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两样首饰回到秦王府的时候,沈焉知和青钰还在说说笑笑,只是刚踏入府门的时候却迎面与人撞了个正着,抬头去看的时候才发现是秦长涣。
方才正聊到兴头上,沈焉知一时之间也没考虑那么多,看见他就以为他这是要出门,笑着问了一句:“这个时候你还出去,可是有什么事情?”
秦长涣看她毫无所觉的样子就觉得心中气闷,只是脸色倒没怎么变,好歹是记着得和她好好说话。
“你这是去哪儿了?我不是跟你说了让你好好在府中待着吗?”
听他一提醒,沈焉知才想起了这一茬来,心中暗自后悔今天怎么忘了这件事情,还连忙选了个借口,“就是觉得街口那家绿豆糕做的不错,和青钰她们说了,结果她们都不知道在哪儿,我又实在是馋得很,这就只能自己去了。”
这借口上次明明就用过了,而且还是在上一次就被识破的前提之下,合着她能想出的理由也就只有这个。
秦长涣觉得这个借口实在是有些拙劣,只是见她面上一副慌乱之色,显而易见就是胡乱找的借口,心中的气也算是消了大半,只是没好气的问道:“就那么喜欢那家的糕点?”
沈焉知心想她连那家糕点是什么味道都不记得了,又谈什么十分喜欢,可她毕竟不能这么和秦长涣说,只能连连点着头。
至于为什么没说今日是江琉歌的生辰,沈焉知也是不知为何压根就没想到这一层。
“行了,我知道了。可是今日我虽没有阻止于你,却不代表我就是默认了你的行径,若再有下次,我可就要让我的人跟着你了。”
听他终于放了自己,沈焉知也算是大大松了一口气,严肃正经地点了头之后,立即就从他旁边钻了过去,好似生怕他要处置自己一般,让秦长涣看着一阵无奈。
江琉歌今日生辰,却要自己备下了一桌子的菜请沈焉知过来,何况两人还并不算相熟,沈焉知思及此处也是有些心软的,于是语气也缓和了几分,面对她一句一句的诉苦也没表现出多少不耐烦。
“如今在异地他乡,还能结交到郡主这样的朋友,也是我人生之中的一大幸事。”江琉歌许是知晓自己说得有些太多了,也见好就收,和沈焉知套起了近乎。
而沈焉知对这种身世坎坷的女子本就多了几分同情,虽然不至于立即就跟她推心置腹,可有些嫌隙还是少了一些,毕竟两人也没太多的过节,就算当初她身边的下人打了青钰一巴掌,那个吓人也得到了处罚,甚至比打了的这一巴掌更加严重。何况这件事情也不能全都怪罪到江琉歌身上。
只是一番长谈下来,青钰的脸色就没有好过。
“时辰也不早了,我也不耽误你歇息,总之都在一个府上,随时都能见到。”沈焉知瞧着确实不早了,这就起身准备离开。
江琉歌那自然也是起身相送,口中还不忘提醒道:“那郡主可记住了下次一定要来。”
沈焉知应下,就带着青钰离开。
“不就是当初打了你一巴掌吗,那人如今都已经不在了,你又何必还这般记仇?”沈焉知看青钰仍旧脸色不好,忍不住笑她道。
谁知青钰一听却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回道:“奴婢当初还在沈府的时候,夫人就亲自教导过奴婢,身为下人受些委屈也是应当的,这种事情不必放在心上,只要主子没事儿那就是最好,如今奴婢怎么可能还对这种事情斤斤计较?”
“那你又是因为什么如此生气?”
“还不是为了小姐。”青钰说着,又看了她面上有些茫然的神色,泄气地想到自家小姐估计不解释清楚也不明白,于是认命道:“那江姑娘明显就是不怀好意,小姐却还是将她当成至交好友来看待,岂不是太没有戒心了一些?”
沈焉知听了之后,就明白她的意思了,伸手点了点她的眉心,笑道:“我也知晓与人相处之时多点谨慎这是必不可少的,可以不用对谁都抱着那么大的怀疑,这样猜来猜去的只会让自己更累。”
“那小姐就不怕她设计于你?”青钰言语之中也带了些火气,分明就是觉得沈焉知太过天真好欺。
然而沈焉知那样的性子,从来也就不会让自己太吃亏,所以她只是轻轻笑了。
“你家小姐我接触的人虽不多,可也不是个蠢笨之人,她若是想设计我,我又怎么可能毫无所觉?”
