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如果劝得动,秦长涣也不会任由苏骞这样胡乱地找下去,所以这之后他都也没再说什么,等到苏骞忙完了手中的事情,才转头笑着问他:“你呢?可曾将你家的那个小‘郡王’拿下了?”
其实说起来,秦长涣会注意到沈焉知,其中也大多都是苏骞的功劳,再加上二人关系本就不错,苏骞这么一问,他就如实地将两人之间的进展给说了出来。
苏骞听了之后,自然是羡慕不已,只是他也不想说那些扫兴的话,就只调侃了一句:“那你这动作也太慢了一些,皇上既然都已经赐婚了,不如就赶紧将人给娶回来,何必还要这样等着,若是日后出了什么变故,你可没处讨说法去。”
就像他也曾想过安定之后便回去找孙婧,却不料那一别之后,便是两年不见,遍寻不得。
秦长涣听了他的话,轻叹一声,而后摇了摇头,“我还是想给她些时间。”
苏骞其实又想与他说,可别等到了没有机会等到回应再去后悔,不过他也明白,身为朋友他不该将这些不好的情绪传达给秦长涣,于是他长舒一口气调整了自己的心许,最后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便提前恭喜你喜得良缘,待到结亲之时,可要为我留一杯酒。”
秦长涣轻笑,“那是自然。”
因为苏骞每一次回来都不会停留多久的缘故,两人能相处的时间着实是不长,再加上秦长涣本就来得有些晚,这么说了两句话就要到正午了,秦长涣干脆让来送钱的小厮去酒楼里订了一桌,算是为他接风,也是给他践行。
待得小厮回来,秦长涣与苏骞步行去的酒楼,这一路上说了半天,大多都是苏骞在外头的见闻,撇开了那个他求而不得的人,他在这两年中的经历倒也算是精彩。
“说了半天,竟都是我在说了,你呢?就没什么想问我的?”等两人到了酒楼坐定的时候,苏骞问了一句。
要知道在与沈焉知拉近关系的这一点上,秦长涣可没少让他出过主意,只是自打沈焉知来皇都之后,他便要与国公保持着一段关系,因此也不敢接触沈焉知过多,那将近两年的时间之中,两人才会毫无进展。
不过之前那是迫不得已也就罢了,如今圣旨都下了,两人也有了不少的接触,再不会是对面不相识的局面,就算是极大的进步了。
而苏骞之所以不停发问,却是因为他知晓自己不问,秦长涣便不会提起自己心中的纠结。
不得不说,作为与秦长涣难得亲近的人,苏骞还是十分了解他那性子的,于是那句话刚问出口,秦长涣便想起今日沈焉知过来找他的事情。
虽说主要是想了解国公会不会有什么麻烦,可在放心之后,沈焉知却又没头没尾的问了他一句是否一直留在皇都之中,这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的,于是便将此事问了出来。
菜还没上,苏骞就抓了把瓜子在那儿磕了起来,听他说着说着,就觉得有些好笑,“我估摸着你这是好事将近了。”
秦长涣不知他为何得出了这个结论,微微蹙眉,问道:“何以见得?”
“我且问你,她与她爹娘的关系如何?”
“自是极好。”
“那如果她不会嫁给你,皇帝会不会给你封地,你会不会一直留在皇都之中,又与她何干?”
接连的两个问题,还是没能让秦长涣明白过来,苏骞摇了摇头,笑他:“你二人皆是不开窍的,如此一来,也不怪你到现在还没能将人给领进门来。”
秦长涣闻言眉心蹙地更紧,看那样子,就是等着他继续说,于是苏骞就把那一把瓜子放在了一旁,认真与他分析道:“你也说了,她跟她爹娘的关系甚好,而她爹娘又只有她一个孩子,如若你有封地,她嫁给你,就要随你去偏远的地方,心中定会担忧身在皇都的父母。何况你这性子太过强硬,她却也不是个能对谁唯命是从的主儿,愿不愿意以你为先还得另说。可你若是没有封地,只能留在皇都,那她就算嫁了你,也能照顾自己的父母,更不必担心成亲之后与你争执无处诉苦,所以这么看来,她那句‘那便好’,就是已经默认了你们两人之间的婚事。”
苏骞这么说着,见秦长涣面上还是没多少起伏,便又添了一句,“我敢保证,只要你这两年不会被调去别的地方,她不用说都是跟定你了。”
“此话当真?”秦长涣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说了半天菜还没上,苏骞便又捻了两粒瓜子丢进了嘴里,瞧见对面的秦长涣终于换上深思之色,忍不住地就有些好笑。
“你也不必担心,等你把人给骗到手了,成了亲,再弄出个孩子出来,要去哪儿还不是你说了算?”
