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知道皇甫弘皓大部分的举措,皇甫弘皓找到的涉案官吏,六皇子也不知通过什么法子,知道了。甚至,禄王的人联系到了六皇子,给了六皇子大部分的涉案人员名单。这时候,若是让六皇子离开,许多明明已经不愿意背负通敌卖国罪的贪墨官员,恐怕就算是想要活下去。松动的想法都会立刻收起来的!
六皇子想来想去,还是决定逃跑。可是他与皇甫弘皓的焦灼,已经搬到了台面上。无法再用兄友弟恭,来粉饰太平了。
皇甫弘皓堵住了六皇子的去路,六皇子还想做最后的挣扎。于是,他问道:“四哥,你就这么想立功吗?我们是不是有些事,还有缓和的余地?”
皇甫弘皓冷眼看着六皇子,嘴角掀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冷冷地问道:“能有多少银两进你的口袋?你要跟着禄王那个老贼,一起做背叛大周的事情?”
六皇子微微蹙眉,他垂死挣扎地说道:“四哥,话不能说这样难听。我这怎么叫做背叛大周呢?四哥,你想想看,涉事官员总共有多少人?不说父皇抓住的,定罪的那些人。就说这附近的,还有近五十位官员。四哥,那些银钱,并不是说,我们现在抓出来他们,就能追得回来了。而是我们现在抓没抓住他们,都已经改变不了月氏国往年都得到了,原本应该属于我们大周的银钱这个事实。”
六皇子见皇甫弘皓在听,便说道:“四哥,我有一个提议。其实,咱们可以少报一些情况,反正已经有替死鬼什么的,已经站出来了。咱们只要往他们头上泼脏水就行了。而且,这样的情况下,也是给其他官吏一个信号。那就是说,我们既往不咎,但是,有一点,就是四哥与我,一同接手了这个地方。以后银钱再也不会去月氏国了。可是就要交给我们。四哥,你看这样如何?”
皇甫弘皓看着六皇子,问道:“你那么处心积虑的想要夺嫡,只是为了蚕食大周,花天酒地,酒池肉林的鱼肉百姓吗?”
六皇子皱了一下眉头,说道:“当然不是。但是,四哥,我可不像你。你有四皇嫂的嫁妆可以填补四哥的资金运作问题。而我呢?我可是什么都没有,父皇本身还偏爱四哥对一些……”
皇甫弘皓忍不住皱眉,问道:“你何时见到父皇对我有偏爱了?还有,你皇嫂的嫁妆,我也不可能去挪用!男人应该有男人的样子。也应该有男人应有的家国情怀!”
“其实你当时不遣人去伤害田大人的话,我也许只是怀疑你。还不能笃信是你。可是,你偏要去把田大人赶尽杀绝。你万万没想到吧?田大人问过我关于你去找他的事情!而且,纸是永远包不住火的。骗人的话,需要没有一个人感到良心受到谴责和不安。可是这些官员都害怕一旦东窗事发。他们可不想让列祖列宗蒙羞。”
六皇子有些被说中了弱点的恼羞成怒,他便说道:“父皇没有偏颇于四哥?四哥冠冕堂皇的说这种话,真的不觉得昧着良心吗?四哥,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当初你擅离职守,跑去燕国边境,父皇可有治你的罪?换做别人,早就被军法处置了!你虽然不知道,但是,你能没有听说过吗?前一任两广总督,为了救火,擅自调兵,就是军法处置。别人还不是为了一己私欲,都被处以军法。虽然,后有老将求情。留了他一条命,可是却贬黜了。而你呢?你还敢说父皇没有丝毫偏颇待你?呵呵,你还要如何偏颇?”
“还有魏召南,她若不是因着得你喜爱,她做的事,够战王府满门喝一壶的!就算她有丹青铁卷,就算长乐大长公主名望极高,魏召南做的事情,也足够他们全家死一次的了!父皇怎么做的?父皇还不是因为你而宽宥了他们一家!”
