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前一天跟王云东大战了三百回合所以午阳将给狗兄弟们做饭的时间推到了今天早上,因为在河西村停留了计划以外的两天时间,家里的存货都已经被宠物店老板给喂完了,今天再不做出新的来他‘狗神阳哥’的称号必定不保,想到这儿,午阳又往盆里多抓了一把肉馅,谁能想到堂堂特线处老大,为了讨好一群流浪狗也是没少花钱了。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爸爸。”
“卧槽!”
原本还在睡觉的王云东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午阳的身后,背后灵一样幽幽的声音突然冒出来,吓得午阳手里的面盆差点儿扔了出去!怒道:“你特么走道儿这么没声儿啊!怎么着,新学的东南亚妖术吗?吓死爸爸也没有遗产留给你!”
“诶呦喂,吓着你了吧哈哈哈哈哈!上大学的时候老特么你吓唬我,这么多年了老子终于扳回一局了!”王云东光着脚丫子在地板上蹦跶,想到当初两个人上大学那会儿。
他俩都喜欢离不熟的人远点儿,于是为了谢绝别的宿舍的人常来串门都住在上铺,当惯了少爷的他铺套被罩最费劲,并一度将套被罩封为‘世界上最讨人厌’的事情之一,甚至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人盖着被子、被子盖着被罩睡觉……然而这样的生活在宿管某一次突击查房后被迫终结,战斗力超强的宿管阿姨表示如果他再不好好套被罩就将被视为无视宿舍管理人员,并记过处分,为了不让老妈担心从而受到老爸的毒打,王云东不得不撅着屁股在床上套被罩,原本刚要成功,就被隔壁的午阳‘喔!’的一声吓得差点儿翻到床下去!为此他还十分严肃地跟午阳交涉过,连带三天饭包一月平安,谁知道午阳这老狗言而不信!他给带的饭照吃,时不时吓唬他一下子也完全不停,实在是畜生中的畜生。
所以这次吓到午阳这么一下子估计能让王云东乐半年吧,那句话说得好,不怕傻子有文化就怕傻子记性差……
今天午阳做的还是老三样,羊奶配上羊肉馅儿,加上各种剁碎了的边角料甚至还有干干净净的时蔬,三层的不锈钢蒸锅里一口气能出来小二十个大窝头,大冬天可以说是非常补了。昨天回来午阳发现他的狗兄弟群体里又多了几条半大的小狗,于是剃了肉的大骨头棒下锅,一边出汤一边煮得酥烂入味儿,想着给新来的兄弟们当磨牙棒用。
把给那条老犬的小灶美食装在怀里,跟打开电视看早间新闻的王云东道了别便出门了:“走之后把门窗关好,我今天就直接去那边了,知道吧?”
“知道了爸爸,路上小心!那什么,别太走心。”
“知道了儿子。”
因为今天要直接去平昌监狱,所以午阳便直接开上了车,先去老地方把狗喂了,跟他们聊了几句便掉头去了单位。
刚一到地方,就赶上在门口蹲着带薪抽烟的范德猛,午阳一直贯彻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于是咧着嘴跟他打招呼:“老范,来挺早啊~”
范德猛一机灵,迅速站起来掐了烟收好手机,一系列动作一点儿不比当兵的差,看来上班时间出来摸鱼也是次数不少大有经验甚至形成条件反射了,可灭了烟的他一看来人是午阳这小子,谨慎的模样一下就放松开来,脸上的表情也挂上了日常那种‘凡人不理’的假高冷范儿:“呦我当是谁呢,这不午阳午大厨吗?怎么着,今儿又有要送走的?真不是我说啊,你年纪轻轻的干点什么不好,哪怕是给我打下手呢?咱也是做饭给活人吃的,比外面那厨子还有面子,咱有编制啊!可你这倒好,听说是厨艺不错,可这谁吃谁死的晦气可真是招人烦啊!你说是不是?”
午阳早就习惯了他这听着膈应但实际上毫无攻击力的这套说辞,于是非常骚气地迈着步子与他擦身而过,腰上挂着的各种小件儿刀具‘叮当’直响:“行了老范,大早上的您这嘴皮子也够溜的了,抽完了赶紧进去吧,外面齁冷的。我得赶紧去我那个谁都不能进的私~人~厨房准备准备了。”午阳特意把‘私人’二字说得极重,果然余光一扫,范德猛那大脸气得把眼睛挤得更没地儿放了。
其实午阳挺喜欢这个范德猛,人家说得也没错,再高的厨艺不能做饭给兄弟朋友们吃,谁吃了谁就是到了死期,他有时候睡不着的时候想着,也觉得自己够晦气的,所以一天天的能有老范这么个嘴欠的跟他对付几句,总能让午阳觉得自己依然活在一个‘正常人’的世界里,有人‘排挤’有人‘挤兑’,对于他来说未必是一件坏事。
……
陈秀娟已经被转移到了7号牢房,今天他就是要过去拿到那份最终的菜单。去换厨师服之前,午阳从身上背的双肩包里拿出了一个文件夹,里面是几页印满了字的纸张,午阳一页一页又翻了几遍,还是又放回了原处没有带上。
7号牢房作为平昌监狱的‘明星牢房’总是备受重视,每个人都知道进去的人都不是软蛋,在监狱这种地方每个人也都想让自己看起来不是软蛋,可如果‘牛逼’的代价是犯了要进7号牢房的事儿,他们还是选择老老实实当一个软蛋……
陈秀娟从普通牢房醒来,跟着去洗漱、吃早点、出早工,一切都和平时一样,冷冰冰的不愿意与人多交谈,出完早工回来的看书时间是她最喜欢的,并不是因为喜欢看书,而是有一本书挡着,很多善意、恶意的麻烦眼神便都能挡住了,当狱警出乎意料地来到她们牢房门口的时候,每个犯人都默契地看向陈秀娟,而陈秀娟本人脸上终于出现了其他的情绪,那是一种即将解脱的舒适。
人生的倒计时终于开始了,在这个牢房里再睡一夜,自己就能摆脱这条烂透了的命,下辈子别当女人了,太难,如果又投胎成女的了,也嫁个好人家吧。陈秀娟坐在垫子上看着那扇小窗户,脸上浮现出了完全不符合年龄的一种纯与真。
对于下辈子美好的憧憬占满了陈秀娟的所有感知,以至于她都没有注意到午阳已经站在了7号牢房的门口,午阳咳嗽了一声吸引她的注意:“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