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召南没有和长乐大长公主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道:“祖母,陛下若是借机让大舅舅和小舅承担罪名的话,怎么办?”
长乐大长公主摇摇头,说道:“陛下在你眼里,是个怎样的皇帝?”
魏召南微微蹙眉,让她回答这个问题,还真是有些难为她。魏召南对惠帝的印象并不是很好,加上上一世惠帝莫名其妙的自戕,就在不久之后,她对惠帝的评价只能是:非常不能容人,还极端的不负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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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大长公主微微叹气,说道:“珠珠,陛下虽然不比先帝。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他还是拎得清楚的。纵使你觉得他再讨厌威武大将军府,也不会拿这件事做文章。这件事,必须查的清楚明白。因为那个假的常乐候做的局,并非图谋坑害一两个无辜官员这么简单。如果陛下任由人抹黑,颠倒是非黑白,上行下效。这件事就没有办法查清楚。”
“如果查不清楚,不知道假的常乐候幕后黑手究竟想做什么。最终,举步维艰,恐慌不已的人并非我们。而是陛下。他自己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一点。所以,在查明真相的这件事上,陛下比你更着急。并且,付辛格和童左棠二人亲自审问你大舅舅和二舅舅。如果有人想栽赃陷害,只能是付辛格和童左棠的亲信之人。而此二人,从未传有过如此亲信之人,他们谁也不信。就算是比较亲信的队伍,在这种大事上,他们也不会假以人手。”
长乐大长公主见魏召南依旧心下惶恐不安,便示意魏召南跟着她,来到了隔壁间。
长乐大长公主打开太雍城的堪舆图,说道:“你可知,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多少官员府邸被抄家?”
魏召南摇摇头,说道:“倒是听说过几家,但是没太留意。”
长乐大长公主点点头,说道:“你还是年纪小,没有把周围所有的事情都连起来看。你以为不相关,其实个中有着别有洞天的联系。”
魏召南心里像是长了毛草,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听,只是跟着长乐大长公主说的应和。
“被北斗司带走的,有这六家。”长乐大长公主一一指了出来,又道:“被天狼司带走的,有这八家。你可知道为什么?”
魏召南看了一下,分辨不出所以然。
长乐大长公主也不说话,魏召南便试着自己捋:“要说按官职不同,也不对……北斗司带走的,和天狼司带走的,都有户部官员。要说按品阶的话,也不对……两司带走的人里,都有正四品的要员。祖母……我是真的看不懂。”
长乐大长公主宽容地笑了下,说道:“天狼司这边直接是半夜潜入,反抗的人就地格杀。只留下涉案要员。而北斗司那边抓的人,尽数控制,只把主要人员带走了问话。”
魏召南感觉脑子里有个什么想法,白驹过隙一般的转瞬即逝。
长乐大长公主抿着笑,说道:“你若是没想明白,就慢慢想。只有你自己越来越想明白,想的通透了。才能不慌乱。不慌乱才能不做出错的抉择。”
魏召南的愁思又涌上心间,她真的很想让祖母把答案掰碎了,直接的告诉她。她不愿想,因为她觉得自己想不明白。
况且,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魏召卉在月氏部族备受欺凌。她现在满心的煎熬,怎么可能有余力去想事情?
但是,她不敢给长乐大长公主直接说。她怕祖母会生气。而且,她已经做了决定。不管长乐大长公主要如何劝解她,宽慰她,她都要去救长姐魏召卉。
魏召南回到战王府,像往常一样,给魏崇义带了些糕点。但是,她却支开了下人,对魏崇义说道:“弟弟,如果过几天祖母问起我,你就说我心悸忧思,喝了些安神的药,每日睡到午时左右才起来。若是祖母执意派佩嬷嬷去看我,你就说我起来之后,就会去颜值阁。所以,你也不清楚我在不在家。”
魏崇义抿着唇,问道:“二姐,你要去找长姐吗?带我一起去吧!”
