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敛吾对上那双满是绝望的眸子，抿了抿唇，闭口不语。
“卿敛吾，你越来越，让人看不清了。”程曼殊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口慢慢的愈合，身上的痛楚也渐渐的减轻，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猛地推开了卿敛吾。
卿敛吾死寂的眼中闪过了几丝不解，他不知道为什么程曼殊会推开自己，这是第一次，第一次违背他的意愿。
程曼殊靠在墙上，双眼无神，身上穿着的纱衣早已被鲜血浸泡的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嘴角却微微扬起，对着卿敛吾扯出了一个笑容。
“既然恶我，为何留我。”说完，程曼殊的手指附上了自己的脸，拂去了自己脸上的血迹，不用照镜子她都知道，这张脸此时是多么的狼狈。
“我要的，只是你的灵魂。”卿敛吾一时间竟有些不敢去看程曼殊的目光。
“灵魂？”程曼殊听了这话突然不顾形象的大笑起来，灵魂？他说要她的灵魂，他卿敛吾需要的，不过是一个以灵魂心甘情愿为他续命的狗罢了。
程曼殊伸手，摸了摸自己自己后颈的那个龙型图案的青色刺青，这便是当年她与卿敛吾达成的协议，一个足以让她耻辱一辈子的协议。
“卿敛吾，我谢你让我重回人世。”程曼殊的语气平淡，恍惚间，卿敛吾像是在程曼殊的身上看到了那个人的样子。
“谢你让我多活了几百年。”程曼殊试图从地上爬起，可是她忘了，此时的她，与废人有何差别？
“谢你让我尝尽人间冷暖，尔虞我诈。”看着程曼殊的模样，卿敛吾的眼中升起了几抹鄙夷，她程曼殊今日究竟想干什么。
自从她成了苏岚玥，无时不刻都在为那些所谓的皇位纷争用尽心机，渐渐的变成卿敛吾想要的那个冷血无情，心狠手辣的样子。
可是那都不是程曼殊啊，她面对这具陌生身体下的人感觉到越来越陌生，这不是她啊，她只是一个在木船上买莲蓬子的渔娘。
她不想要什么至高无上的权利，也不想要这个所谓的皇位，她想要的，只是一个淡而无味的普通人的生活，日出而作， 日落而息，仅此而已。
可是，一切都只是她心中美好的憧憬罢了，她想
要的屈扬给不了她，卿敛吾亦是，这世上，没有一个人给的了她半分希望
她不过是个投不了胎，怨气极重的孤魂野鬼罢了，有什么资格奢望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卿敛吾。”程曼殊开口叫着，眼神中的无助像是云烟一样，渐渐消散，剩下的，只有满目得萧然与苦涩。
“你，想说什么？”卿敛吾似乎被程曼殊耗的失去了耐心，语气冷漠的说着。
“没什么，不想让你那么讨厌我罢了。”程曼殊笑了笑，动了动自己的腿，可是，她的双腿如今除了疼痛，再也感受不到一丁点别的感觉。
程曼殊打量着自己的衣服，泥土与血液混合在一起，有的伤口已经开始慢慢的腐烂，发出了一股烂肉与血气夹杂在一起的味道，令人作呕。
“不好意思。”程曼殊拽了拽自己的衣服，轻声开口道。
“脏了你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