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焉知从傍晚到现在一直是担忧不已,此时看见秦长涣,就仿佛是找到了主心骨,她也没顾得上自己平日里的别扭,直接就跑到了他的面前,结果因为起身太快,蹲到有些酸麻的腿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就要往前倒去。
好在秦长涣伸手拦了一把,才不至于让她摔倒。
被他揽在了怀里,感受着略带熟悉的气息,沈焉知强撑了一晚上的眼泪,就跟下雨似的扑簌簌往下掉,让秦长涣看地难免心疼,而他还没来得及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听见沈焉知抽抽噎噎地说道:“我娘今早说去木华寺上香,结果到了现在还没回来,我爹担心,便找她去了,我原也想跟着,可我爹却不让,你说我现在能怎么办?”
秦长涣揉了揉她的头,口中劝道:“国公大人既然已经去找了,那你便在府中等着就是,别太担心,国公大人一定能解决的。”
“可我总觉得出了什么事情?不然怎么这几天他们都那么不对劲。”
此前被沈焉知委托过去查些事情,只是当时并没有查出什么头绪来,秦长涣便觉得沈焉知是杞人忧天边。
可他也不好说重话,只得轻声安慰道:“我不是都替你打听过了吗?没什么事情,你别自己吓自己。”
“但是……”沈焉知正想说什么,结果话一出口就打了个嗝,一时羞窘着急,哭地更凶了机身。
秦长涣看她这样也有些无奈,张口刚想再安慰两句,就见到是黑暗之中出来一个人,正是他派出去的探子。
那人走到他跟前,与他低声说了一句什么,沈焉知自然是听不见的,于是抬起头,就看见秦长涣面色有异。
“是不是真出什么事儿了?”沈焉知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泪,此时眼睛通红,看着十分可怜且无助。
秦长涣一阵心软,想着如果事事都瞒着沈焉知,她定然会放心不下,于是稍作犹豫,便说道:“不过一件小事,你可要我帮你?”
对于这一问,沈焉知自然是没多少犹豫就点头,秦长涣面色如常,轻轻说了声“好”。
“你且放心,现在回去睡一觉,明日一早就能瞧见他们回府了。”
这句话让沈焉知定了心,她本来还想再与他道谢,只是还没张口,却被他扶着肩膀转了个方向,“走吧,我还得去替你把人找回来。”
沈焉知闻言也不敢耽搁,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或许是因为秦长涣说的那句话让沈焉知觉得心中十分安定,晚上回去之后,她并没有辗转难眠,而是一挨到床上便睡了过去。
等到第二天她醒来之时,才想起自己还记挂着国公与国公夫人的事情,衣服都没换就匆匆往外跑。
国公与国公夫人正在此时相继进了门来,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之色。
“爹,娘。”沈焉知唤了一声,就朝着两人跑了过去,待到站定又围着他们转了一圈,见他们衣衫整洁,也没受什么伤,脸上浮现欣喜之色。
“你们吓死了我了。”沈焉知自觉本不是一个脆弱的人,此时这般红着眼睛的模样也是十分难得,国公夫人也是明白她自小有多爱逞强的,心中不忍,便上前两步将她抱在怀里。
“多大的人了,还喜欢这样大惊小怪的?我不过是与高僧多聊了几句,因此迟归,你们这一个两个的倒是闹出了不小的阵仗。”她言语之中带着些许的笑意,抚着她后背的手也十分轻柔,“日后离了家可不能再像这般,动不动就哭了。”
得知两人没事之后,沈焉知的情绪其实也就缓和了下来,此时听她这么说,便撒娇道:“我也就只在娘面前会哭。”
说完这一句,沈焉知便想起昨晚自己跑去了秦王府,还抱着秦长涣哭了一通的事情,面色微红,可好歹还是记得秦长涣帮了自己,于是便问国公夫人:“娘可见到秦王殿下了?”