秦长涣对沈焉知的这份喜欢,其实放在心里已经有两三年了,他从不敢明说,是形势所迫,也是怕不得回应,如今苏骞突然就告诉他,让他相信自己这两年的等待有了结果。多多少少也有些不真实,不过反应过来之后,秦长涣心中自然是十分欣喜。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打算,只要再过一段时间,两人的关系稳定下来,他就可以再次向国公府提亲。
说好要过几日再走,可苏骞却是第二天一早就离开了,而如往常一般,他只留了一封信在自己的那件屋中,里头一页纸,大抵就是对秦长涣的谢意以及祝福。
谢他一直没忘两人的交情,祝福他与沈焉知早日修得正果。
秦长涣对此已经是习以为常,而就在他计划着如何对沈焉知徐徐图之的时候,国公府却发了一件大事。
“夫人今早说要去木华寺中烧香拜佛求个心安,只是马车离开道现在已经五六个时辰了,却还是没有回来。”管家与沈焉知解释的时候,面上也带了些焦急之色,显然是对此担心不已。
此时已经日暮西斜,按理说木华寺本也就在皇都之中,离着国公府也并不远,这么一来一回最多四个时辰,路上再怎么耽搁也不可能回不来,然她却偏偏没有任何消息,这便是管家担忧的原因之一。
国公自打知晓国公夫人今日出去,便有些心中发慌,此时在院子里转来转去,怎么都放不下心来,沈焉知见他如此,也只能让自己莫要惊慌,而后劝国公道:“说不定只是在木华寺多停留了一会儿,爹你也别太担心了,咱们再等等。”
几日的忐忑不安,国公脑中的那根弦也是崩的死紧,他记起前几日自己在府上收到的信件,便想当然地觉得与那件事情脱不了干系。
那怕沈焉知说的再对,他也没有办法放下心来,依旧来回踱步,思索着该有何应对之法。
随着时间天色渐渐晚了,连一开始宽慰国公的沈焉知也心中不安起来,院子里走来走去的人又多了一个,只不过等到了宵禁时分,依旧没见人回来的国公最终还是等不下去了,匆匆交代沈焉知好好待在家里,自己则是直接出了门。
沈焉知原本也想跟着去的,只是她刚追了两步,国公就头也不回地说她去了也是个麻烦,压根不愿意带她,因此她就只能等在府里,什么办法都没有。
“小姐还是先回去歇着吧,就这么干等着也不是事儿。”青钰向前走了几步,劝道。
沈焉知此时哪里愿意自己去休息?摇了摇头,就继续在院子里徘徊起来,直到就这么转了一柱香的时间,沈焉知还是等不下去,没由来地就想起了那天临走之时,秦长涣对她说的话。
“如若出了什么事情,你便过来找我。”
这句话一回想,沈焉知立马就朝着外头走去。
“这么晚了小姐要去何处?”青钰看她突然就跑了出去,赶紧跟上。
不过沈焉知也并没有回她。
大晚上让沈焉知自己出去,青钰和青渠自然是不放心的,好在她出门之后没找到马,就直接用了走的,两人便跟在了她身后。
直到人停在秦王府的大门前,青钰才明白沈焉知是要来找秦王的。
两人有婚约牵绊,又关系不错,沈焉知过来找他也是正常,只不过比起别人心中所想的理所应当,沈焉知却有些犹豫了起来,她抬头望着牌匾至上三个大字,一时之间便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冲动。
毕竟此时已经入了夜,秦王府自然也是院门紧闭,沈焉知在门口思来想去,也没在扰人清梦和明日再来之间下个决定,最后只能蹲在了府门旁边,心中万分纠结。
而身后的青渠和勤青钰也就只能对视一眼,到底不能替她做主,好在现在天色不早了,路上没有行人,否则明日还不知道要怎么传。
“算了,咱们回去吧。”沈焉知最终还是不好意思因为这一点风吹草动去麻烦旁人,于是有些低落地说了这么一句,便站了起来。
只是刚一回头,便见一人披着墨色长袍,夜幕之中由远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