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后,禁闭的房门才再次打开,只见夏折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边擦着额头的汗一边道:“言少主的毒已经解了,睡上两日精神便可恢复,叶阁主你进去瞧一眼吗?”
叶雪辞盯着那门的方向,垂放于身体两侧的双手握成拳,脑子里有两道声音在竞争着,她知道,要是再进去看言暮一眼,就再舍不得走了,所以她忍着没有迈出一步。
她掏出早已写好的信,递给于焕道:“这是我留下的三封信,一封是说明了我离开的理由,一封是对裴镖头和裴夫人的安排,第三封是留给小宴的,就请你将这两封信放到言暮的床边,他看到后自会明白,也不会疑心到你们身上。”
“既是留给言少主的,叶阁主为何刚才不留下,反而让我转送?”于焕不解的问。
“就算是我留在言暮床边,你们也会先拿去检查,看看我是否会在上面透露我和宋衡的交易。”叶雪辞抬眼看他,又抬了抬手道,“明知道的事,也算是给大家省了事。”
于焕被她说的哑言,伸手将信接了过来,“一切到已安置妥当,我先送叶阁主出府。”
跟着他走了两步后,叶雪辞忽然转过身朝着夏折一拜,“我不在,就劳烦夏大夫多照顾些言暮了。”
夏折立即搁下药箱,揖手向她还礼,“叶阁主放心,言少主必会痊愈。”
听到了想要的回答,叶雪辞弯了弯嘴角,转过身跟着于焕离去,每走一步路便觉得心比之前成沉了些。
越州城内是在拂叶阁第三堂势力之内,再加之之前为了搜寻李云翰的下落,城内更是随处可见拂叶阁弟子,想要在他们的眼皮子下离开绝非易事。
正好裴府在裴骁中毒之前曾接了一桩生意,宋衡便借着这个机会,安排叶雪辞混入其中离开越州城,城门口自有他的人接应,先将她平安带回宋府,一路上都有人贴身照顾。
若说是照顾,她也用不到他们什么,倒不如说是监视更为贴切。
再说夏折,从言暮房中出来后,他又立刻去为唐宜姗和裴骁接连解毒,等再出来时已是夜幕降临之时,当真是损耗了不少精力,而那条蛊虫也算是死得其所,以己之身换了三条人命。
他实在是力气再去向宋衡说明,筋疲力尽的回了房简单收拾了一下,就爬到床上休息去了。
而于焕果真将那三封信拿了回去,交由宋衡过目检查,说到底还是不信任叶雪辞所说的话。
好奇心促使着宋衡将信一一拆开过目,正如叶雪辞所说的那般,上面并无提到宋衡一句,除了那封安排裴骁夫妇去处的那封信之外,余下的那两封信他看的一知半解。
给言暮和苏知宴的两封信上内容大致相同,都是感谢两人一直以来的照顾,以及嘱咐他们各自保重,唯独那一句她已回到了来处,反倒是让他琢磨不透是什么意思。
在他潜意识里,叶雪辞的来处除了拂叶阁再没有第二个地方,可如此一来,留给苏知宴的这封信就解释不通了,怎么想都觉得是在自相矛盾。
“要是公子怕事生变故,可将这三封信都扣下,当时在场的也只有夏折一人,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于焕建议道。
“不,若是没了这三封信,就再没有别的理由隐瞒此事。”宋衡将信完好无缺的塞回到信封之中,“既然叶姑娘会这样写,就自有她的道理,找她说的放到言暮身边吧!”
于焕伸手接了过来,犹豫了一下,从怀中又掏出一瓷瓶道:“还有一事,我自作主张从夏折那讨来醉胭脂,在叶阁主离开之前让她服下了,会使人暂时失去内力,这是解药。”
“于焕,你现在竟学会瞒着我自作主张了!”宋衡沉声道。
“叶阁主武功高强,她若是在逃跑没人能拦得住她,我也是为了公子着想,要是她反悔回到拂叶阁,再想找回可就难了。”于焕缓缓道,“我自知拦不住公子,可怎么也要为公子所考虑,如此一来,叶阁主也只能在公子你的身边了。”
宋衡伸手接过解药,拇指在瓶身摩挲着,“仅此一次,若是再有一次,你也就不用再在我身边了,唐姑娘和裴骁如何了?”
“都已经解了毒,夏折说他们两人的药量不如言少主的重,明日午前就该醒了,都还不知道叶阁主离开的事。”于焕回答道。
宋衡抬眼看向他,“看来,我们也要陪着演一出戏了。”
因取了蛊虫的缘故,他一直声称偶感风寒在房中休息了两日,除了偶尔感到会不适之外,也再没什么其它的不妥,再加之他们已经解了毒,也少不得要过去瞧一眼。
正如夏折所说,未至午时,果然听到府中下人说裴骁与唐宜姗接连醒来,他跟着宋衡先到裴骁那儿看了一眼,诊了脉后确定已完全解毒,只需修养个几天便可无恙。
跟着悬心多日的吕柠听到这话,一直绷紧的弦终于松了下来,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更是不禁潸然泪下。
经此一难,夫妻二人更是有说不完的话,宋衡同夏折都是有眼色之人,嘱咐了两句话后便一同离开,然后再朝着唐宜姗那儿走去。
因为这次中毒,明显看出唐宜姗的脸比从前消瘦了不少,虽是吃了不少苦头,可眼中仍是光彩熠熠的,心绪显然并未受到半点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