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猜猜?”白玄壑继续挑衅。
“这样吧,我跟你做个交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告诉我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沈祁确实再想不到什么了,他只能仰头说道,“刚刚我是骗你的,我知道沈默师父的藏身地,你告诉我北阖和你之间的秘密,我告诉你我师父在什么地方。”
“你现在不为你们修真界效忠了?”
“我人都快死了,还效忠什么?总不能到死都抱着一个疑问不是,我好歹得死个明白,怎么样?要交易吗?”
“行啊,你先说。”
“我可不能先说,按照江湖道义,我现在是属于弱势的一方,我要是先说了,你抬手一掌就能把我解决掉,所以得你先说,总归我在你手里,是生是死都由你来决定,所以……”
“那你总归也是个死字,告不告诉我都得死,所以……”
这磨磨唧唧的对话,琴歌听着都替他们着急。
谁也不肯先松口,所以谁也得不到对方口中的情报,白玄壑倒是不着急,因为就如沈祁所说,他本身就处于优势的一方,即便现在什么都不做,最终低头的还得是这帮孩子。
沈祁面上的表情逐渐严肃起来,他低头想了一会儿,又突然抬头道,“你的目标是沈默师父,北阖的目标却是另一个人,但是因为你没有答应把那一个人让给北阖,所以他没有告诉你沈默的藏身地就走了,又或者是,你特意放他走的,因为你们之间重新做了一份承诺,比如把那一个人的某样有用的东西分开来一人一半,到那个时候,他再来告诉你沈默师父的藏身地。”
“你这么聪明,我都不舍得杀你了。”
“那个人是谁?幻灵师兄?非白师兄?还是幼安师姐?”这是沈祁第一次把沈幼安唤做师姐。
“你的推理很精彩,你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继续说下去,如果你再能猜对这个人是谁,那我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告诉你,完全,无条件的告诉你,不过,机会只有一次,猜错了,就再也没了。”
“这个人肯定不是幻灵师兄,因为你过来的时候,他差不多已经离开赤景峰快四个时辰。”
“排除了一个错误答案,你,还有两个选项。”
慕非白和沈幼安?
目标怎么会突然转移到这两个人的身上?
琴歌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但是同时升腾而来的还是更多更多的担心。
不会是沈幼安吧。
白玄壑的目标不会还有沈幼安吧。
他这边正着急着,谁知道偏是怕什么来什么,沈祁那张臭嘴一张便说,“是幼安师姐对吗?”
“你……”白玄壑觉得有点儿意思,难得这几天的不痛快都一扫而光了,他伸手推开牢门,和沈祁面对面站着,虽然那孩子的个子低出自己一头,可从头至尾气势也不曾被压下过,他问,“又是如何推断的?”
“我记得师姐本是‘锦阳花都’城人,而十多年前你们妖族进攻该城之时,幼安师姐是唯一一个被幻灵师兄救下来的活口,这么多年,来来去去,你在时进攻‘锦阳花都’,出关时又进攻‘晋安西宁’,全程的目标都没有往‘长乐商丘’放过,所以我可以排除非白师兄。”
“这个排除法,做的倒是很精妙。”
“我猜对了吗?若是猜对了,还请妖尊大人兑现诺言才是。”沈祁笑着,客客气气的朝白玄壑拱手做了个礼。
“你猜的没错,一点儿,都没错。”
“北阖师叔要幼安师姐做什么?”
“大妖精吸食其他小妖精的妖力可以借此提升自己的妖术,那么大道士吸食小道士的灵力自然也可以借此提升自己的道法。”
“……”修真界向来是不耻这种邪门歪道的修炼法子,所以沈祁听了这里有,自然也是咬了咬牙,眼底透了些鄙夷和不屑出来,“那为什么偏偏是幼安师姐,别的人也可以吧,你们盯上她肯定还有别的理由。”
“这世上有些人,生来就是和别人不一样的,沈幻灵和慕非白这俩小玩意儿,那是因为从小就沐浴着父母祖辈的光环长大,所以才能修炼的比你们更快更强,但是沈幼安不一样,她进赤景峰的时候就已经过了最佳修道的年纪,那你知道为什么她还能在修真界达到一个仅次于慕非白和沈幻灵的高度吗?你知道,为什么有些人不用很努力也可以毫不费力吗?”
