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子稍稍转变之下,倒让秦长涣觉得有些不适应,而对沈焉知而言,虽然多多少少有些别扭,可只要这样能将秦长涣吃的死死的,略有示弱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你既然都这么说了,我可就真的不会为他考虑而委屈青钰了。”沈焉知带着几分试探地问道。
都说了若是为高级考虑,那就是委屈了青钰,再加上她说话时那几分小心,秦长涣还能有什么话好说?只能答应了下来,心中还在暗叹这次高级恐怕难将青钰拿下。
到了辰时,秦长涣要等的人也就到了,沈焉知本来以为是他的某个手下,毕竟秦长涣一向都是正事缠身,几乎就没有不忙的时候,然而沈焉知看见的却是一个女子。
一个面容艳丽,衣着华贵的女子。
“适才路上惹了点麻烦,因此来迟了一些,还望殿下莫怪。”女子施施然朝着秦长涣行了一礼,眉目流转之间几分风情。
秦长涣也回了一礼,语气比平日里放轻了一些,“公主殿下多虑了。”
他说话向来是简短,倒也不奇怪,而女子却掩唇轻轻一笑,“你我之间本不该如此疏离,殿下来殿下去,这称谓听着有些好笑,倒不如还像小时候那般,我唤你一声长涣哥哥,你唤我一声子倾,这样也免去了诸多礼数。”
秦长涣对她这话不置可否,却也恰恰因为没有反驳,才让沈焉知心中一沉。
他这态度应当是默许了。
“此去皇都,路途遥远,若我知晓了父皇会有这样的打算,定会迟些来这里,好歹也帮长涣哥哥说几句好话。不过哥哥也请放心,父皇这一次派你去攻打祁国,也是对你的重用,当然没有其他不好的心思,所以哥哥放手一搏就好,哪怕……”说到此处女子的话音就是一顿,转而又轻笑出声,“是我想多了,长涣哥哥这些年来战功显赫,更是素有常胜将军的美称,区区一场与祁国的战役应该不会放在心上。子倾就在这虞江城等着哥哥凯旋归来了。”
秦长涣也难得露出了个笑脸,“那就承你吉言了。”
两人会面不过是为了送别,秦长涣虽然没有过多的表示,可女子的依依不舍看在沈焉知眼中却有些不大高兴,可她的默不做声却没被秦长涣发觉,到有一种自己和自己生闷气的感觉。
“这里头有我为你做的一双鞋子,还有一封书信是给父皇的,子倾不在哥哥身边甚为惋惜,还望哥哥照顾好自己。”从侍女手中接过一个包裹,女子将它亲自递到了秦长涣手上。
秦长涣也没有推辞,甚至和她道了声谢,叮嘱她在虞江城也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长涣哥哥放心就好,我与高齐也算是自小玩过几年,如今更是有了婚约,他一定会善待我的。”
秦长涣点了点头,“高琪虽然不会照顾人,可他也绝对不会难为你,你在虞江城好好待着,总有一日能回去。”
女子闻言就笑开了,“就像长涣哥哥总有一天能回皇都那样,我也总有一日能回去见你。”
这话说的就有些暧昧不清了,甚至在说这话的时候,女子还朝着沈焉知那里看了一眼,其中虽没有挑衅,却也能看出根本没把沈焉知放在眼里。
沈焉知心中赌气,却又不好在两人面前发作显得自己不知礼数,干脆说上一声,自己就先上了楼去。
“郡主莫不是生了我的气?”女子问了一声,其间带着不少疑惑,更有几分忐忑不安。
秦长涣也没多想,只是随口安慰道:“她或许只是倦了,上去歇息一会儿,你也莫要多想。”
“得了长涣哥哥这一句,我便能够安心了,离开皇都之前母后曾经教导过,让我出去了以后收敛一些自己的行性,毕竟外头不比皇宫,可没有那么多人会忍让于我,所以我现在也算是处处小心,方才算是冤枉了郡主。”
“你是公主,亦是皇上最疼爱的女儿,不必如此谨小慎微。”秦长涣如是说道。
于是刚上完楼梯的沈焉知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忍了好一会儿才没直接下去和女子对峙。
只是本以为秦长涣只会对她一人态度不同,如今看来其实还有例外。
思及此处,沈焉知气的是咬牙切齿,手中的茶盏险些被她砸出去,可一来这毕竟不是自己家的东西,二来砸了东西也会让他们听见,到时候女子又会编排什么可就说不清了。
真是气人。
沈焉知连灌了好几杯茶,也没消下去心中的那团火气,偏偏在这个时候青钰走了进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沈焉知心中有气,说话也严厉了一些,而青钰本来就心虚,当即就跪了下去。
“还请小姐饶恕。”
沈焉知长长舒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绪也缓和一下,这才问:“何时你的胆子变得这么小了?有话直说便是,拐弯抹角可不像你的性子。”
青钰却仍然跪在地上没起来,“奴婢不能随小姐回皇都了。”
“为何?”沈焉知问出这一句,才像是想起了什么,手中茶盏重重往桌子上一放,“是不是高级又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可以不要权力地位,只要和我在一起。”
“这种鬼话你也相信?你怎么知晓他不是将你先骗得留下来?日后谁能说的清楚,你这般草率,和当是跑到他那里去主动献身又有何区别?”
