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敛吾说着，眼神忽的变得阴冷，程曼殊见了，偷偷的咽了咽口水，只觉背后似是升起丝丝寒意。
“你许是不是为了这条发带。”程曼殊轻笑，眼底渐渐升起绝望，转瞬之间，又被席卷而来的苦涩所覆盖。
“你莫不是来此地看我笑话的，难不成还是来帮我击退敌军的？”程曼殊冷笑，方才那般惹人怜爱的模样渐渐褪去。
卿敛吾冷冷的看着程曼殊，程曼殊亦是，半晌，卿敛吾忽的咧嘴笑了笑，多了些许稚气，少了那般淡漠。
“你笑什么？”程曼殊似是被卿敛吾笑的有些不明所以，眼底划过几丝警惕，卿敛吾见了，脸色冷了冷笑显得有些不悦。
“怎么，怕了？”卿敛吾脸色微变，语气中夹杂着几丝戏谑。
程曼殊闻声轻笑，玉指勾起几缕垂在胸前的碎发缠绕在指尖，眼神染上几丝邪魅，轻声道。
“怕，我既然来到此地，既不怕艰险，又何来畏惧之说。”
程曼殊语气轻松，仿佛在谈论旁人的事，卿敛吾听了不再言语。
他有些恍惚，程曼殊这副模样，似是多了些琅晔的模样，若不是这张脸少了几分琅晔该有的冷漠，他还以为，此时站在他面前的人是那个想要置他于死地的琅晔。
“你这人，生的愚笨，可我最喜欢的，便是你这副无所畏惧，却又不怕天高地厚的模样。”
卿敛吾言语中满是嘲讽，抬起眼时，发现程曼殊正征征的盯着他，那眼神，仿佛忘川河中的孤魂野鬼，逃不出禁锢却永不停歇。
“那，谢谢夸奖，若是无事，国师还是先行回去吧，莫要让着边塞的虎狼之气，脏了国师的眼。”程曼殊语气冷漠，对于卿敛吾眼中的威胁也全然不见，
卿敛吾微微皱眉，似是对程曼殊的态度有些不满，不待他开口，程曼殊却已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国师在此地歇息片刻，适要之时，我定会派人回去，护您返京，确保一路周全。”
说完，程曼殊便抬脚离去，她也许是怕，怕卿敛吾看到她眼中的片刻犹豫，怕他看见她眼中的刹那踌躇。
她怕的东西太多，怕着怕着，变成了世人眼中畏头畏尾之人。
那也无妨，她只需活好苏岚玥便是。
卿敛吾看着程曼殊离去的背影，心中百味杂陈，看了看趁着程曼殊出神时被他放在桌上的凤吟，嘴角竟勾起一抹苦笑，袖子一挥，那凤吟便没了踪影。
耶齐裕倒是个聪明人，自程曼殊给他吃了定心丸后，隔三差五便派人送些东西到他营中，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不杀外来使臣，程曼殊也不好发作，只能将东西分给下属，以求安慰。
不知为何，卿敛吾仍以陌生人的身份留在营中，他的心思向来叫人琢磨不透，程曼殊也不想刻意去询问，卿敛吾做事自有他的道理。
程曼殊正坐在看着桌上方才耶齐裕送来的狐皮愣神，却不曾想，卿敛吾漫步走了进来。
为了不惹人怀疑，卿敛吾仍旧已假面目示人，抬起头时，程曼殊竟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