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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青衫断剑,白衣染血(中)江上客其实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因为他还不能死,他不想死,更不会死。
既然眼睛跟不上对方的速度,那索性就放弃视觉,直接学以致用,用银蛇的办法,听觉有时候,会比视觉更准确一些。
银蛇停下身形,看了江上客一眼,几乎在同一刻,俩人的脚后跟扬起一蓬积水,同时如风雷一般朝着对方涌去,像离弦的箭,破风而起。
玄勾与冷蛇碰撞在一起,在雨中瞬间炸响,绵密的刀光在仅有丁点月光的深夜显得格外的刺眼,银白色的冷冽弧光与玄勾黑色的光影在空中交织如网,两人近身用尽了一切战斗的技巧,当两人最后一击猛烈对劈之后互相震开时,手握兵器的手上已经有些麻木了,特别是江上客,因为身体本来就虚弱不堪,经过这么一阵强力的挥砍,脸色已经是变得一片煞白,虎口也被自己的武器震开一道猩红色的血口,正在缓缓往外渗着血。
“银蛇,今夜我不可能死在你手上的,就算要死,那也是你死。”
江上客咳嗽一声,血沫从齿间不停的渗出,脸上的表情冷静的像一只荒原上单独面对猎物的苍狼,对,在江上客眼里,银蛇从来都只是猎物,哪怕这只猎物可能会咬死他,他也仍然要张着獠牙,这是独狼的骄傲和自豪,容不得他人践踏。
“前辈,你太自信了。”
银蛇把头压的很低,声音像灌了铅,仿佛要沉到地底下,嘶哑的声音,刺耳至极,一头黑色的碎发遮住了脸庞,看不清黑暗里的表情。
“如果一个刺客连胜利和活下来的自信都没有,那做什么狗屁刺客,回家养猪不舒服得多吗!”
江上客大声吼了一句,手上的玄勾从地上往前方划过一道三尺长的光,突然的动作彻底把胸口的伤口给扯开了,白色的麻衣上渲染出红色的痕迹,江上客闭眼前冲的瞬间,嘴角已经带出血迹,表情变得狰狞起来,这是他这些年来,最难打的一场战斗。
哪怕是之前在码头对战魇组织最强的小队,江上客也没有被逼到这般山穷水尽已无路的地步。
“虽然胜之不武,但是为了大小姐,今夜,我非杀你不可,抱歉了。”银蛇冷声一句,身影穿梭在雨幕里,寻找机会给予江上客致命一击。
银蛇动的瞬间,江上客手里的玄勾刚好从手肘后挥了出来,锁链带着刀尖精准的刺在银蛇的剑上,竟是凭借着风声,找到了银蛇的位置。
江上客一击把银蛇稍稍震开的同时,自己的身体借着这股弹回来的力气往前连踏,一小段蓄势之后身体用力一跃,在祠堂的墙上再踏一步,身体瞬间腾空而起。
“蝶儿旋!”
江上客朝着被找到位置而有些震惊的银蛇歇斯底里的吼了一句,玄勾的锁链已尽数缠绕在手臂上,当身体到达空中的一定高度时,手上的刀如疾风般挥了出去,带着身体高速旋转,绵密的刀光旋成一道道锋利的影子,如旋风骤雨般朝银蛇袭去。
“蝶儿旋吗?”
银蛇轻佻佻的念了一句,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眉尖一挑,眼神冰冷的像九层地狱下的深冰。
“对不起,这一招我早就见过。”
银蛇从地上一个轻轻巧巧的翻身,避开上头挥舞着的杀气,面对着近在咫尺的江上客,三尺长的剑光划出凄冷如月的弧,正面斩在了江上客旋转的刀势上,劈出一道亮眼的火花。
银蛇毫不停息,身体从侧面翻滚而起,纵劈之后再横斩,十字剑光相连,手里的曲剑连绵不断的劈砍在江上客如风的刀浪里,银蛇想用这样的蠢办法,与江上客拼伤势,拼体力。
这样的局势下,谁先停下手上的攻击,那么对方的下一刀或者下一剑,一定会劈砍在身上。
江上客丝毫不惧,他没有别的办法,如他自身所说,接下来,唯有拿命相拼。
这个时候,任何花里胡哨的招式都已经无效,江上客想凭借蝶儿旋造就的局面就是这种谁也不能撒手的情况,江上客就想和对方拼一口气,谁撑的住,谁就赢,谁撑不住,谁就死在这场最后的秋雨里。
“银蛇,要死我们就一起死!”
