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不过数百人,将军也不敢与之交锋?”使者不信败军所言,更不信安西军会跨越数百里,攻占苇关这样的无用之地。
“使者,您如今还是在担心本将军是糊弄于您,不愿意勒兵于阗?”苏曼远远望去,并未见到他处还有安西军,便大气的摆手。
只吩咐士卒体恤马力,准备一战便将其击溃。
此言一出,使者便一阵无奈。他与苏曼往日并无交情,奉命而来之后,虽然苛刻了些,可也是寻常的事情。谁都知道苏曼前途不保,这个时候跟苏曼走近了,难免其余人不将此事告知幹难,换来大佬不满。
他只是例行公事一样的陈述自己的意见,没想到苏曼能够搞出这么大的阵势,居然伪造的这么好,一看就是专业的。
至于敌袭,他是不信的。
苇关往东一百三十五里是坎城,若是坎城被吐蕃人攻取,苇关毫不知情的话,苏曼必然会被押送回去,被砍下狗头。
北方是茫茫沙漠,数百里的距离宛如天堑,安西军又非天神,如何能够跨过沙漠,奔袭苇关这样的小地方。
“将军,东面也出现了唐人的骆驼骑兵!”骆驼骑兵的袭击,已经让苏曼心中发寒,而东边若隐若现的人影更是让他心乱如麻。
“将军,北面,北面出现数百安西骆驼骑兵,上书郭,张两面大旗。”
一时间,军情如火,从四面八方汇聚的坏消息全都落在苏曼的耳中,让他脸色大变,顺着小卒到来的方向,寻找到了沙丘上一队队的骆驼骑兵。
可作为一军之长,能够获得吾甫尔的信任,他绝非是碌碌无为之辈。一瞬间,他就想到唐人最喜欢的计策,围三缺一。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让自己放弃死战的想法,让自己疯狂逃窜。
难道,安西军的兵力不足?他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想到安西军出人意表的表现,究竟是源自于什么地方。
“将军,现在只有无人的西面能够逃离此处,还请将军即刻下令,向西突围。”
“不可,将军不可如此,安西军多骑兵,如果不能悍然出击,让其吃痛的话。你我断然无甚生机。。”可紧接着,随军而来的使者却大骂道:“若是向西突围,我全军必然尽没。此人想死,将军现在便让他去死好了。如何也不要连累我数百儿郎一道命丧此地。”
“唐人素来狡诈,摆出这般阵势,为的还不是让你我感觉尚且还有生机,便死命向西,一头撞在安西军的伏兵上面。古往今来,围三缺一,缺的一面,何曾缺了伏兵?”
使者长叹,委屈,杀人的心都有了。原本他以为这一切都是假的,苏曼拖延出兵的心,他一清二楚。不过他只是使者,并非是幹难的人,苏曼也没有恶语相向,只是实打实的展现驻军所面临的危机,不可能轻易撤军。
但现在,都已经是绑在一根绳子上面的蚂蚱了,他只能想方设法的让自己活下去,带着更多人,去寻找生机。而不是像一个铁憨憨一样,撞到伏兵上面去。
“此地沙漠我虽不曾到来,可料想安西军纵然来了,也不可能全军出动。三千人的安西军此刻膨胀之下,大多是新兵,能够作用到此处的人,最多千余。再多不说拔换如何防守,单单是沙漠当中无处补给,都会害死无数将士。”
“北方,东方,南方所出现的敌军,至多不过千人,且多是骆驼骑兵。敢问将军,安西的玄甲军何在?”使者诘难,恨不得将这个蠢才活劈了,但凡有些见识的人,都不会在这个时候迟疑不定,傻乎乎的自寻死路。
“我回鹘健儿,数量不过七百,却也能杀出一条血路,让安西贼子的计谋无处发挥。”
“此外,在下还有一言。安西军匆匆而来,既然有玄甲军存在,又多起骆驼作为坐骑,必然没有太多的兵力。此刻能够不顾一切的与之交锋,反而能够唤醒儿郎们的勇气,在玄甲军疲惫的当下,将骆驼骑兵尽数击破。”
“介时,纵然玄甲军恢复体力,也只能任人鱼肉。”使者目光炯炯,一连说出许多的话。
“最多十息,将军不愿意与在下同生的话,在下一人万万不会乞降,苟活于世。”
苏曼猛地抽刀,骂道:“刚才袭击你等的是否是安西玄甲军?此刻但凡有一句话的妄言,本将军都会斩下你的狗头,用你祭祀苍天!”
败军瑟瑟发抖,心说刚才袭击自己的如果不是玄甲军的话,又如何会人人着甲,箭矢无法射穿甲胄,让安西军淹没在箭雨当中。
“刚才持弩之人,正是安西玄甲军,此一军与鸿德格头领交锋至今,已经有了半个时辰,其数量约莫五十余骑的样子。”败军坚定起来,绞尽脑汁的将自己所知晓的东西说了出来。
但他忘却了将军是有亲兵这一说的。
“既然如此,趁着玄甲军疲惫,正好用优势兵力,或者南下,或者东进,将一面安西军击溃之后,在抽身解决其余安西军。”使者趁热打铁,鼓动道。
“那便如此。”苏曼心一横,目光热切起来。倘若郭骁就在此处,若是能够杀败郭骁的话。自己必然会成为汗国的功臣,获得大量的赏赐。
别的不说,单单是安西的玄甲,送与任何人,都可以换来晋升之资。
眼下,玄甲军出战半个消失,必然已经疲惫。而安西军布置的伏兵都在西方,而不是自己前要去的东方。只要抓住这样一个时间差,就能各个击破。
“目标,东方,全军出动。”
“若是不胜,那边身死!”
回鹘骑兵转动方向,骑士们本能的转动马头,飞一般的奔向东方。
他们归心似箭,在头领们的鼓动下,确信东面的安西军孱弱之后,便嗷嗷叫的开始冲锋,撞在同样发起冲锋的安西骆驼骑兵身上。
只是一个瞬间,他们便人仰马翻,叫骂起来。
“直娘贼!这便是他们口中的‘孱弱’?便是吐蕃人的精锐骑兵,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