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倾城：我家女掌柜是天下第一剑客第一百四十章 心如止水

　　夜幕已至，西湖边上的好些人家已经亮起了烛火，书痴也随之站起身，朝李太白说道：

　　“湖边上冷，有些事情，我觉得你应该和许鸢说清楚一些，所以，直接去酒肆吧，许鸢在那里等你。”

　　李太白应了一声，跟在书痴的身后往酒肆的方向走去，边走边问道：“许鸢的事情已经解决好了？”

　　“恩，下午晚些的时候就到了酒肆，我让猴儿拿了些简单的剑谱给她看，这一次没有外人在场，我希望你藏在心里的那些秘密，能说出来的，就给许鸢说清楚，我们欠许家太多了，一直把她蒙在鼓里，日后若是被她查到了一些什么，说不定还会恨上我们。”

　　李太白平静的笑道：“恨我倒无所谓，别恨你就行了。”

　　书痴回头瞪了李太白一眼，李太白顿时收敛起轻佻的神情，迅速认真起来，说道：

　　“飞鸢你知道的，有些事情我还是不能说，说了反而对她不好，或许，等她到了剑仙境，有了足够自保的手段，我可能会选择告诉她真相，不过最好，有些事情还是随着我埋到黄土里比较好。”

　　书痴皱眉道：“可是这样对许鸢不公平，她有权知道，至于日后报不报仇，是她的事情，我们无权替她做决定。”

　　李太白突然停下脚步，用心神查探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有跟踪监视的人之后，才十分凝重的朝书痴说道：

　　“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许鸢根本就不信许，你还会这样想吗？”

　　书痴愣了一下，不解的问道：“什么意思？许鸢不姓许？她难道不是许家的后人？”

　　李太白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说了，那我告诉你，许鸢的确可能不是许家的后人，但是她现在必须要姓许，过去现在和未来，她最好都是保持这个姓，不然，可能会让她万劫不复。”

　　书痴眉头紧蹙道：“既然不是许家的后人，那你为何要带她来见我？你不知道我不喜欢平白无故的教学生？”

　　李太白摇头道：“这些你就别问了，我自有我的道理，你只需要知道，许鸢的身份，不管是许鸢还好，还是其他的姓氏也罢，都和你我有着莫大的关系，这一点，是你不需要去怀疑的地方，除非你不相信我。”

　　书痴沉默了一下，然后继续往前走，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她和李太白还有赵越三人，是年少之时就认识的，一起游览过整个大楚的大好河山，一起经历过无数的风雨，别说生死之交，三人的关系，早就莫逆到一个无法解释的地步，既然是李太白说的话，书痴自然是信的，既然是李太白让她教许鸢，书痴自当全力以赴，而且，说起来，书痴也挺喜欢许鸢这姑娘，至少和徐晚比，没有那一份令人不喜的傲气，反而多了一些市井的朴素气息。

　　在书痴的眼里，剑道本身源于生活，只有贴身于生活，贴身于茶米油盐的烟火气息，才能真正的悟到剑道的精髓和内涵，至于徐晚那般的天才，纯粹就只是天公作美，虽然天赋异鼎，但是想要大道登顶，也几乎是不可能的，这就是对于天才的掣肘，毕竟天底下，不是人人都是李太白。

　　李太白自然是天才，但是作为天才，却又泯然众人矣，这才是李太白为何能屹立在剑道之巅的地方，不骄不躁，不卑不亢，心中所念，皆是人间善意，这才是真正的剑心。

　　当俩人快到酒肆的时候，李太白突然拉住书痴，书痴皱着眉头，疑惑的看着他，李太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书痴很不耐烦，不悦道：

　　“李太白，你到底有什么话要说，一个大男人，遮遮掩掩吞吞吐吐的，像个什么样子。”

　　李太白深呼吸一口气，神色有些悲凉和无奈，却最终还是说出了口：“飞鸢，你……你的脉象如今这般弱，你就真的不打算再残喘几年，哪怕是几个月也好啊。”

　　“原来是这件事。”书痴低下头，眼睛里有些无奈，但更多的却是释然和平静。

　　“我的病你也知道，这么多年，几乎各种奇珍妙药都用尽了，甚至我连一些偏门的方术都尝试过，可是却始终收效甚微，甚至还给自己的身体带来了许多无法消除的后遗症，以至于如今的我几乎是行将朽木。”

