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之中仿佛有一种天然的吸引力,那个中年男子不受控制的注视着即墨离的双眸,即墨离的双眸之中隐隐闪现出了一点儿的绿光,摄人心魄。那个中年男子很快晕倒了下去。
即墨离面无表情的走到了中年男人的身边,伸出手,弯成了一个弧线,对着他的眼睛剜了下去。柯子墨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只见,即墨离的手指微微动了动,那人的眼珠就被即墨离生生的给剜了出来,鲜血缓缓的流了出来。即墨离面无表情的把那刚刚剜出来的还动着的眼睛拿在手里,唇角勾过一抹冷漠。旁边的青衣傀儡端过来一个盘子,即墨离伸手打开了盘子上的透明盒子,把那枚眼珠放到了盒子里面。
这一连串诡异的带着血腥的事情,惊得柯子墨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强忍着胸中翻滚的东西,躲到了一旁。
即墨离的面上并无太多的表情,他拿过了一个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然后优雅的打开了手帕,拂过了那个男子的脸,做了一个倾倒众生的手势,那个男子转目就不见了。
惊讶已经代替了惧怕,柯子墨从一旁走了出来,瞪大眼睛看着空空如野的大厅,说道,“人呢,人呢。”她说完看着即墨离,用手比划着即墨离方才的动作,诧异的问道,“就这样,这笔买卖就完成了吗?”
即墨离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他突然发现,留下这个毫无人性的女人很有可能是一个对的决定,若是换了有良知的人,恐怕会看不下去,也做不得这样的事情的,他的面色微微的沉了一下,说道,“对,我做的就是这样的声音,眼睛,内脏,四肢,只要客人敢当,我就都收。做我的助手不但要看着这些,并且得负责看管这些用来交换的物件,生生世世都得如此。你,还想做我的助手吗?”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的疏离,却又无可奈何。
柯子墨完全不理会这些,她最在意的就是要填饱自己的肚子,她有些不相信的看着即墨离说道,“我只要看管这些东西,就可以吃好的穿好的吗?”她顿了一顿,眨了眨眼睛说道,“这可比洗茅厕要轻松多了,就是这样吗,这事我能干,包在我身上哦。”
即墨离彻底无语,他挥了挥手,那个傀儡拿着托盘就要往下退。
柯子墨突然觉得自己闲着不太好,紧走了几步,说道,“哎,这些东西要放在哪里?交给我保管就行了。”边说边跟着那个傀儡走到了密室之中。
即墨离无奈的摇了摇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坐在了椅子上。
柯子墨跟着那个傀儡走到了密室之中,这间密室有无数的通道,每一条通道都是那么的漫长而幽深,看不到尽头,她转了几转,不由得感慨的说道,“这个地方好大哦。这里都是放什么的地方呢?”
她的好奇永远大于恐惧,她追着那个傀儡问道,“这一格一格的都装着什么东西呢,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呢。”说到了这里,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大叫了起来,说道,“哎,我知道这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里面都是些宝贝对不对啊。你说是不是啊?”
那个傀儡并没有话可以说出来,他把那个装着眼珠的托盘放到了桌子上,走到了一个箱子的面前,伸手推开了箱子,然后把那个眼珠放到了那个箱子里面。箱子随后自动关闭。
柯子墨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问道,“它自己会打开吗?还会自己关闭?这到底是做什么的呢。”
那个青衣傀儡根本听不懂她的话,恍若未闻一般,转身往外走。柯子墨觉得自己的一切都很有意思,她在密室之中来回的走着,伸手一指,一个箱子竟然随着她的手指缓缓的打开。
柯子墨一见,眼睛瞪得圆圆的,那个箱子里面装满了金银珠宝。她下意识的把那个透明的大罐子拿在了手里,紧紧的抱着,低低的嘟囔着,“好漂亮的珠宝啊。”突然她又想起了什么,眼神闪烁,自言自语道,“不急哦,我有一辈子的时间在这里,等以后再慢慢的拿。”她说着,有些不舍的把那个大罐子放回了方才打开的盒子里面。还不停的说道,“要等我哦。”
她刚把那个大罐子放了回去,盒子就自动关闭了,柯子墨看到了这里不觉得有些可惜,她皱了皱鼻子,有些不情愿的离开。