青钰想想倒也真是如此,可还是忍不住提醒她,“那也别和她关系太好了,谁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人?真要是不声不响地咬你一口,即便不疼也怪膈应的。”
听她此言沈焉知一挑眉梢,“你什么时候嘴巴这么厉害了?”
“要不都是跟着小姐学的吗。”
两人说话之间,就已经到了院中,只见一个陌生的男子站在门外,手中还拿着些东西。
“你是何人?”青钰先上前了一步,质问那男子。
男子却朝着沈焉知拱手作揖,道:“属下是奉秦王殿下之命,来给郡主送些东西,因瞧着院门没关就私自进来,并非是有意冒犯,还请郡主恕罪。”
沈焉知听他说自己是秦长涣身边的人,就跟身边的青钰使了个眼色,让她去把男子手中的东西接过来,青钰也是照做。
“秦王殿下说街口的那家糕点铺子最近的生意不错,他让人去也就买到了这些,之后会尽量让人去的早一些,争取让郡主日日都能吃到自己心心念念想着的东西。还说这是他的一番心意,请郡主务必不要浪费了。”
沈焉知点了点头,就让他回去了,青钰见人走了就开始打趣沈焉知,说秦王殿下心中是如何的惦记着她,就连她随口一句谎话都能当了真。沈焉知虽然也会反驳,可心中到底是有些高兴的,这是这点高兴的情绪,却在糕点吃下的第一口霎时间荡然无存,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小姐这是怎么了?”青钰不解问道。
照理说秦长涣送来的东西,沈焉知就算是没表现的多明显,那也肯定不会是现在这样。
沈焉知好不容易才咽下那一小块绿豆糕,然后也不知是噎着了还是腻着了,赶紧灌了一杯水下去,这才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你可还记得刚来虞江的时候,咱们就曾买过一家绿豆糕?”
青钰听她这么提起,以为沈焉知这是要将两家的味道对比一下,于是思索了半天,这才回道:“好像确实是买过一家,街口那边的,小姐也是觉得饿了才吩咐奴婢去买上几块,只是小姐说吃了第一次便不想再吃第二次了。”
说着说着青钰就反应了过来,看了看一脸苦色的沈焉知,又看了看桌上颜色黯淡卖相不佳的绿豆糕,试探的问道:“莫非小姐现在吃的就是那家的?”
沈焉知点了点头。
青钰心中起初还是有些同情的,可又一想到沈焉知那是自己和秦长涣说的想吃那家绿豆糕,秦长涣这才让人去买了用来讨她欢心,就忍不住笑出了声来,甚至越来越放肆。
“你笑什么?”沈焉知气急败坏地要伸手打她,“不许笑了,再笑我可真就对你不客气了。”
青钰压根就没感觉到自己受了威胁,还是笑地上气不接下气,一边躲着她的手一边幸灾乐祸说道:“小姐这可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要早知道秦王殿下会去买,编什么理由也不能编这个,现在倒好了。”
想起自己之前确实是骗了他两次,沈焉知说不心虚那一定是假的,可这绿豆糕实在是甜腻之中还带了一些咸苦的味道,油气也是挺重的,她是真的不想吃,于是吩咐青钰道:“把东西拿下去,你若是再笑,我可就让你把这些都吃了。”
青钰好不容易才止了笑,朝着沈焉知便眨了眨眼,“小姐可别忘了方才那人说什么了。这可是秦王殿下让人送过来,嘱咐小姐一定要全部用完的,你若是将它丢了,或者是给了奴婢,岂不是就浪费了秦王殿下的一片苦心?”
沈焉知想想也是,就只好拈起自己吃到一半的绿豆糕继续小口小口地啃了起来,几乎是和小孩子磨牙也差不了多少了。
“你说他知不知道这绿豆糕究竟是什么口味?”沈焉知问。
“应当不知道吧,奴婢听说秦王殿下不喜欢甜口的,平时都很少碰,再者小姐都说了那家味道不错,让你每日都想着,秦王殿下也没必要去尝尝那味道。不过如果尝了倒还好些,至少知道了那味道之后,就不会给小姐送过来了。”
青钰说的在理,沈焉知便也想着秦长涣或许没想那么多。可她哪里知道秦长涣即便不喜欢甜口的,却也因为她特地去尝了一番,只是发觉味道不大对劲之后,却也顺其自然让人把绿豆糕送了过来。
至于为了什么,沈焉知也就只有日后才能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