皇甫弘皓摇摇头,说道:“你心术不正,看待天下事都会以一种不正的角度去看。我虽然擅离职守,但是我带去的消息,拯救了数万人的性命。甚至说,有可能保全了我们大周的领土完整。父皇才帮我瞒下了实情。我若是没有及时去战王府驰援,战王爷不知道他的部下之中有内奸,那一场战役只会更加惨烈,甚至可能大周的城池也会惨遭不幸。我的擅离职守,拯救了许多将士和百姓。而你看见的是什么呢?另外,魏召南的那件事,魏召南是出于什么目的,从而错信了不该信任的人?她虽然私心是为战王府的魏家军。可是,那就是为了大周的将士,为了守护边境的百姓。父皇才会酌情赦免她的罪。她所有的付出,比你一个皇子更加为国为民。你拿这些事,来比较衡量父皇的喜好偏颇?你,格局太小了。你的心也太窄了。为了一己私欲,可以不顾百姓的水深火热。这是父皇无法偏爱你的根本原因。我和魏召南,和你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你不比本质。只论表象。怎么比?有什么可比性?”
六皇子嗤笑道:“诡辩的技艺,我一直以为我是最强的,原来是因为没有见过四哥的诡辩!”
皇甫弘皓冷笑一声,问道:“你觉得我胡说八道?好,我们论事实。你说,杀人是不是罪过?”
六皇子眯了眯眼,冷笑着说道:“四哥又想说,按大周的律法来说,杀人是犯罪的。但是在战场上,杀人却是保家卫国。本质上是不一样的,对吗?”
皇甫弘皓也冷笑了一下,说道:“看来,你不是蠢。而是单纯的心术不正。道理你都懂。但是内心只会面相阴暗。然后觉得自己看见的,都是邪门歪道。所有人都是邪门歪道。这也就是为什么,在赈灾的时候,你能做到那么差的缘由!你还拿魏召南和你比?你也配!魏召南在赈灾的时候,为了救治百姓,让百姓吃的更多,她把专门给她留的精细的米,都给孩子们吃。而你呢?你为了不让百姓把时疫传染给你,还让医者按价格救人!这就是你和我们这类人的区别!利他心态和自私自利的利己之心,是不一样的!就你这种,要求人人为你的人,凭什么,凭哪点来妄想夺嫡?若是你做了太子,大周百姓将面临多么疾苦的未来?毫不自省,除了怨天尤人,就是怪父皇不能一碗水端平。你也不看看别人碗里的水是什么颜色,你自己碗里的是什么馊水。你觉得父皇比你傻吗?简直是掩耳盗铃!”
六皇子被戳到了痛楚,直接急眼了,哈哈哈大笑,说道:“你气急败坏了吧!”
皇甫弘皓冷眼看着六皇子,说道:“你说是就是吧。和你讲道理,浪费我的时间。怪不得圣人要将人分成很多等级。许多人以为那些三六九等是在贬低,瞧不起,歧视什么职业。我一直觉得圣人自己做过草鞋,做过很多行业,他不会做那种,以贬低人为缘由,故意把人分为三六九等的事情。”
“如今看着你,我终于明白了。中人以下,不能语上的道理和意义。因为,给智慧能力和心术在中下等的人,讲什么家国情怀,讲什么人伦道义,讲什么先天下之忧而忧……都是笑话。这不是我们说的人,把它当笑话讲。我们讲的苦口婆心,很诚心认真。可是,中人以下之人,根本听不懂。听不懂还罢了。老子说的也有道理: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
“我一直想着,国子监和太学院,大周最高等的学府,怎么教也教不出下士之流吧?看来,我错了。不仅市井容易出下士之流。眼界宽广的皇子之流,也不见得都是龙生龙,凤生凤。相反,很多被人们容易瞧不起的行业里,不少人,却比你一个堂堂皇子,都有感恩的心。你还敢拿我和魏召南与你同日而语?你不配!”
“六皇子,我告诉你,你如果不把名单和涉及的账目告诉我。我就让他们狠狠地折磨你。你要知道,这一次跟着我来的,有一半都是你去赈灾的地界上,因为你的没有作为,失去亲人的人。所以,让他们折磨你,我一点都不担心,你不交出名单来。”
六皇子看着站在皇甫弘皓身后的一群人,都双目蕴含着恶狠狠,赤果果的愤怒,不由得害怕了。六皇子赶忙认怂地说道:“四哥!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弟弟,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怕我告诉父皇吗?”
皇甫弘皓似笑非笑地看着六皇子,问道:“你敢告诉父皇吗?现在我们就回太雍,你敢告诉父皇,我为了什么把你交给别人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银矿案之中,涉事多深吗?我早就告诉过你,涉及的高官,部分人,只要他不引发更多的事情,我们就不要往上翻查了。你以为,我说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