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敛晴情绪失控成这样,慕非白听着她的声儿都跟着心疼,心尖儿打颤的那种疼,如果可以,这个宝贝妹妹他是真的想一辈子守着护着的,可是现在情况不允许了,慕敛晴,她必须学会明白事理,不能再同以前那般胡闹。
“沈幻灵不喜欢你,成亲之前这事儿大家都知道,可是你执意嫁给他,所以现在所有的后果你都应该自己担着,沈幼安没有和我拜过堂,也不是我的妻子,更不是我们慕家人,所以你以后不可以再拿着她和白琴歌的事儿处处针对她,同她作对。”
“她没和你拜过堂,那是谁和你拜的堂?总不会是宁清逸那只狐狸精吧。”
“是他。”
“什么?”
“就是他。”
“哥哥,你疯了吧,你疯了吧,疯了吧。”
“你给我听清楚了,我也有喜欢的人,我也想和他厮守终生,白头到老,但是为了你,为了慕家,为了修真界,我放弃了自己爱的人,我不要宁清逸,我难过我心酸这些后果都是我应得的,我不怪任何你,你,也不许怪任何人。”
自己选的路,自己做的决定,自己的难过心酸,凭什么要别人买单?
“啊………”慕敛晴崩溃大叫。
慕非白没再哄她,就任她哭任她闹。
沈幼安没走太远,一直站在院门口,瞪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委屈吗?”沈幻灵问她。
“你委屈吗?”
“说不上委屈,我说这话你别伤心,以前你在的时候,我做事瞻前顾后,什么决定都做不了,但是你离开了,我反而有一种做事再也不用顾及后果的冲劲儿,人就是这样,越怕伤害谁,考虑的越多,想的越多,反而越容易做错事,我跟琴歌没办法比,我确实给不了你幸福,你走是对的。”
“师兄过的好吗?”沈幼安偏头问他。
“我不知道该说好还是该说不好,感觉和以前的生活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多一个你,和少一个你的差别,只是日子过的有心,或者无心的差别。
“那应该算好吧,没有负担,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现在想想之前,我也觉得自己之前有些任性的过分了,害你受了八十一根噬魂钉,一定很疼吧。”
“不疼。”
“师兄也要过的好才行呢,不然我这心里头就总觉得还欠了你点儿什么,不够还。”
“你能过的好,就算是还我最大的一份情。”沈幻灵笑笑。
沈幼安也笑笑。
这算什么?相逢一笑泯恩仇?嗯……也不算有仇吧,总之就是两个大方的人,谈了一场大方的恋爱,又分了一个大方的手,最后决定大大方方的做师兄妹了。
谈的时候认认真真的谈,分的时候干净利落的分,沈幼安觉得这事儿吧,自己办的还成。
慕敛晴被慕非白骂了一顿之后,就乖乖巧巧的在房间里关起了禁闭,沈幼安恢复了沈家大弟子的身份,沈幻灵去和慕非白谈如何布阵御妖的时候,她也跟着在旁边听了一两个耳朵。
“东方凉薄潜心修炼,暂时无暇顾及这次的大战,宁清逸和琴歌两个人持反对票,白卿如,花千翎,孟翩然都赞成和我们开战,妖界能做主的决定权现在握在了兰奚蛮的手中,他若是赞成,那么这场战就是非打不可,他若是不赞成,那么我们至少还有两年的时间能够拿来备战。”
“两年。”沈幻灵重复了一遍这个时间,“可两年后,东方凉薄出关,那我们的胜算就更低。”
慕非白沉着眸子想了想,突然抬头道,“我有一个卑鄙的想法。”
“趁东方凉薄未出关之前先除掉他吗?”沈幻灵立马心领神会,这个法子的确卑鄙,但却是目前最简单最奏效的法子,东方凉薄这个大麻烦,若是不除掉,那永远都是修真界最大的一个威胁。
沈幼安正在倒茶的手指头突然僵了僵,热水泼到手指头上,有些疼,但是咬着牙没松开拎茶壶的手指头,沈幼安和东方凉薄并无太多交集,可是一旦想到那人是琴歌的亲舅舅,这话怎么听,她就觉得怎么刺耳。
心里的感情复杂多变,甚至都没办法参与其中,沈幼安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这可是关乎整个修真界生死存亡的大事儿,她怎么还敢在这个关头胡思乱想?
“沈幼安,你有什么想法吗?”慕非白的目光落到沈幼安的身上,面无表情的问出了这句话,“东方凉薄是琴歌的亲舅舅,所以你不赞同这个做法?”
