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家里照明用的大灯都被梁宇然用遥控关得七七八八了,只剩下客厅边缘几个装饰灯,梁宇然把陆萱萱找出来的果汁打入了冷宫,从酒柜里拿出了一瓶年份不错的红酒,长腿一伸靠在沙发上,将她的女孩儿环在怀抱里,这景象……实在浪漫得紧。
他在女孩儿耳边轻声低问喜不喜欢看星星看月亮,看着女孩儿脖颈上的细小绒毛都竖了起来地点着头,于是他又不知是按了哪里,二人正对着的‘墙面’竟然缓缓落下,取而代之的是通透明亮的落地窗,20几层的跃层公寓外景不俗,陆萱萱竟生生看呆了。难怪她在这房子里一直觉得哪儿好像不对,没想到是没有窗户的缘故,更是没想到现实中的家装里还能有这样的巧思秒想。
梁宇然告诉她说,当时老二愿意拿出大笔钱长租下这个公寓,原因之一就是这落地窗,这房东是个精明的,当初买下房子的时候就因为比低楼层单层贵了大几百而觉得肉疼,自然要在房租上找补回来,老二也觉得这样的价格不算狮子大开口了,毕竟比起低楼层‘暗无天日’的生活,这样的景致值得多花些钱细细观赏。
良辰美景,佳人在怀,梁宇然觉得没有比当下更舒适的了,不禁开始揭起了人家的短处来:“老二当年租下这公寓的时候,就跟我和老大拍着胸脯说一年内一定会搂着自己的女朋友坐在沙发上看外面这夜景,可是这都多少年了,他应该没想到我先替他完成了这flag吧。”
“啊?那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人家把房子借给我们,你还这么说人家啊?”
“怎么了?觉得我坏啊?”梁宇然说着,环着陆萱萱的手更收紧了些,他感觉自己的胳膊已经压在了一对细软的物事上,放在之前,他一定是立刻放开的,可现在,他没有动。
只因这地方只有他们二人,不用担心被别人看到,更不用担心像那次二人在咖啡馆的时候被老妈抓个‘现行’。门已经落了锁、手机已经调成了静音模式,他现在可以完完全全地享受无人打扰的清净状态,可对于刚刚萱萱提到的‘家人’二字,他还是介意的,毕竟……那人是做那种工作的,她的女孩儿还是不要过分亲近对方才好。
陆萱萱摇摇头:“她其实是个好人,也是个……可怜的人。”她调整了一下姿势,靠在梁宇然的胸膛上,像是讲故事一样说着她心中的那个‘家人’。
总有人说,房子多大多好不是家,家人在的地方,才是家。陆萱萱在儿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就觉得困惑,她的家不大也不好,家人很多,爸爸、妈妈、弟弟们,可……为什么她感受不到老师口中‘家人’在的幸福感呢?渐渐长大后,尤其是当做梦都想要发财的父亲将主意打到她身上的时候,她才明白,什么是‘家’,何以为家。
这实在是个难题,当她逃出来稳定了之后,遇到了这个遭女人唾弃被男人作践的姐姐时,她才知道,房子大于不大、家人亲与不亲,都与家没有关系。很多人这一生可能都在寻找家的路上,有的人能找到,有的人直到闭上眼睛也还是一场空。
“对不起,我不该提到这个。以后让我做你的家好不好,我会说服我妈,让她接受你、尊重你,也尊重我尊重她自己,我不会再让她那么羞辱你,我……”梁宇然有太多想要表明的决心了,可陆萱萱却摇了摇头,转过身坐在了他的怀里,她不太需要承诺。
陆萱萱回忆了当时那个姐姐是如何冷着脸极度嘲讽刚刚入住的自己的,也想起了自己是如何被她当做保姆一样磋磨的,还有时时日日的辱骂和冷待……
“我有一次兼职的时候,被马蜂给蛰了……”
陆萱萱想起这件事儿就想笑,那会儿她在一个夜市里找了个最火的摊子,每天晚上8点到10点这个最忙的时间段过去,谁知道头几天都忙得团团转,都是到凌晨一两点才走,老板人倒是不错,该多给的钱也给了,可是连地铁什么的都没有了啊,反正没几个钟头天也该亮了,她就在摊子里想着歪一会儿,睡一觉就过去了,第二天早上再坐头班车回去。
“结果你猜怎么着?早上我醒了刚要走,就觉得脚背上痒痒,当时也没看清楚是什么,可能刚睡醒脑袋不好使吧,另一只脚就直接放上去了,结果一股钻心的疼把我搞清醒了,我才反应过来是一只马蜂坐在我脚上了,我一压,正好把它那针压到脚里了……就这儿,我现在还记得呢!”陆萱萱指着自己的左脚,给梁宇然看。
梁宇然放下红酒杯,身子往下挪了挪,捧住了她的脚,在自己手里她的脚显得更白更小了,这样的部位被人家捧在手上,陆萱萱当时就红了脸,连当时到家之后是那个小姐姐帮自己处理了肿胀得没法下地的脚这件事都忘了继续说下去。
两人大眼瞪小眼,陆萱萱明显感觉到他的手越来越热,捧着自己的脚也越来越用力气,她肉皮儿嫩,受不住疼,不禁‘嘶’了一声,梁宇然这才松开她的脚,却将脸附了上去,陆萱萱脸都要烧着了,这人竟……竟是给自己的赤足一个结结实实的亲吻。
‘过往事件交流会’因为梁宇然的这个动作而瞬间变身,二十几岁的热恋情侣原本不该就这么浪费了这般好的景致,为数不多的几个灯都被他熄灭了,梁宇然稍一用力便把他的女孩儿抱到了自己的大腿上,手自然放在她的腰间,因为突然被举起,陆萱萱下意识地圈住了他的脖子,就这样两个人形成了一个密不可分的亲密姿势。
“我们不说过去了好不好,也不提我妈,至少今天晚上不提。我能理解你觉得与你同住的人是个好人,甚至在你心里更像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家人,可我也想让你理解我对你的担心,等我把房子的事情落实了,我们重新讨论这件事,好不好?”
在此之前陆萱萱并没有机会和资本在这个年纪就去计划自己的将来,如今听到梁宇然这样言辞恳切,她缓缓靠在那胸膛之中,点了点头。
因为这不是她一个人的未来,是他们两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