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的老楼里充满了饭香，也充满了那种‘你是外人，你无法融入进别人的温情中’的沮丧，所以午阳不喜欢回老宅，这种的生活气息太浓，‘家’的味道太重，他太羡慕。
“午阳，到了。”牧飞尘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哦哦，嘘……”
家里的防盗门还是之前那个，因为午阳自己不住在这里所以午阳一直没想着换，所以现在即便是手上的动作再轻，用了小三十年的铁门也还是藏不住动静，‘吱呀’一声，门开了。午阳并不担心，就算里面有人，好歹他和牧飞尘俩大佬爷们儿还制不住吗，他手上的本事可不比邵兴浩差，虽然就是有点儿胆小……咳。
午阳几步穿过玄关，开着的果然是厨房的灯，牧飞尘守在门口，他十几秒钟就把整个房子绕了一圈，连大衣柜和老爸老妈卧室的双人床都抬起来看了一眼，没有人。午阳回到客厅，冲牧飞尘打了个手势：“过来坐吧小飞飞，没人。”牧飞尘是要更细心一些的那种人，虽然午阳已经查过一遍，他还是没有坐下，一个一个房间地查看，还去了午阳没有到的生活储物阳台，午阳在客厅喊：“那里面堆得都是杂物，我在这儿一眼就能看全了，根本藏不了人的小飞飞！可能是我那天走得急，忘了关了吧？”
牧飞尘在生活阳台呆了一会儿，然后走出来顺手关上了厨房的灯，坐在午阳身边问道：“那天你开厨房的灯了吗？我记得你是白天来的？”
午阳点头：“嗯，可是因为葛直，就我跟你说的那个大叔，刚才碰上的那个葛梦梦他爸，看到我老爸老妈的照片，几十年前有过一面之缘，我们聊了聊就天黑了，应该是那个时候吧，我把灯开开了。”
“应该？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自己开的？”
“你要这么一问的话那我还真不确定了……”
“没关系，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午阳，壁挂炉是你开的吗？”
午阳看向牧飞尘，好像是没想到厨房灯到底是谁开的这个问题能这么快就翻篇儿了，新问题他是很确定的：“嗯，我开的，燃气卡的钱我一直交着呢，偶尔过来虽然没什么用得上热水的时候，但是我不喜欢冷锅冷灶的，年前那回清扫完我还冲了个澡的，这个我确定，的确是我开的。”
“你平时壁挂炉都开到几？”
“嗯？开到几？”午阳家的壁挂炉也是当年那款了，印象中老爸安装的时候当个宝贝呢，说什么集体供暖早晚会被取代，装这么一个东西洗澡什么的都方便，果然没几年他们这里就率先改造了，不用煤气该用天然气，不集体供暖改为自主取暖……“开到4或者5吧。”
“确定？”
“嗯，那可不吗，我家现在也是4，我之前不跟你说过吗，最低也得开到4，不然容易熄火！”
这话午阳是百分之百确定的，头两年他刚换了壁挂炉之后经常亮红灯，上网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就线上预约了售后的修理师傅，人家来了就告诉他壁挂炉温度不能设定太低，想他这种只把温度放在‘3’那个档位的，很容易导致壁挂炉刚一打火就到了设定温度，然后自动熄火，一会儿再打火又熄火这种毛病，所以故障灯才会闪。
“你跟我来。”牧飞尘抓住午阳的手腕，带他走到了生活阳台，壁挂炉就装在那里面，他指着操作面板：“温度在3这档。”
午阳突然觉得后背一麻，好像有几百只蚂蚁瞬间爬了过去一样，他是可以确定的，百分百确定，自己因为壁挂炉的事故灯总是亮闹心了好一阵子，他绝对不会记错，也绝对不会把温度档位调到3的，所以是谁调的？
“你说……是不是我那天做梦梦游了？”
“你平时梦游吗？”
“不知道啊，我一个人住，也没人有机会观看到我的表演。”
“……那你怎么就能确定你住在这里那天就梦游了呢，而且梦游专门调壁挂炉的温度？”
这话说的有道理啊，俩人大眼瞪小眼愣了几秒钟之后午阳就拽着牧飞尘往门口去，没走几步又折回去把温度档位从3调到了4。
“干嘛去啊午阳？要不要去找张局？”
“卧槽我小学生啊森么都找他？我不找他他还骂我呢！哥哥带你去个好地方！”
由于午阳的表情和语气过于容易让人误解，好孩子牧飞尘立刻甩开了他的手：“上哪儿啊？”
“买个有用的家伙！”
当俩人站在小区里的小超市门口时，牧飞尘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只能跟着看起来越来越不正常的午阳走了进去。午阳一进门就往收银台看，果然还是那个带着贝雷帽穿着军绿色大棉袄的老爷子坐在那里，上回挂在脖子上的眼镜现在戴在了脸上，一见他，立马指了指紧里头：“成箱的饮料在最里面，两箱八折。”
午阳一听就乐了，正月都快过了这优惠力度倒是没变，他笑嘻嘻地冲着老大爷问：“大爷，我今儿不买饮料，想打听打听咱们店里有没有些稀罕玩意儿？”
那老大爷一听这话，眉毛都立起来了：“去去去！当我这是什么地方！我干干净净开了四十年的小卖店！卖的都是本本分分的东西！你想要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别来我这里找！”
“诶呦大爷您想哪儿去了？我是说您家里有探头什么的吗，最好是那种隐秘的？”
那大爷反应了一下子，问：“你说针孔摄像头？”
“对对对！我刚没想起这个名词儿叫什么，就是针孔摄像头！”
大爷笑了笑，拿起电话，午阳眼看着他就要播妖妖灵！立马给按住了：“大爷您干吗啊！”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学好！你要针孔摄像头干吗？长得认真杨的你给我干那种偷鸡摸狗的事情？我现在就报警抓你！”
午阳眼看着误会越来越深赶紧解释：“不是这么回事儿啊大爷！我就是旁边那楼三单元的，不常过来住，今儿我跟朋友来取东西，家里就跟进贼了似的但是我俩也找不着证据，我就想那就买个摄像头吧，放家里，我远程监控呗，真要有问题别说您了，第一个报警的肯定是我啊！”
老爷子的眼神看向牧飞尘，似乎是在打量这个白白嫩嫩看起来很乖的年轻人的可信度是不是真的比自己眼前这个黑皮要高，看了十几秒之后点点头：“那你们跟我来吧，这东西好久没人买了，我忘了放在哪儿了，我得找找，你俩把门给我反锁上，不然丢了东西赖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