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兄弟情深
翁墨宸2020-02-06 00:012,165

  众人在道士念到第一位神明时便举香拜祭一下,直到道士念咏完毕,再由众多船主或掌管海上指针的人员中选出一位德高望重的海商或经验丰富的航者诵读《定罗经中针祝文》。

  因为陈锦堂对人和善可亲,人缘极佳,故此次诵读《定罗经中针祝文》,各大船主均推举他担当。

  只听陈锦堂将《定罗经中针祝文》摊开在手,念念有词道:“伏以坛前弟子,谨秉诚心,俯伏躬身,焚香拜诸位请历代御前指南祖师,轩辕皇帝,周公圣人,前代神通阴阳先师,鬼谷、孙膑先师,袁天罡、李淳风,杨救贫仙师,王子乔、陈希夷先师,主罡郭仙师历代过洋、知山形水势、知浅深、知礁屿、识湾澳、精通海岛、望斗牵星、往古来今前传后受流派祖师,奉祀罗经二十四位尊神,神针大将,夹石大神,定针童子,换水童郎,水盏圣者,起针神兵,位向守护尊神,鲁班仙师,部下神兵,目龙槓椇一切神兵……”

  念到此处,陈锦堂吞了吞口水才继续念道:“本船护国庇民明著天后,三界伏魔关圣帝群,茅竹水仙,五位尊五部下,喝浪神兵,白水都公,林使总管,海洋澳屿里位正神,本船随带奉祝香火一切尊神,乞赐降临。伏念大明国福建省漳州府海澄县帆巷人士船主陈锦堂,与众位船商船主贩于月港起航,出海扬帆贩物麻六甲港,涓于十月初八开驾下针,虔备礼物,祈保平安。今日上针,东南西北无差,往来过洋已行正路。人船清吉,海岛安宁。暴风疾雨不相遇,暗礁沉石莫相逢。求谋遂意,财实自兴,来则流星,去则降神。稽首皈依,无极珍重。”

  禳祭完毕,道士又读疏献茶念经,依仪行道,上祈高真赐福消灾:

  上谢天仙享醮筵,四凶作吉永绵绵;

  诚心更劝一盅酒,赐福流恩乐自然。

  彩船到水走如龙,鸣锣击鼓闹宣天,

  诸神并坐同歆鉴,合家人口保平安。

  造此龙船巧粧成,诸神排列甚分明,

  相呼相唤归仙去,莫在人间作祸殃。

  一谢神仙离乡中,龙船到此浮如龙,

  鸣锣击鼓喧天去,直到蓬莱第一宫。

  二送诸神离家乡,街头巷尾无时场,

  受此筵席欢喜去,唱起龙船出外洋。

  三送神居他方去,歌唱鼓乐乐希夷,

  亦有神兵火急送,不停时刻到本司。

  锣鼓声兮闹葱葱,竖起大桅挂风航,

  装载货物满船去,齐声喝嗽到长江。

  锣鼓声兮闹纷纷,殷勤致意来送船,

  拜辞神仙离别去,直到蓬莱入仙门。

  红旗闪闪江面摇,画鼓咚咚似海漂,

  圣母收毒并摄瘟,合家老少尽逍遥。

  念毕,道士转身面向各乡社村民问道:“船主、裁副、香公、舵工、直库、火长、大寮、 二寮、押工、头仟、三仟、三仟、阿班、杉板工、头锭、二锭、总铺,合船夥记齐到否?”

  要出洋的舶主、船商及船员们齐声喊道:“到了。”

  随着一声“到了”,村民代表一起将“王船”焚烧并向外海推去。至此,王醮巡安习俗活动圆满结束。

  隔天一早,谢粮将出航行装一切准备就绪,辞别弟弟赶赴码头乘船。这次是兄弟俩第一次分别,二人抱头互说珍重之后,谢粮跟着头家上船远航而去。

  谢水则一路沿江奔跑,洒泪挥手别离。

  谢水尽心顾店生意日兴,但不忘日日询问入店用餐的码头短工可有哥哥的消息。

  数月过去了,载着谢粮的远洋帆船终于入港靠岸卸货。

  谢水闻讯立马奔到码头,只见从船上走下一个光着臂膀,黑不溜秋的年轻人,他一眼便认出是自己的哥哥谢粮无疑。待谢粮走下大船步上码头,谢水早已奔到身前一拥而上。

  兄弟二人抱头痛哭诉说离别之苦。

  想起多次出洋弟弟泪奔迎送的场景,谢粮眼睛总会一酸。从那次出洋到现在,他不知道踏遍了多少个国度,接触过多少种人,但他知道,他的心依旧在家乡那片土地上。

  休息片刻,谢粮起身回到驾驶台里,火长陈阿维正双手把舵,目不斜视地搜索着海面,不肯放过海面上任何一点动静。

  火长还很年轻,也很憨厚。从照进驾驶台的阳光中,可以看到他结实健壮的身躯上穿着一件无袖的白布褂子。他们打了个招呼,谢粮便接手把舵,陈阿维则拿起指南针看了看,生怕帆船偏离航道。

  出洋前一个月,谢粮为弟弟谢水说了一门亲事,是溪尾社广兴丝绸店许老板的女儿。

  现在的谢家兄弟已不再是当年落魄街头的小乞丐,也不是出卖蛮力的码头短工,特别是弟弟谢水,也算是一家商号的老板,上门提亲的自然不少。

  而哥哥谢粮虽为司舵工,但月港周边的人都知道有谢水的今天全赖这个哥哥,加上“锦芳布行”陈锦堂对他的器重,并有意招他为婿,所以上至商贾名门,下至贩夫走卒,跟他结交的为数不少,广兴丝绸店的许老板便是其中之一。

  婚宴当夜,兄弟俩喝得伶仃大醉,一会儿有说有笑,高声而歌;一会儿又泪流满面,相拥而泣。

  次日一早,谢粮喝过许小姐的敬茶礼后便被谢水叫到偏房,然后把一包沉甸甸的包袱放到桌上要谢粮打开。

  谢粮疑惑不解伸手解开包袱,里面白光闪闪俨然是白银无疑。谢粮狐疑地朝谢水望去,希望能得到答案。

  谢水则笑道:“阿兄不是想学那个蔡容川出洋做生意吗?现在小吃馆生意兴隆,我攒了些积蓄你自管拿去办货。”

  谢粮看着桌上这包白花花的银子,心想,当年因为手头紧张,又加上经验不足不敢轻易出洋贩货,现在海路纯熟,门路众多,有了这些本钱还怕生意难成!可是……他拒绝道:“不,我们现在的房子还是租来的,这笔钱还是留着置地建房的好。还有就是你现在也成家立业了,总不能让弟妹跟我们过苦日子吧,你还是拿回去的好。”

继续阅读:第十一章 情窦初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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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城剑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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