慕敛晴算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还敢扯自己的头发了？
“我说让你放开我。”沈幼安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期间慕敛晴好几次试图赏她几个耳光，但都被拦截了下来，沈幼安不想再被慕敛晴压着欺着了，所以她要反抗。
沈幻灵的注意力从没放在慕敛晴的身上，所以那个女人跑哪儿去哪儿他都没放在心上过，先去见了慕非白，两个人坐下没说几句话，慕非白就突然皱着眉头站了起来，直觉是出了什么事儿，沈幻灵四下张望，这才想到慕敛晴不见了。
慕非白大步朝自己的卧房过去，远远就听见了慕敛晴骂人的声儿，沈幻灵心里比他着急，可碍着好歹是在慕家的地盘儿，所以他忍着没跑到慕非白的前边儿去。
沈幼安和慕敛晴扭打到了一块儿，沈幼安没下死手，所以慕敛晴的衣服头发都还是好好的。
慕非白进屋的时候，看见的是沈幼安被慕敛晴按压在身下，虽然衣服头发都有些乱了，但是脸好歹是没肿，看起来应该是没挨耳光的。
“敛晴，起来。”慕非白喊了一声，慕敛晴充耳不闻。
沈幻灵在背后捻了一张符纸，想要分开那两人，又被慕非白伸手拦下，慕敛晴最近胡闹的过分了，以前慕非白也就不想管，任由她去，可现在好歹是修真界需要齐心协力的时候，沈幼安都能为了族人的生死放弃琴歌重回修真界，她慕敛晴在这种情况下就是怎么看怎么无理取闹了。
“沈幼安，推开她。”慕非白继续说道，“你连自己人都还不了手，还想对抗妖界吗？”
不是还不了手，只是因为她慕敛晴始终是沈幻灵的妻子，是慕非白的亲妹妹，沈幼安不想把事情闹的太难看，这才多番犹豫的，结果现在慕非白都发了话说她可以还手，她自然再无顾虑了，甚至于都不需要符纸，只是念了句口诀，轻轻松松一个挥手，就把慕敛晴从自己的身上甩了出去。
沈幻灵想上来扶她，沈幼安把这动作看在了眼里，立马自己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站直了身子，生怕沈幻灵碰着了自己的手。
“哥哥，你疯了吧，你知道沈幼安在外头做了些什么吗？她这种女人死一百次都不够的，你竟然还护着她？”慕敛晴摔出去的时候，背脊砸到了房梁柱子上，胸腔里闷了一口血气，张嘴就开始往外溢，“啊……哥哥，哥哥，沈幼安都把我给打出血了。”
“沈幻灵，带沈幼安出去，我有话要同我妹妹讲。”慕非白自己都没去扶慕敛晴，他只是走到桌子前坐下，然后开始清场。
沈幼安没等沈幻灵，自己先逃出了这个屋子，沈幻灵看看屋内，又看看屋外，没有多话，安静离开。
慕非白抬头看了看衣服上了溅了些血迹的慕敛晴，摇了摇头道，“你比沈幼安还打两岁，她是锦阳花都被灭城之后才来的沈家庄，可人家的灵力比你深厚的多了。”
“哥哥。”慕敛晴不敢置信的惊呼了一声，“哥哥，你现在是嫌我灵力低所以给你丢脸了吗？”
“灵力低难道不丢脸吗？”
“可是你说你会保护我的啊，你说我灵力高低都不重要，你说你会照顾我的啊。”
“没错，哥哥会照顾你，但是照顾归照顾，你总是拿着慕家的身份，拿着慕非白妹妹的身份，到处为非作歹欺负人又是什么意思？你刚刚看到了吧，沈幼安不是打不过你，她是碍着我们慕家的面儿，碍着沈幻灵的面儿，所以才不对你动手的，你看到了没？人家知情识礼，做什么都处处会为修真界的大局着想，可是你呢？”
“我怎么了？就凭她勾引沈幻灵这一点，我还不能打她了吗？难道她不该被打吗？”
“沈幻灵喜欢她，你不知道吗？你出嫁之前哥哥就告诉过你了，可是你信誓旦旦的对哥哥说的什么？你说你自己愿意，你既然愿意，后果你就不能自己担着吗？现在为了你一个人能开心，沈幻灵挨了八十一根噬魂钉还是娶了你，沈幼安都被赶出沈家庄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沈幼安给你戴了多大的一顶绿帽子你知道吗？你现在还护着她，来指责我？”
“沈幼安是自由的，她想爱谁想跟谁都是她的自由，她这次肯回来修真界，你就不能再对人家这般无礼。”
“自由的？那凭什么她嫁了你她就能自由，我嫁了沈幻灵，我就得处处为他们沈家着想，我就得处处为他沈幻灵着想？沈幻灵不该护着我吗？他对我就没有责任吗？”慕敛晴喊叫的厉害，眼珠子的红血丝可怖的紧。
“和我拜堂的人不是沈幼安，她是自由的，而你，嫁进沈家之前，这些后果哥哥也都是提前告诉过你的，沈幻灵不爱你，他给不了你爱，我能理解。”
“你能理解？你说你能理解？”慕敛晴开始尖叫，“我是他的妻子，他凭什么不给我爱？”
“你跟沈幻灵之间只是交易，他娶你，我们沈慕二家便是一体。”
“不，不，不是交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