“她跟我们不一样。”
“对,她和你们不一样。”白玄壑双手负后,“这种不管是对人还是对妖都能有极大提升修为功效的七窍玲珑心,全天下只有两个人有,其中一个,就是沈幼安,所以,她很强。”
“另一个是……”
“另一个是宁清逸,一只五百来岁的狐狸。”
“所以北阖师叔是去追杀幼安师姐了吗?”沈祁刚刚瞪了瞪眼,就突然瞧见白玄壑目光微凌。
听到沈幼安现在成了别人的追杀对象时,琴歌根本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只是轻微乱了些阵脚,但也就是这个慌乱的瞬间,就足够让极其敏感的白玄壑瞬间捕捉到这份不正常。
宽厚的手掌,粗壮有力的手指头,转身就这么准确无比的扣住了琴歌的脖颈,白玄壑稍微一个用力,琴歌的重心便向后摔去。
障眼法被破,那张漂亮好看的脸重新露于人前。
“是,琴歌啊。”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白玄壑的手指头便更加用力了好几分。
“琴歌少主。”沈祁见着他在的时候,也有了几分吃惊。
“你要对沈幼安做什么?”
“修真界这孩子刚刚不是已经分析的很透彻了吗?我当然是要挖了她的七窍玲珑心,然后用来提升自己的妖力,再去把修真界连根给拔个干净,到时候让你看看,这个天下,是我们妖族的天下。”
“什么七窍玲珑心,什么提升妖力。”琴歌伸手用蛮力去推白玄壑的手指,“你别张口就胡说八道,你要挖她的心,经过我同意了吗?”
“儿子长大了,父亲管不得了,只是这一个女人算什么,你要是喜欢,等父亲占了人间,全天下的女人都可以送给你。”
“你别欺人……”琴歌咬紧了牙关,伸出去的手竟还真能生生将白玄壑的手掌推出六指的距离,“太甚了……”
两个人妖力两两对抗到一起的时候,整间地牢内地砖、墙面都从轻微的摇晃开始变换成剧烈的抖动。
一个是少主,一个是妖尊,小妖精们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不该上去帮忙。
琴歌的白发翻飞,眼见着这屋子就要承不住妖力的剧烈冲击而倒塌,为了护着沈祁不被这么倒霉的被掉落的房梁屋瓦砸死,他自然是要咬紧了牙关拼着劲儿的一把推开了想要掐死自己的白玄壑,然后飞快的朝牢门外跑去。
白玄壑自然是要追琴歌的,这个儿子,他绝不允许最终会变成一道阻拦自己进攻修真界的障碍。
琴歌刚刚逃出,就察觉到身后有道猛烈进攻的气流,他顺势跳上一颗大树,脚尖轻转回身躲开,那棵枝干粗大的被白玄壑的掌力击中,轰然倒塌。
这道掌力非常强悍,即便琴歌躲开了白玄壑抬手挥去的方向,但也被周遭波及的力道给掀开了不远的距离,不过好在能站住,落地的时候只是小腿晃了晃,然后依旧能潇洒的抽出自己腰间的折扇。
“看来你,成长的很快。”白玄壑笑了笑,然后迈腿朝琴歌走去。
“遗传基因太好,我也很无奈。”
“你这是在夸我呢?还是在夸你自己呢?”
“我也许是在夸我娘亲。”
“那你可夸错人了。”白玄壑是带有进攻性的在靠近,他每走近一步,琴歌就觉得压迫感更深一层,“你的娘亲,和你的舅舅可不能相提并论,说句难听的话,就你娘亲那点儿能耐,说不定连花千翎都打不过,当年要不是有我护着,她早就不知道死在什么地方了,所以你身上的优秀基因,全是由我遗传而来的。”
看着白玄壑朝自己靠近,琴歌努力控制住想要立刻逃走的冲动,他强迫自己镇定的站着,手指尖握着的折扇逐渐变回黑色长鞭的形状,隐隐透着一股子黑气散出。
“是吗?”琴歌冷笑,“可我怎么觉得,要是没有你,她会过的更好呢?”
“你的感觉错误了。”
白玄壑靠的越近,琴歌手中握的那条长鞭就抖动的就越厉害。
或许是看出了对方的戒备心极强,所以白玄壑反而笑的更开了些,他伸出自己的手掌心,里头聚起来的全是一团又一团的黑气,越聚越大,“这个时候认输,爹爹还能原谅你,放下手中的鞭子,站过来。”
“妖族。”琴歌握鞭的手指头更紧了些,“面对敌人永不低头。”
“我是敌人?很好。”
琴歌连着躲开了三团朝自己打过来的黑气,每一团砸中地面,都会留下一道极深的痕迹,若是落在有草皮的地方则会更是夸张,瞬间凋亡的植被,寸草不生的灰烬,很明显,白玄壑的每一次出手也根本就没为自己留过后路。
伸出来的鞭子抽散了的黑气又会瞬间团在一处,然后继续朝自己打来。
“白琴歌,我能生你养你,自然能杀你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