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崔怀跷抵达太雍之后,便昏了过去。
“付辛格!你不要欺人太甚!”童左棠在北斗司里怒喝道。
北斗司和天狼司,近几年虽说不是处在如胶似漆的蜜月期吧。也算的上是兄弟部门。毕竟一个是主情报,一个是主惩戒杀戮。所以,基本上没有什么利益瓜葛。甚至,相互合作之处颇多,哪个天狼卫没有几个北斗司的朋友,那都直接影响自己办案公出的效率。
为何不到十天的时间,竟然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要从几天前,付辛格和童左棠一夜奔走于皇宫内外那天说起。
天狼司的人,北斗司的人,魏召卉率领了几百人去追击假的常乐候。十天前,魏召卉率领将士分成三路,一路扮成商贩十余人,押送乐几车货物。而货物里,其实躺着的也是将士。这一路人马有六七十个。他们沿路走走歇歇,搜集假常乐候的踪迹情报。另一路是明目张胆的率领了一百多人的队伍,直接去追。还有一路走的最早,是扮作流放的逃犯,向蛮荒之地跑去。
结果,一拨一拨的人,如石沉大海,没有激起一点浪花就消失了。
天狼司的人一路追上魏召卉留下的印记,却遭遇了伏击。天狼司的人已经给对方报了自己的来历和诉求,说明白了他们天狼司只是为了缉拿朝廷钦犯。
但是,对方二话不说,就冲了上来。周围有重重埋伏,显然并非是临时偶遇!
这不是让童左棠最生气的地方。最令童左棠生气之处,是北斗司已然知道了对方设计了埋伏,竟然没有把情报立刻分享给天狼司。
北斗司为了把自己查到的消息送回来,趁机在天狼司和魏召卉被这群蛮人设陷阱杀戮的时候。北斗司的人突出重围,逃出生天了。
当童左棠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十分愤懑,当着惠帝的面就质问了付辛格:“你们北斗司的人,当时已经被月氏部族困住。若是他们想办法,我不信他们无法传递一个消息,让我们天狼司不要深入腹地,做无谓的牺牲!可你们北斗司的人怎么做的!”
付辛格一脸面无表情,说道:“我们北斗司,只做我们北斗司该做,和能做的事情。天狼司去追击假常乐候,我们北斗司只是去查清楚他们究竟是多少人,有什么目的,是个什么规模的组织。如果有余力,再将假常乐候带回来。”
“当时,我们的人的情况,就是被人识破了伪装。我们北斗司的兄弟难道不是兄弟了?他们突破重围,把消息带回来,本就是需要一个契机。天狼司没有抗住敌人,那是天狼司低谷了对手。甚至是技艺不精才导致损失惨重。这笔账,怎么能算到我们北斗司的头上?”
童左棠听罢,更加暴怒:“付辛格!你们北斗司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们天狼司也没有吝啬过。你却把我们天狼司近百号兄弟的命,当做你们北斗司带回消息的一个契机?况且,你们带回来有用的消息了吗?”
付辛格冷眼看着童左棠,说道:“那个时候,破军七处的人怎么知道哪个是自己人,哪个不是?你们天狼司不是第一次出内鬼。破军七处的人回来,带没带回来有用的消息,自有陛下定夺!你们天狼司自己出现了问题,不自己反省,跑过来找我北斗司的麻烦。怪到我们北斗司的头上来,这是到哪儿也说不通的道理!”
童左棠气得面红耳赤,怒发冲冠地指着付辛格:“假的常乐候手伸到皇宫里来,这可是和你们北斗司的人有关系了吧?每一个宫中宦官,都应该被你们北斗司查过。我没说你们北斗司可能有问题,你反来反咬一口?”
“既然你又觉得北斗司有问题,为何还怪我们北斗司没有告诉你们可能走入了陷阱的消息?”
“付辛格!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被假的常乐候收买了!天狼司的人也是陛下的人!你们只需要稍稍给个信号,天狼司根本不会牺牲这么多精锐!”
“童大人少在这里血口喷人!我们北斗司这几次行事,就没有出过什么纰漏。倒是你们天狼司很是奇怪。为何我们北斗司一直跟着假常乐候的消息,忽然在你们天狼司派人去冀州城的时候,就断了呢?你们天狼司对此有何解释?”
“你这是在说我们天狼司有人泄密了?付大人!我们天狼司可是还没有摸到跟前,假常乐候就跑了!你怎么不反省一下,是不是你们北斗司的人泄的密!”
