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草木上面都沾染着露水,城池还寂静的时候,郭骁边从床上爬了起来之后,便发现一件诡异的事情。
从于阗而来的一连串的红点,仍旧保持既定的轨道,已经上路,前往苇关。而在于阗附近的回鹘人,现在已经开始不断调换位置,一部分北上,前往蔚头州。
郭骁说不太好这当中究竟潜藏着什么样的前因后果,但有一件事情他却是清楚的,时间不等人。系统提供的全图还余下二十七个时辰的样子,等二十七个时辰之后,自己又会变成一个瞎子,聋子。等到那个时候,真正的考验才会到来。
如何伺机偷袭回鹘人,让回鹘人跟吐蕃人两败俱伤,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都督,斥候已经散布出去了。”韩晓飞勤勤恳恳,成为亲卫当中的一员之后,昨天一战的杀敌数量,只比郭骁这个变态差上一些。
顿时,他便成为了军中的又一翘楚,弓箭一道上面,几乎无人是他的对手。
更别说韩晓飞的又一身份是韩伙长的亲孙子,经历的战争不多,却也熟悉斥候一道。
韩晓飞如今不过十四岁,身高却已经六尺有余,看似威武,却稚气未脱。
这是安西的现状,年纪更大的人要么战死,要么还在军伍当中奋战不休。以至于少年郎都被征召入伍,为安西的延续奋斗。
安西不是没人,而是已经陷入死循环当中,每一代年轻人都会从军,牺牲,却没有足够多的新鲜血脉补充进来。
原本安西军跟驻地百姓之间是不可以通婚的,至少名义上是这样的。但需求还是让大唐在西域留下了不少的子嗣。现在安西军当中更是已经抛弃这样的规章制度了,延续后代才是最重要的,跟谁延续他们还真不放在心上。
现在有了系统援军的缘故,安西军当中的唐人比例虽然只占据百分之六十,但数量却是前所未有的多。
数千的大唐健儿,足以短时间延续安西的存在。
只是郭骁偶尔看到韩晓飞的时候,会有一丝丝的愧疚。他心向如果不是自己无能的话,安西军也不会让这样的童子上阵杀敌。
“探察清楚西去的道路上,是否有回鹘人盘踞。”
“诺。”
郭骁是健谈的人,他虽然跟老韩交流不多,却知道那是一个刻板的老军人。他的孙子韩晓飞虽然没有过于刻板,却已经将服从命令牢记在心中。
“还有就是东边坎城。”郭骁忽的又提及另外一座城池。
在拿下苇关之前,郭骁便发现苇关正好处在玉河的南边,再往南约莫二百里便是于阗。
正是因为苇关地处要冲,控制之后,除了西方是茫茫沙漠之外,其余方向都是能够通行大军的。在大唐,所有以关为名的地方要么极度重要,要么地势险峻。
苇关并不险峻,却非常重要。
单单是玉河这样的河流资源,便足以让回鹘人分驻大军掌握,连带着坎城的吐蕃人都被扫荡一空,窄窄的关墙上面便换上了回鹘人的狼旗。
而郭骁拿下苇关的轻松即便是他自己,都是吃了一惊。须知,他这一次出行的远程火力是亲卫的不到三十张弩。
弓箭虽然是骑兵远程打击的唯一方式,可为了携带更多的给养,郭骁不得不选择了放弃弓箭,尽可能地将玄甲军的数量凑够二百人。
如果只是袭扰的话,弓箭会是最好的利器。但想要回鹘人肉疼的话,就得用玄甲军碾碎他们的所有荣耀。
昨日,当城墙上的守军看到十余安西士卒围着一名骑士缓缓上前时,都是大喜过望。
“首领,这安西军不过是花花架子,中看不中用。且看我待人将其全部射杀。”手持一石强弓的络腮胡汉子脸上泛着喜意,他早上为出战之人没有自己而懊恼。当败军归来的时候,他又在庆幸出战的没有自己。
现在安西军送上门来,他面红心跳,忍不住想要将手中的铁箭射出,好好的彰显一番自己的射术。
“如此甚好,城墙便交由你一手负责,我去城下征召百姓,一道守好这苇关。”如今城中的守将军职不过校尉,眼见安西军大局来袭,心中便万分恐惧,唯恐自己没有多生出一两条腿,用于跑路。
现在眼见有人愿意担负起咯爱责任,便连连点头,只担心络腮胡汉子不愿意答应。
“诺。”络腮胡点头,如鹰一样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城外纷纷下马,靠近护城河的安西军。
苇关平地筑成,西面紧紧挨着玉河,从玉河引水而来,修建的护城河川流不息,从根本上增加了苇关的防御能力。
此刻,他大手一挥,接受了苇关的防务之后,从城墙上抽掉了一支精兵强将,集中在一起,想要用箭矢将安西军阻止在城东。
“一刻钟内归降,不然尽杀之!”韩晓飞催动战马,越过甲士,飞一般的抵达了苇关下,森然道。
“来得好。”络腮胡朗声大笑,眼中闪过杀意,他虽然听不懂唐人的话,可早就有翻译将韩晓飞的话,尽数告知于他。
“嗡!”
他冷冷的张弓,从身后抽出一支狼牙箭,搭在弓弦上面,稍作瞄准之后,便拉满强弓,又猛地释放。
箭矢瞬间激射而去,转瞬便到了百步之外的城外,韩晓飞面前的泥土上面。
“擅入回鹘疆域者,死!”
“来而不往非礼也,这边是我安西天军给他的警告,一刻钟之后,离见分晓。”说出这番话之后,韩晓飞便从身后取下强弓,以同样的方式,将箭囊当中的两支铁箭送上城楼,钉在烈烈作响的回鹘战旗上面。
“咔擦!”
战旗迎风折断,砸向城墙,引得一怔嘈杂,不知多少人受了惊吓,士气归零。
“猖狂!”方才的一箭引得城墙上的回鹘士卒尽皆高呼万岁,神乎其技的箭术,足以让这些没怎么见过市面的小卒子们欣喜的。
可韩晓飞的箭术同样牛逼,战旗被折断所带来的恐惧更是刚才那一手所无法弥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