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卿敛吾的手微微握拳，他似乎觉得这句话很耳熟，仿佛在哪里听见过。
对啊，他曾经也说过这句话啊，他曾经是个想着济世天下，善待世人的半妖，可是，朗朗世人，又何时曾善待过他，他并非没有想过做一个好人，可是，是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人类不肯给他机会，又怎能怪他做回恶人，祸害人间。
“对不起，脏了你的眼。”他曾经也对琅晔说过这句话，他也曾跪服在琅晔的脚下，像条狗一样的哀求着，可是那时的琅晔也从未睁眼瞧过他。
如今的程曼殊，就像那时的卿敛吾卑微的像一粒尘
埃，现在的他，则是那个心冷的他拿鲜血都捂不热琅晔。
世事无常，如今看来，真是可笑。
“有的人，脏的是灵魂，而你的灵魂始终是干净的。”说完，卿敛吾的身体慢慢变得透明，直至消失在了程曼殊的眼前。
卿敛吾出了牢房，没有去他平日里歇息的后殿，也没有去程曼殊为他修炼而修建的冰洞，不知怎的，他竟然鬼使神差的来到了程曼殊平日里最爱去的棠璃园，他知道，那里种满了程曼殊最喜欢的海棠花。
此时正值海棠花盛开的季节，海棠花红的似火，微风轻轻的擦过开在枝上的海棠，卷起一阵淡淡的清香，沾在卿敛吾的衣袖上，虽然他那身恒古不变的白衣与这花海格格不入，可是置身于淡雅之内，卿敛吾的举手投足间都多了些许的高贵典雅。
卿敛吾走到了开的最盛的那株海棠树旁，伸手捻下了一朵海棠，凑到了鼻尖，嗅着海棠花发出的香气。
“真是可笑。”卿敛吾看着那朵开的极好的海棠，眼中突然升起了几丝厌恶，随手将那朵还带着露水的花扔在了地上，从上面踩了过去。
他一个渡劫失败的走蛟，半妖半仙，半魔半鬼的，不食人间五谷，不问人间冷暖，怎么可能闻得到花香呢，他还真的是自作多情了。
卿敛吾走到了花园深处的那间竹屋，竹屋前种了几株矮花，几垄小菜，俨然一副室外桃源的模样，可能在这喧嚣的皇宫之中，此处是唯一一片遗留的净土了吧。
想着，卿敛吾的眼中的凛冽渐渐褪去，出现了几抹柔和，眼神也渐渐变得温柔起来。
卿敛吾鬼使神差般的推开了那扇半掩着的竹门，只是，这间竹屋中不知何时多了个不速之客。
一见了那间绣着龙纹的红色嫁衣，卿敛吾眼中的柔和一点一点的被涌上来的冰冷所吞噬，他的眼神此时就像是一潭寂静的死水，泛不起波澜。
“来了。”苏兰溪放下了手中握着的茶杯，樱唇轻启，轻声开口道。
卿敛吾合了合眼，再次睁眼，掩去了眼中的情绪，轻笑着说到。
“不知，陛下今日怎么有如此雅兴到此处喝茶？”卿敛吾表面上看似对着苏兰溪尊敬，实际上，在卿敛吾眼中，人，不过是随手可以碾死的蚂蚁罢了，
听了这话，苏兰溪精致的脸上出现了 鄙夷，缓缓开口 道。
“国师这是从哪里回来的身上好大的血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