提起当日的事情,也是青钰一时之间没想通,此时听见从旁人口中说出,她只觉得无地自容,本就垂着的头更加低下去。
“何况他身上也是有婚约的,圣旨不可违抗,你若是执意要嫁给他,日后恐怕也只能做一个妾室。”
其实沈焉知原本想说连妾室都做不了,毕竟身份摆在这里,一个是将军,一个只是侍女,两人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过明显,且不说高齐能不能说动高家的人,就单单说日后相处,沈焉知只害怕高齐会将她当成一个下人来看待。
要知晓高齐一贯傲气,一开始的时候甚至连沈焉知都不放在眼中,更遑论是她的侍女。
“即便是当妾,或者不给名分,奴婢也认了。奴婢这一辈子没喜欢过谁,偏偏就陷进了与他之间的这一份感情之中,还望小姐成全。”
“一辈子?”沈焉知也算是被气笑了,“你现在才多大?就说起一辈子了?将来还有更好的,你只是没见过罢了。何必非要栽在他身上?”
青钰却什么都听不进去,固执的摇着头,“没有比他更好的了。”
“那他说是以后对你不好怎么办?还有皇上赐婚的那位小公主,你能保证以后就能容得下你?高齐就算能如他所说放弃权利地位,他也是个男人,需要养家糊口,在外奔波的时候你就只能和那个小公主相处在一起,甚至是更多的女人,你若是和她们不和,还指望着高齐给你出头?那时候他恐怕只会怨你不为他分忧解难,却给他添了那么多的麻烦事儿。”
“小姐如今年岁也不大,国公和国公夫人更是如胶似漆,你又如何见过后宅之中如何生活?我却觉得没小姐说的那么夸张。”
看青钰这是执意要和自己作对了,沈焉知只觉得血气上头,冲个眼前一阵发黑,她指着青钰,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而青钰也抬头看她,目光之中是十分的坚定。
“你就陷进去出不来了是吧?”
青钰点了点头。
沈焉知见劝不动她,二话不说拉着人就往下走,“我今日便让你见一见日后要与你朝夕相处的人,你且去问问她,愿不愿意收你这样一个姐妹。”
她说的自然是楼下的那位女子,也就是皇帝的小公主周子倾。可青钰又如何会愿意?她一边哭着一边挣扎,却什么也挣脱不开她的手。
直到被她拖到了秦长涣和周子倾面前,青钰垂下头不敢看,也暴露了她心中的胆怯。
“小公主就要跟高将军成亲了是吧?”沈焉知在周子倾不解的目光之中问了一句。
周子倾被她问的一愣,回神之后先是瞅了一眼沈焉知握在青钰手腕上的那只手,然后微微蹙眉说道:“郡主又何必为难手下的人?她的手都让你给抓红了。”
沈焉知清楚自己这一次是冲动了,所以紧扣的手指微微松开,正在此时高齐过来,三两步走到近前将青钰护到了自己怀中,顺手还往沈焉知那里推了一把。
周子倾作势要拉她,结果脚下一绊正好挡住了秦长涣的身形,于是沈焉知就这么直接摔在了地上,抬头时四人分作两对抱的那叫个亲密。
“郡主可有什么要紧?”周子倾面上难掩担忧之色,只是有几分真几分假,恐怕也就她自己心里清楚。
沈焉知这一下摔得结实,可她却一言不发,起身就走了。
既然都不想她多管闲事,那她又何必可以插足?到头来得不偿失,才发觉自己才是最多余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