日子就这样如流水一般的重复着,即墨离没有赶柯子墨离开这里,而是用一种淡漠的态度来接受。他的神情又回复到了以往的冷漠,几乎没有任何痕迹残留。他甚少跟柯子墨说话。
柯子墨渐渐的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她看着即墨离不懂声色的割下人们的身体器官,看着即墨离取走别人的东西。一份份契约,一笔笔黑暗的交易。最终,这些人都会把自己的灵魂出卖给魔鬼。
火陨行,一个时间在这里静止的地方,柯子墨享受着这里的衣食无忧,享受着要什么便会得到什么的快乐感觉。她只觉得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般。
每日每夜,即墨离都会面对着这个只知道吃,粗俗不堪的女人,他端起了酒杯,扬起了脸,对着光线看着酒杯中红红的液体,轻轻的摇曳着杯中的酒,错错缕缕的光影下,那酒的颜色仿佛是猩红的血液,记载着无数隐秘的心事和流光匆匆,还有他淡淡的愁思。
即墨离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是被劲风扑了的火苗一般,惘然的面容似乎是在烟水的缭绕之中,难道自己生生世世都要面对着这样一个女人吗?望着酒液后面柯子墨扭曲的吃相,即墨离的心中陡然生出一种倦怠,这样的生活让人厌倦和疲惫,这样的孤单寂寞让人发疯。这样的日子无穷无尽,生生世世。这里所有的繁华锦绣,不老的容颜,用之不尽的财富,非凡的法力,又如何抵得上双玉那一抹淡淡的微笑呢。只是,那样的微笑自己是再也见不到了。所有的一切,都早已经回不去了,那样的哀伤,像一双无形的手一刻不停的狠狠的揉搓着即墨离的心,不得一刻舒缓。
夜色降临,这里不过比平时更加黑暗一些,即墨离陷入了一片模糊的睡梦之中。烛火闪了几闪,一种压迫感顿时笼罩了整个房间。即墨离随即在昏睡之中清醒了过来,一个低沉暗哑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个柯子墨我喜欢。”
即墨离抬头看了过去,一团黑色的影子在房间之中如幽冥的鬼火一般闪动着,他不动声色的说道,“我不喜欢。这个女人粗俗,贪婪,无知而且心狠。杀了人却毫无愧疚羞耻。”即墨离的声音越发的低沉了下来。
黑影桀桀冷笑,“所以她适合你。她跟你不同,她没有你仍然保留着对人类的恻隐之心,你那恻隐之心,对火陨行的工作毫无帮助,你一定会需要她的。”黑影说完,怪笑着消失不见。
夜色深浓,不胜颓唐,他就像是被盯在了欲望的十字架上,以此来观望世人的罪与美。
即墨离知道不能改变黑影的决定,他站起了身子,那件黑色的法袍自动穿在了他的身上,走到了大厅之中。
柯子墨正在熟睡之中,她脸上的胭脂已经完全退去,漆黑的睫毛微微的抖动着,她睡的很不安稳,紧紧的蜷缩着自己的身体,缩成了一团,这样的她像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在躲避着来自于外面世界的寒冷,让人心生怜惜。然而她的灵魂却是黑色的,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即墨离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把方才的情绪收了起来,拍了拍手,一个穿着青色衣衫的面色惨白的傀儡立刻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沉声吩咐道,“给她准备一个房间。”
即墨离的眼睛缓缓的转向了窗外,黑暗的天空,回旋着冷风,只剩下无尽的孤寂无限生凉。
柯子墨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换了一个新的房间,房间之中刻画雕彩,镂空透亮的落地屏风遮挡着她的床榻,六尺宽的沉香木床榻边上悬着纱幔,纱幔上遍绣着用银色丝线绣成的海棠花。风起处,纱幔跟着轻轻的摇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床榻上一铺簇新的锦缎被子。
房间的地面中央放着一个檀香木的圆桌,圆桌的上面摆放着汝窑的茶具。桌上一角是一个莲花的铜香炉,炉中焚着水沉香,香气缭绕,整个房间之内一片清幽。
柯子墨从床上爬了起来,站在地中央不停的打量着房间。过了好半晌,这才伸手掐了掐自己的手背,她疼得呲牙咧嘴,直到此时她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她拍了一下手,自言自语道,“我就说嘛,他真的会法术。”她又环视了一下房间,忍不住惊喜道,“我从来都没有看过这么大这么漂亮的房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