魏召南摇摇头,说道:“我只是去打探一下消息,过几天就回来了。”
魏崇义眉心紧锁,说道:“二姐,我年纪小,可我不是傻子。”
魏召南也抿着唇,看着魏崇义。
“二哥说了,家中只有长姐和二姐你们两个女孩子,我身为男儿,理应保护好家中女眷。”魏崇义说道。
魏召南胡噜了一下魏崇义的脑袋,说道:“我真的只是去打探消息。我有一个办法去打探到消息,但是我必须在外面住几日。因为我要扮作男儿身,出入客栈,不能让人知道是我们战王府买的消息。你放心吧,我没有那个能力去把长姐追回来,我不会轻易涉险的。我只是去买消息,然后把消息给能帮我们的人。”
魏崇义总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对,但是看着魏召南一脸的诚恳,便问道:“真的?”
魏召南点点头,说道:“我买消息的地方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他们有的人是以消息换消息的。我总不能拿战王府的消息和他们换吧?所以,我不能叫他们知道我是谁。”
魏崇义微微蹙眉,问道:“那你打算用什么消息换消息啊?”
魏召南煞有其事地说道:“燕国的消息!上官琳琳的母妃如今诞育的皇子,恐怕是狸猫换太子来的皇子。这个消息很值钱,应该能换长姐现在大概在哪的消息。然后,四皇子殿下一定会帮我把长姐找回来的!”
魏崇义不解道:“可是四皇子殿下为何要帮二姐啊?”
魏召南压低声音说道:“那是我和他之间的另一笔交易的事情了。总而言之,他因为我,这次得到陛下褒奖,所以必须还我一个人情。”
“可是……”魏崇义还想说什么,却被魏召南打断了。
“年纪不大,那么多废话!你放心,我肯定不敢自己去。再说了,我自己去也救不了长姐啊!我就是去换个消息,过几日就回来了!”
魏崇义被魏召南说动了,魏召南便安心地回去休息。她走的时候,连蓝梅也没有带,只自己一人,带了刘振等几个还未入战王府的护卫。
他们星夜兼程,不到十天,便来到了大周和燕国接壤的边境。
“小姐!”刘振压低声音,握着刀,往他们落脚的破庙外看去。
魏召南微微眯眼,她趴在地上,听见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刘振看着马车拉着的东西,低声说道:“小姐,她们好像是杂耍卖艺的什么班子。”
魏召南眉心紧锁,说道:“我们先不要说话,静观其变。大半夜的,怎么可能有一群女子出来走夜路?”
和刘振认识的另一个汉子说道:“不会是……半夜遇见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刘振瞪了那人一眼,低声说道:“袁胖子!别胡说!”
被唤做袁胖子的人吞了吞口水,没有做声。而另一个瘦高干练的透过破旧的门看了一眼外面,低声说道:“他们过来了!”
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说道:“阿爸!你瞧!这地上有马蹄印!这庙里不会有人吧?”
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浑厚有力,一听就知道是个练家子:“里面的朋友,我们是个杂耍班子,今日有缘在此相遇,想要借住一宿。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刘振眯了眯眼,马上就到十二月的天气,虽然还没有下大雪,可是夜里的低温,把土地都冻的邦邦硬。这时候,怎么会有杂耍班子赶夜路?
魏召南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可是若不让人进来。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会不会去寻更多的人来。这都是问题。若是让他们进来,以他们五人之力,拿住一两个人做要挟,恐怕也是可以的吧?
魏召南微微点头,刘振便喊道:“天冷路滑,外面的朋友进来吧。”
刘振话音一落,倒是叫外面的女子拉了一下中年男子的胳膊。她小声嘀咕道:“阿爸……”
中年男子拍了拍姑娘的手,说道:“你去帮你阿哥和阿姐拴马去,阿爸先进去讨杯水喝。”
小姑娘便依依不舍地去帮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拴马去了。
中年男子推开庙门,一股子冷气便吹进了破庙。他搓着手问道:“可是打扰了各位好汉的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