江上客在连续的旋转挥击中已经力竭,随着最后一声嘶哑如兽鸣的吼声,江上客苍白的脸上瞬间涨起一股不健康的潮红,握着刀的手臂上已经鲜血如雨,一滴一滴的血液从肘间滴落,他没力气了,挥刀的手从空中突然就垂了下来,之前那股决然的刀势戛然而止,任由银蛇的曲剑刺入肩膀的血肉里,在耳边溅起一侧脸的血,铁器与骨头的刺耳摩擦声在耳边震耳欲聋,但是,在这个时候,江上客竟然咧开嘴笑了,脸上的表情狰狞无比,同时,还很疯狂。
“银蛇,死的是你。”
银蛇心里头蓦然一冷,他第一次觉得江上客这个人如此可怕,比任何人都可怕,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个心里藏着无数孤独和野心的伥鬼,这种鬼,传说中是由孤独而死的人化身而成的,几千年几万年都游荡在人间,看着日落月升,听着松风和狼啸,把人间一切的情欲都化为孤独,他们把这种孤独当做信仰,信仰不消,不死不灭。
江上客真的像是感受不到疼痛,银蛇一剑一剑的在他的肩膀上刺出一道道的血口,每一剑都能带出一些如灰尘般的白色骨屑,挥着剑的银蛇突然就有些害怕了起来,他很想把剑挪一挪,一剑刺在江上客的脖子上就行了,可是身体已经完全不受控制,像是被江上客那道鲜血淋漓的伤口给吸引了过去,每一剑都朝着一个地方而去,根本做不到变招。
银蛇的剑,被江上客用身体,锁死了。
江上客左半边的身体已经被血液浸湿,而银蛇的剑依旧猛烈而快速的刺击着,直到江上客陡然神色一冷。
银蛇刺下去的剑这一次却没有再撤出来,被江上客的右手,死死的抓在手里,而他,也直直的站在江上客的面前,低着头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胸前的伤口,那把仍旧闪着冷光的玄勾,从下往上斜着插在自己的胸口处,鲜血正从玄勾的底部,一缕缕渗出,然后落在地面的积水里,晕开一片血红色。
“怎么可能……”
银蛇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低着头碎碎的空洞洞的念道。
“没什么不可能。”
江上客再一次咳出一口血,声音微弱的几乎快听不到,但银蛇听的很清楚,而且,他很害怕,他一生中,从未有过的害怕。
银蛇最后一剑刺向江上客肩膀的时候,他以为江上客的手会断,可是并没有,江上客冷静如妖般的把身体往旁边挪了半个身位,这一剑,刺在了江上客的右半边肩膀上,江上客似乎已经忘记了疼痛,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平静的抬眼,眼睛里刺人的冷光让银蛇的动作缓了一瞬间。
就这一瞬间的时间,江上客右手的“玄勾”,以一个几乎不可能的角度借着从地上划过的力道,避开银蛇的剑,精准无误的插入了银蛇的胸口里,银蛇唯一庆幸的是,这一刀并没有插到心口里,兴许他还能好好活着,只是有些痛,前所未有的痛,这是失败带来的苦痛。
“痛吗?”
江上客还是平静的看着银蛇,嘶哑着从喉咙里发出一道微弱的声音。
银蛇轻轻点了点头,低着头不敢看全身浴血,两只手几乎都已经废了,无力的垂在一旁的江上客。
“你现在可以杀我了。”银蛇苦笑着说道。
江上客把头微微偏向天空,望着夜色深暗的天空,没有光,但江上客似乎在雨幕中看到了一颗星星,一颗在黑暗里很耀眼的星星,江上客嘴角翘了一下,一抹苦笑浮在满是血污的脸上,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这样的暴雨里,我竟然看到了星星。
银蛇顺着江上客的方向望去,并没有什么星星,有的,只是无尽的深夜。
“原来大雨里有星星啊。”江上客瘫坐在地上,傻子一样的笑着道,他放弃了武器,那把玄勾,此时还留在银蛇的胸口上。
银蛇沉默了一下,倒吸着凉气,疑惑不解的朝江上客问道:“江上客,你不痛吗?”
江上客笑了一声,血液顺着嘴角就淌了出来,认真的看着银蛇反问道:“你痛不痛?”
“痛,很痛,心脏每跳动一下,就像被刺了一剑一般。”
“大家都是人,你会痛,我自然也痛,而且肯定比你痛,我现在痛的脑袋里都失去思考的能力了。”
“可是你会什么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你有执念吗?”
江上客突然问了银蛇一个很艰涩的问题,银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静默一瞬后,才很郑重的回答:
“我有,我要报仇,保护好妹妹。”
江上客再一次笑了起来,但这一次是嘲笑,脸上满是不屑的神色。
“报仇?这是一个最可悲的执念,为了仇恨而活着的人,多累啊,我就从不想着报仇,我只想和我的女人,过我想要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