　　书痴顿了顿，苦笑一声，继续说道：“不过这几年我也看开了，人终有一死，既然早晚都是一个死，就没什么好挣扎的了，就算我能再想些办法多苟延残喘几年，可是像个废人一样活在这世上，对于我来说，比死了其实还要难受，所以，你也不要去给我想什么办法，更不需要担心我，我现在大概还有一年左右的寿命，这一年的时间，我会做完我所有想要做的事情，然后再了无牵挂的去九泉之下寻赵越去，也许，死亡对于我来说，不是什么坏事，更像是老天爷送给我的一场恩赐，让我早点解脱吧。”

　　李太白低头不语，书痴从小患有一种怪病，生来就气血偏弱，越长大越是如此，衰老的速度比普通人要快上许多，如今的书痴才四十多岁，但李太白查探到的脉象，却已经像是八十岁的老人了，体内的气血，已经弱到了一个极为危险的地步，稍有不慎，别说一年的时间，就是半年也难以活过去。

　　好在书痴自身医术高明，既然书痴自己说了能活一年，自然就是能活一年的，李太白长叹几声，神情一片悲痛，却又的确无可奈何，最终只能无奈道：

　　“走吧，去酒肆里见一见许鸢。”

　　俩人回到酒肆的时候，因为这半个月要去孤鹭居生活，所以猴儿还在忙着收拾酒肆里的东西，至于许鸢，则是一个人安静的坐在一个角落里，身旁放着一壶茶水，目不转睛地看着剑谱，连李太白和书痴到了也不知道，整个人完全沉浸到了书中。

　　李太白满意的点了点头，轻声道：“能够做到这般心如止水，看来许鸢的确是个学剑的好苗子，飞鸢你好好教她一下，说不准这个江湖里啊，又要出一个女子剑仙了。”

　　书痴没去打扰许鸢，而是过去和猴儿吩咐了两声，然后猴儿就带着一些行李直接离开了酒肆，整个酒肆里，一盏烛火，三个人，安静的落针可闻。

　　小片刻之后，许鸢才回过神来，看到李太白和书痴正坐在自己的对面桌，桌上摆着一壶酒以及一叠花生米，正用一种欣慰的眼神看着自己。

　　许鸢被俩人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起身和书痴俩人坐在一桌，尴尬的笑道：“不好意思，刚才看书看的太入迷了，没察觉到你们回来了。”

　　李太白笑了笑，说道：“这是好事情，证明你内心纯净，日后悟剑的话，有机会进入止水境，对于你修炼剑道大有裨益。”

　　“止水境？那是什么？”许鸢从未听过这个词，自然困惑的问道。

　　书痴解释道：“那是一种极为奇妙的心境，一旦进入止水境，人就能抛弃一切的杂念，对于悟道来说，会有一个事倍功半的效果，甚至还能在这个境界里，创造出一些属于你自己的东西来，譬如李太白，就曾经在止水境里，创造出了天堑一线的剑招，你可能没见过那一剑，但你一定听过，太白剑仙一剑摧城的事情。”

　　许鸢点头，太白剑仙白衣仗剑，一剑摧倒长安城门的事情，天底下，就没几个人是不知道的。

　　书痴继续说道：“那一剑，其实就是天堑一线，甚至还是弱化后的天堑一线，毕竟那时候的他因为赵越的死，心境已经有所动荡，没有完全的发挥出天堑一线的威力，所以你可以想象一下，真正的天堑一线，有着怎样可怕的杀伤力。”

　　许鸢顿时震惊不已，原来天底下，真的有人能一剑做到排山倒海，能摧城破寨，能以一敌万，武夫至极之处，着实恐怖，难怪天下如此之多的武夫，会穷极一生的追求那无敌境界，现在看来，假若真能像李太白一般武道登顶，那必然是一番新的景象。

　　李太白摆了摆手，抓了一把花生米放到嘴里，含糊着笑道：“许鸢，你别听飞鸢瞎说，我那一剑也就那威力了，不可能再强了，没你想象的那般厉害，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去追求那些极致的剑招，而是脚踏实地的学习剑谱，一剑一剑的来，去用心感受剑，你接受剑的同时，让剑也接受你，你只有让剑感受到你的心意，才能做到人剑合一，剑才能如臂指使，可以说，当你做到这一步的时候，你一定能踏入剑仙境，你记住一句话，十六个字。”

　　许鸢谦逊的问道：“前辈请说，许鸢定当铭记于心。”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念念不忘，必有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