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阳十分确定自己年少无知的时候别往这哥们儿脖子里塞过大肉虫子,长大了玩游戏没坑过他队友,上班了之后没给他做过饭,所以对于这位拿着刀面无表情就要扎自己的行为表示很费解。
只见午阳左手拽申雪宁右手推裴童,在此必要情况下还用屁股怼了一下那快要吓尿了的服务生,将他们三个人逼到点歌台角落,自己瞪着眼睛就往上迎,因为灯光的关系,对面这行凶者的眼珠子好像都油绿油绿的,从他身后扑过来的牧飞尘和邵兴浩动作十分夸张,如果这个时候谁能开个上帝视角的话,那这画面真的能称的上‘群魔乱舞’了。
上帝果然是公平的,在剥夺了邵兴浩大部分智商的同时也给他释放了异于常人的体能,因为在主动发力,他的大臂鼓鼓囊囊的都是肌肉块儿,因为长期从事户外运动皮肤偏黑活像个肉身武器装备,一口白牙在彩灯下更显眼,当然骂出来的话就不是很中听了:“我X你亲爹!拿着个棍儿瞎几X捅什么呢!”说着,一只手便控制住了那行凶者的半拉身体,但对方显然已经见过血,颇有杀红了眼的阵势,一时之间邵兴浩竟镇不住他。
一向温润如玉的牧飞尘却突然有了动作,且动作之快下手之精准让人惊叹,有邵兴浩固定着行凶者的半边身子,他便就势擒住了对方的另一侧身体,与邵兴浩确认眼神后同时发力,一下就把凶手按到了地上,随着凶手承受不住身后二人的力道而跪下,手里的尖刀也脱力丢了出去,王云东眼疾脚快将刀提到一边儿,抬手就给那凶手后脑勺来了狠狠的一下子:“年纪轻轻的你干点什么不好!跑这儿杀人玩儿来了?祖国的美好未来交到你们这种人手里让我们这群老年人怎么放心!嗯?!”
“警察!都别动!”
就像是大多数电影里演得一样,往往罪犯被制服制服之后就是警察叔叔登场的瞬间了,莫非他们都沉醉于‘英雄总是最后一个登场的’这种中二情结?午阳回头看了看背后的三个人,申雪宁和裴童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孩子了,神色如常不说甚至眼底还露着一股子‘有好戏看了’的兴奋,倒是那服务生吓得够呛,毕竟刚才那一幕也算是免费4D的体验了,本来就偏瘦的他现在顺着墙面滑坐在地上,喘个不停。
警察把被按在地面上的嫌疑人铐了起来,带上午阳他们一行人准备回警局录笔录,因为他们也都算是‘自己人’,午阳不想因为这样的身份有什么麻烦,于是先给老张发了一条微信,让他准备好随时给疏通疏通,没想到那位老年人倒是秒回了,是一条几秒钟的语音,午阳赶紧点开放在耳边,只听一嗓子不亚于河东狮吼的声音传了过来:“小混球你又干什么去了!!”
午阳回复:“啧,岁数大了别这么容易冲动,万一脑溢血了可咋整,嘻嘻。”之后便把手机塞到了兜里,准备来个警局一日游。
然而走到前台的时候他们几个才发现这并不是一个仇视社会的小傻逼企图行凶伤人的简单事件,大厅内浓重的血腥味儿和门口忙碌着的救护车都在告诉他们一定已经有人受了重伤甚至……死亡,午阳眉头紧皱,心想:什么死变态春节都不休息的?
警戒线已经拉起来,两个现场人员抬着担架从他们几个人身边走过,上面赫然放着一个运尸袋,后面小跑着出来的医护人员护着另一幅担架,上面躺着的是血肉模糊的一坨……只有像是腹部的部位还在轻微起伏能证明这是一个人,且还活着。这一队的脚步明显更快,原本走在前面的抬着尸体的人们自动停下,靠边给后面的活人让路,午阳瞧着这样的画面,不禁发愣。
混乱的现场、救护车与警车笛声的交织、来来往往人们脸上好奇与探寻……
午阳和特线处的兄弟们往往都是被老张临时叫走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是警察叔叔们没有发现的点,或者就是下来通知告诉他又要去做饭了,所以像现在这种身处第一现场甚至还因为和行凶者有了如此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其实并不多,而让午阳在这种状况下‘工作’也是杨奉清非常反对的,他对于父母惨死那部分记忆的缺失并不仅仅是大脑在保护他而隐藏,更是因为那些画面过分诡异而使当年才8岁的午阳受到了极大刺激,所以这种情景,对于他来说并不友好。
他们几个人按顺序上了警车,午阳发现慌乱之中邵兴浩甚至还把那红不红绿不绿的帽子给戴上了,心中倍感欣慰:孩子大了,但是还是没有忘记本老父亲的养育之恩,真是个懂得感恩的孩子呢。
等到他们到达公安局的时候,老张已经坐在大厅里等着了,表情中带着隐隐的怒气,仿佛一个正在度假的老父亲被孩子班主任家长请到学校当众批评。果然,看到午阳走进来,老张一下窜起来,走路都带风,午阳觉得自己眼神儿要是再好一点儿的话都能看见他老人家的扁桃体了:“你就不能老实点儿!你就不能好好在家呆着!大冬天的你不在家好好蜕皮上外面浪什么浪!”
午阳笑嘻嘻地赔笑:“怎么回事儿啊老张,连你都把我当蛇了啊?怎么蜕皮都出来了呢~”
王云东在他身后默默补刀:“又骚又懒天天窝着的那个样儿你还有脸拒绝这个身份吗。”
因为老张的关系,午阳一帮人的待遇得到了肉眼可见的提高,仿佛已经不是带回来问话的目击证人,而是需要挂个红条幅‘欢迎欢迎!热烈欢迎’的领导班子了。
几个人简单被问了问之后就签字恢复了‘自由身’,就剩下那个服务生小可怜儿还被可怜巴巴地扣着,需要提供更多细节。公安局给他们几个人单开了一间办公室,表示可以稍作休息再离开。于是这几个还在懵逼的难兄难弟们围着又长又宽的红木桌子坐了一圈,齐刷刷看着老张,仿佛老张就是那个把握着真相却不说故意吊胃口的沙雕悬疑作者。
“我知道的并不比你们多多少,不过这个案子用不到你们,很清楚明白,就是报复社会,无差别杀人。”
“无差别杀人?”申雪宁问道:“您的意思是凶手和死者并不认识?”
“对,经过初级走访排查,嫌疑人的行为虽然是有预谋的,但又完全是随机的。”
“现在伤亡人数是?”
“一死一伤,受伤的那个是个女生,被捅了七把刀,情况很危急,能不能挺过去还得看这几天抢救的结果。”
午阳点头,那个女生应该就是自己刚刚看到的血肉模糊的那位了,甚至他都没看出来那是个女生……深仇大恨都不足以解释的行为,真相却是完全随机?人命在这些人眼里到底算什么。
大家都因为老张的发言而陷入了沉默,这个时候王云东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像是做好了什么心理准备一样举起了手,低声问道:“话说……我们那十小时欢唱兑换券和飞尘买的通宵套餐还能补给我们不?”
特线处成员齐刷刷看向他,不禁对他伸出了大拇指:佩服是真的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