在两人面前提起秦长涣,也是想就此引出昨晚的事情,只是沈焉知没想到她刚一问出口,国公的脸色就微微变了。
一直候在旁边的管家自然也是瞧见了的,在沈焉知继续追问之前,便打断道:“老爷夫人才刚回来,小姐不如让他们先歇息一会儿,有什么话之后再说也不迟。”
沈焉知想想也是,便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是一想到国公方才的反应,她就有些心中忐忑,在家里没待一会儿便拉着青渠与青钰去了秦王府。
天色已经大亮了,秦王府却依旧大门紧闭,沈焉知想着今日沐休不必早朝,何况国公才到府中,秦长涣应当也回来不久,此时休息也是正常。
然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就在秦王府门外徘徊了两圈。
这跟昨天晚上不同,大白天的,总是少不了来往的行人,见着沈焉知在外头转来转去,秦王府就是不开门,一个个的心中实在是好奇地很,可碍于沈焉知的身份,他们却也不敢离得太近,就远远地这么围了一圈,看得沈焉知十分不自在。
“要不咱们先回去吧。”青渠看见她拿别扭的神情,便提议道。
沈焉知想想,就点了点头,拨开人群就回去了。
等到正午过后,沈焉知原本想着要去看看国公与国公夫人醒了没有,也好问问昨晚究竟是什么情况,然而走到半路,就看见管家过来,与他说秦王府的人等在外头。
沈焉知一听到秦王府,也顾不上去找国公了,赶紧就出府去见人。
来人还是那个小厮,就跟秦王府都没人了一般,不过也正因为是见过的人,让沈焉知对他多了几分信任,当然,这也是在秦长涣的考虑之中。
小厮在外面没等多久,看见她过来,先是恭敬行了一礼,然后对她说道:“殿下已经回府,怕郡主心中关切,便特让小人来与郡主说上一声,好让群主一切放心。”
闻言,沈焉知长了一口气。
得了秦长涣让人传来的话,沈焉知就没怎么再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至于国公那边,也就只是确认了一番国公夫人没能回府,是不是真因为多聊了几句的缘故。
然而有些事情国公既然准备瞒着她,又怎会让她察觉到不对?敷衍却又不显随意地敷衍了两句,也就把沈焉知给打发了过去。
沈焉知对于国公和秦长涣的安抚,竟然丝毫都没有怀疑。
国公夫人虽说“没事”,可那一晚的担忧,还是让沈焉知心有余悸,因此这两天她都在家里陪着国公夫人,生怕人哪天又“多聊几句”忘了回来。
然她到底不是个能耐得下性子的人,也就在家待了三天,就开始惦记着国公交到自己手上的那几家生意,于是想到便出了门。
这三天在家里,因为与国公夫人一同都吃的十分清淡的缘故,沈焉知也是馋了,一早便推了摆上桌的清粥小菜,带着青渠青钰就去了皇都有名的早点铺子。
只是就这点等着的工夫,沈焉知便听见旁人说起了有关秦长涣的事情。
这铺子里的吃食都不便宜,在这儿吃的不是难得狠心一次,就是家里条件不差的,于是这些人知晓的也就多了一些,沈焉知只想着他们说的也许会是自己所不知晓的秘辛之事,便支着耳朵听着,结果那几人起初还在说秦长涣有多骁勇善战,让她觉得与有荣焉脸上有光,嘴角的笑意刚刚擒起,就听见其中一人轻叹一声。
“可惜了,当真是可惜。”
可惜什么?沈焉知自然不会知晓,她其实挺想上前去问那人究竟在可惜什么,然还未等她想好该不该上前,就听见那人自己继续说道:“这些年秦王殿下做事就没怎么出错过,哪知就这一次躲了个懒,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沈焉知听到此处心中一惊,正在此时青钰买好了东西过来,就听见那桌的人问:“秦王殿下被发落了,那郡主怎么办?”
另一人闻言嗤笑了一声,“还能怎么办?我听说皇上已经准备下旨将这门婚事作废了,毕竟他亲封的郡主,怎么也不能平白被一个罪人连累。”
青钰这么一听,那还得了,东西往桌上一放,便要与那些人说道说道在背后议论秦王与郡主如何定罪,只是沈焉知将她拦了下来,对她摇了摇头让她莫要声张。
沈焉知这般表态,青钰又能如何?还不是收了声,看样子竟然有些委屈,沈焉知瞧着好笑,就觉得青钰心性还是不够成熟,别说跟青渠相比了,就连自己都比不上。
结果刚一这么想,那人下一句话,就挑起了沈焉知的怒气。
“如若婚期不延后,这两人恐怕就已经成亲了,何至于到现在大难临头各自飞?要我说国公也是个老狐狸,估计早就算准了秦王要出事,才会让自家的女儿躲过一劫。”那人说着稍稍一顿,明明是招手让其他人附耳过来,声音却丝毫不曾收敛。
“说不定秦王殿下此次受罚的事情,还就是国公一手操办的呢,如若不然,哪里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