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了,前面败了。”
还未抵达战场的另一队回鹘人碰到败兵之后,心情立马复杂起来。他们本以为自己能够将功补过,方才不顾一切的赶了过来。
可相距还有数百步之近的时候,千夫长惊了。这也败的太快了吧?他忘却了自己不敢动的举动,一心想着素来猛将之名的颉利也败在了安西军手中,顿时觉得自己败的不冤,想要后撤十里,整顿士卒,等到日出之后,再与安西贼子决一死战。
现在天不过微微亮,距离太阳出来还有至少一个时辰。何况天穹上的乌云不散去的话,今天阴晴还是两说。
斥候回来了,脸上带着惶恐:“前面败了,属下想要找到颉利大人,却听他们说,颉利大人阵亡,方才让安西的骆驼骑兵横冲直撞,无人能挡!”
这话无疑给了千夫长一个定心丸,他咬牙切齿道:“此仇不报非君子,众军听令,立即收拢败军,朝着东北方向前进,等到日出之后,我们定要与安西狗贼一决雌雄!”
“啊!”有人惊诧,也有人早就归心似箭,当即附和:“大人所言甚是,当今应当求稳。”
毫无疑问的,这一队回鹘人并无战心,早就被安西军层出不穷的手段搅扰到心惊肉跳,现在恨不得立刻就与安西拉开距离,再无关系。
世风如此,保全自己最好的方式就是求稳,友军有难不动如山太过正常。
另一处,曹涛同样瞠目结舌,他的冲锋并不持久,在郭骁注意到远处异动之后,便下令让他领着部分士卒退出战场,警戒四周,防止回鹘人的反戈一击。
曹涛陡然间得了令,昂首阔步的开始巡视自己的领地,想要将来犯之敌全部斩落马下。可回鹘人让他又喜又怒,他喜的是回鹘人退兵,就可以将有限的兵力用在其他方向,而不是继续戒备。天亮了,回鹘人只会越来越多。
他怒的是,男人证明自己是男人的机会,就这样没了……
“打扫战场。”郭骁的命令及时又传了过去。他脸上的严肃让人心中生畏,大口喘着的粗气,却又拉进了双方的距离。
“都督。”老卒们先后到来,伏在地上,热泪盈眶道:“若非都督,我等老朽已经尽没。”
郭骁哑然,心中只是愧疚:“若非骁,诸位长辈也不会身陷险地。这般话,长辈们就不要再说,先去歇息,半个时辰之后,我们便回龟兹。”
经过这一番的乱战,他已经清楚自己没做出一个决策都会造成不可预料的后果。这不是游戏,他也没办法坦然看着老卒们奋力拼杀,死于力竭。
见他们又要说话,郭骁摆摆手打断他们:“我与你们一样,都是父母所生,都有各自的使命。我想安西长存,却又不想你们战死沙场。”
“如我父亲那样马革裹尸虽然幸运,可我更想让我父亲回归长安,颐养天年。”
蓦地,他心中生出一个想法,一个比重建安西都护府更紧迫的想法——沟通长安。
“叮,是否生成任务,回归长安?”
头一次的,系统在郭骁说出这样一番话后,生成了可选任务。
虽说系统对于任务失败从未提及任何的惩罚,但失败本身就是极大地惩罚。在殚精竭虑下的失败,损失的不单单是任务。
“接受。”
“叮,接受使命任务——回归长安。”
“任务提示:安西三千老卒寥寥无几。宿主感受人生不易,心生夙愿,想要老卒回家。”
“任务奖励:未知。”
未知奖励的任务其实奖励是已知的。古人云,得民心者得天下。郭骁虽然没有得天下的念头,可也知道民心对于自己的重要性。
他想要商路繁荣,这样可以减轻贫苦百姓的赋税,让他们活的更轻松一点,也能让士卒不去劫掠百姓,而是靠着军功跟俸禄养家糊口。只有这样,才能让安西更为健康。
杀戮始终是下策。
想明白之后,他高声喊道:“收拾行囊,我带你们回家啊!”
这话杀伤力十足,赖在地上喘着粗气的,困倦到打盹的,想要翻找战利品的,都来了精神。
的确,没有人不想回家。哪怕是视财如命的人,也想要回家。
他们的家,就是安西,就是龟兹。
人心一旦平静下来,郭骁也放弃了完成任务的想法。全歼任意一支回鹘人的骑兵,都会让消息减缓走漏,让自己的处境更加安全。但天已经亮了,他们都清楚,回鹘人的前军距离这里至多二十里,兴许更近。
“都督,我来的太晚……”赵子昂带着大队的战马来了。他的玄甲军不单单击溃了颉利的后军,还将这一支精锐的战马缴获了七成,也就是一千三百多匹。
由此可见,这一支骑兵的精锐程度,远远超过郭骁的预计。
寻常的回鹘骑兵只有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才会配齐双马。少部分的精锐则是拥有着战马,甲胄,武器的倾斜。无论任何时候,都在最佳状态。这是嫡系的待遇,战斗力远超杂牌军的嫡系。
此处的回鹘人愣是厮杀了一整夜,到了天明在骆驼骑兵冲击下,还能组织反击,险些安然无恙的后撤。
“这不怪你。”郭骁的嗓子沙哑:“你看,他们的残兵也没有胡乱散去,而是聚在了一起,只需要一声令下,就可能再度杀来……他们的战斗意志不弱于我们安西精锐,又有人数优势,这一次也算是阴沟里翻船了。”
赵子昂羞愧,郭骁的宽慰反而让他心中愧疚。
昨夜那样的混战,随便找来一个队正带领玄甲军,达成的战果,都不会弱于自己。
那一支的回鹘士卒最初见了自己是的大惊失色,可在看到自己领了不过六十七人就敢冲阵,就粘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