“我没这个意思。”沈幼安把茶壶放回原处,两杯,一杯递给了沈幻灵,另一杯递给了慕非白。
“别为难她了,会有顾虑也总归是人之常情,幼安不会在这些大事上掉链子的。”沈幻灵指了指桌案上的地图,随口替沈幼安解了这个围,“长乐商丘离锦阳花都更近一些,我们两个坐镇这边目前是安全的,反倒是漫清月河,应该提前拉出一道结界,防止妖族绕远进攻。”
“嗯。”慕非白的注意力从沈幼安身上移开,“还有摆阵的问题,普通的阵法从开始摆就会有灵力散出,对付孟翩然这样的小妖应该还可以,但是兰奚蛮和宁清逸这样的,恐怕就会有些吃力。”
“我倒是有一个阵法,以地形为基石,天罡为生门,顺势布图,点上最后一指灵力封堵,才会有灵力散开。”沈幻灵的眼睛亮了亮,随即把自己的手指头指向地图中百越金陵的方向,“东方凉薄在血狼大殿,若是他感知到有人在外布阵,肯定会立刻收起自己的功法,这个阵最适合他,就算等他发现,咱们的阵法也已经布好了,他闯不出来,灵力和妖力碰撞,能困住他,好歹能给我们争取更多的机会。”
“阵法是好阵法,可是你去摆阵了,先不说血狼大殿的防御情况,就单单考虑我和沈幼安两个人会面对妖族六个大妖的情况。”慕非白皱了皱眉头,“白卿如,白琴歌,孟翩然,宁清逸,花千翎,兰奚蛮,没一个是好对付的。”
并且双方作战,慕非白得避开宁清逸,沈幼安还得避开白琴歌,一对一说不定还能打,可是这一对多还怎么玩儿?
这次会谈又陷入了一个长久的沉默之中。
沈幼安虽然勉强算一个战力,但是其实力无法和沈幻灵和慕非白比肩,对方人数直接多了修真界的一倍,而且还有东方凉薄这最后一个王炸,慕非白和沈幻灵两个人都快把脑子给扣破皮也想不出应对的办法。
“还是先摆阵护住漫清月河吧。”憋了大半天,沈幻灵只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毕竟是人类的地界,若是再无人管辖,以白卿如的性子,只怕是哪天带着妖族的人就直接过去占了,到时候再想夺回来就更麻烦。”
慕非白点点头,表示同意。
跟着听了几天,沈幼安算是彻底清楚明白的了解到了修真界目前的困境是有多么严重,虽然偶尔也会想到琴歌,但是更多的还是在思考这场战究竟该怎么打,才能让修真界不会输的太惨。
妖界不停的有消息传过来,一会儿说白卿如已经开始点兵排阵,一会儿又说兰奚蛮不同意人妖两族开战,可隔不到半个小时又说他兰奚蛮同意了,总之来来去去的消息有真有假,搞的整个修真界都跟着人心惶惶。
虽然慕非白向慕敛晴承认了自己爱的人也同样是妖界的一只臭狐狸,但沈幼安夜里还是住在他房间里的,慕非白不会来,她也就不觉得别扭,总归是顾着他面子的,总归是没让太多人知道,原来慕非白心里放着的人,也还是一只妖怪。
琴歌半夜溜进慕家堡的时候,沈幼安正躺在榻上望着床帐发呆,她只听见有人在敲窗户,那是慕非白房间里的一扇天窗,特别高,沈幼安搭了一个小凳子过来,踩着才勉勉强强能伸手推开。
“沈幼安。”琴歌一见着她就两眼放光,抓着手指头,连拉带拽的就拖着沈幼安大半个身子出了窗户,“我想你想到快疯掉了。”
“我也是。”沈幼安牢牢的抓住琴歌的手指头,她瘦,身子挂在窗沿上,也硌的特别难受。
“我来是想告诉你,兰奚蛮前辈点头同意开战了,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答应,不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他们也一定有他们的理由,我是妖族的人,我没办法袖手旁观,但是我答应你,我以吓唬为主,绝对绝对不伤害一个人类,好不好?”
“好。”沈幼安笑笑,然后伸手摸了摸琴歌的头发,“不过吓唬归吓唬,你还是得先保护好自己才行啊,一定一定一定要活着,我们两个都要活着,然后回苏河秦岸,家里的兔子,猫猫狗狗都还没喂呢。”
“还有前院的花,和后院的菜地,池塘里还有鱼,隔壁家的爷爷帮我们照顾,还得等我回去给他包一个大红包呢。”
“对了,你要是瞧见有人摆阵,千万要记着离的远些。”
“你瞧见我哥,瞧见花千翎也记得离的远些,宁叔叔肯定不会伤害你的,兰奚蛮前辈应该不至于同你动手。”琴歌亲了亲沈幼安的手指头,“你,就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没有,看到你还活蹦乱跳的,我就放心了。”
“你不问问我们这边的战术吗?”
“我不问。”沈幼安摇头,“那你不问问我们这边儿的战术?”
“我也不问。”琴歌咧开嘴笑,那颗小小虎牙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调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