惠帝当夜虽然制止了付辛格和童左棠两人的争执。可是,天狼司和北斗司的兄友弟恭,就到此结束了。
付辛格和童左棠,都在查自己手下究竟是谁泄密。但是,这样一查,天狼司和北斗司的人,自然就人人自危。谁给对方的人说过什么事情,这件事究竟会不会导致了泄密……短短一夜时间,天狼司和北斗司就断绝了往来。
但是,随着盘查,两司内部,确实查出来了问题。天狼司里有走漏消息的人,北斗司里也有。
付辛格在查更多的涉事官员,童左棠也在查究竟假的常乐候在朝堂之中,手伸的有多长。
所以,他们查到了崔怀跷的头上,有证据显示崔怀跷和崔怀跃两兄弟都有参与。可又有一部分证据,证明另一部分证据是假的。
于是,天狼司和北斗司就要遣人尽快把崔怀跷和崔怀跃两兄弟带回京都。
不过,崔怀跷离太雍城已经很近了,他们便先走的这边。结果,中途遇到伏击的时候,对方的刀剑上淬了毒。所以导致崔怀跷刚到太雍,便高热昏迷,已然是中毒颇深的样子了。
魏召南十分惊讶,他们只是比崔怀跷晚到两日。按脚程算的话,其实魏召南他们一行人,应该比崔怀跷晚到三天左右的样子。如今只是晚到两日,就说明崔怀跷他们路上究竟有多凶险了。
魏召南刚进城,城内就有内侍官等在那里道:“二皇子殿下,四皇子殿下,武定郡主殿下,老奴恭候三位多时了!”
魏召南看了崔艺舟一眼,崔艺舟便知道魏召南的意思。
崔艺舟按照魏召南叮嘱她的那些,回到了威武大将军府,就直奔崔金生的书房。崔金生虽然早在两天前就知道崔怀跷的事情,但也没有十分担忧。他自己的儿子,他知道。
崔艺舟把魏召南让她说的话说罢,崔金生眉心微锁,说道:“珠珠是个好孩子。她的担忧不无道理,但是,恐怕是晚了一步。你大伯已经在被带回来的路上了。”
崔艺舟嘴唇苍白,万分担忧。
崔金生笑着说道:“舟舟不要怕,北斗司和天狼司的人,在这件事上不敢马虎乱来的。只要你大伯和你爹没有做过的事情。别人就无法栽赃过来。”
崔艺舟只能僵硬地点点头。
崔吴氏对崔艺丹的婚事很不满意,趁机对崔艺舟发牢骚道:“你姐姐嫁的如此远,这时候又赶上你爹出了点小麻烦,对方能对你姐姐好吗?你当时怎么也不劝劝你爹!你……”
崔艺舟猛然转头,一双眼眸第一次这样凶的看着崔吴氏。
崔吴氏骇了一跳,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崔艺舟却转身走了。
魏召南跟着到了宫里,却十分担忧崔怀跷的状况。皇甫弘皓却低声说道:“你放心,没有什么消息,也许也是好消息。太雍那么多人,不可能救不了你小舅。”
二皇子实在是因为身体不舒适,被送去了皇后那边让人诊脉。只有魏召南和皇甫弘皓站在太极殿门前,等候惠帝忙完了叫他俩问话。
六皇子从太极殿出来,对皇甫弘皓和魏召南拱了拱手,满脸煞白地道:“见着四哥和召南妹妹安好,我便放心了。父皇在里面等着呢,你们先进去吧。我们改日再叙。”
魏召南和皇甫弘皓对六皇子回了礼,这才往殿内走。魏召南眼神看着皇甫弘皓:他怎么先到了?
皇甫弘皓看着魏召南:他的伤你觉得是真的吗?
二人进了太极殿,拜见了惠帝,惠帝便直接问道:“之前听老四说,你是因为一场梦,非要让萧家米行帮你买粮。甚至还让老四造了通关文牒,从别的地方也买了不少粮食。”
魏召南点点头,按照自己预想好的那样,应答了一遍。
惠帝点点头,说道:“如此说来,其实你这趟去江南马场见你小舅,其实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担心噩梦会不会真的发生吧?”
魏召南又点点头。
惠帝没有问魏召南为什么没有提醒,毕竟他记得很清楚,魏子孝在大殿上提出重修河堤的事情。是被他和左相一同否决的。
这足以证明,魏召南为了这个梦境,已经尽了全力。是他们没有允准,也确实是现实情况,当时没有办法重新修,或者加固堤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