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llo你好么西么西这里是事事圆满房屋租赁旗舰店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
说实话，午阳被这元气满满的声音给惊着了，自打自己进入老宅，心情就像是空气中的灰尘，上不去也下不来，沉闷得要命，他想着或许自己的确可以请两个人过来和自己一起打扫这里，就当是花钱买个动静。
“呃……我是……”
“是刚刚一身黑的那个小哥哥嘛？怎么样决定用我们的事事圆满帮你打扫房子了嘛？”
“嗯是的，我这边的地址是……”
“告诉我几层就可以啦！”
“好的，3层，301。”
“好哒！收到啦！我们半个小时之内到哦小哥哥！”
午阳还没反应，那边就挂断了，他想着，配几个人？时长多少？服务范围是什么？价格区间？都不用提前确认的吗？他发现这个小姑娘真的还挺喜欢给别人做主的，他倒是无所谓，不知道别的顾客能不能适应这样的风格啊……
半个小时内就到的话……午阳进去厨房，冰箱一类的电器都被他拉了闸，更不要说新鲜水果是肯定没有的，站在客厅中间的午阳第一次被难倒了：招待客人要怎么做？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穿上外套走出楼门了，这时候午阳才意识到自己叫的是家政服务并不是有客人要来串门，按理说自己按照实际金额结算就好，倒是不必准备什么……
“算了，反正都出来了。”午阳本着‘来都来了’的处事原则，凭着模模糊糊的记忆摸到了小区里的小超市，门口坐着的是一个穿着军绿色大棉袄带着贝雷帽的大爷，胸前挂着一幅眼镜，倒是挺有老学者的气息，对方死盯着自己，让午阳有些尴尬，怎么？是老邻居吗还是自己脸生让人家提高警惕了？
“咳……大爷，您这儿有饮料吗？”
“没有。”
“啊？超市没饮料啊……”
“对啊！我开超市能没饮料吗小伙子！”老爷子指着午阳面前的小道儿，往里指：“走到头儿，成箱的都在紧里头，两箱打八折。”
得，自己大概是被误会成置办年货的大客户了，这让他有些尴尬，站在门口像个傻大个儿。
大爷的超市就在一层，确切地说是一楼墙打通了，生生又加出了一间用来‘创业致富’，自家开的超市和外面的不一样，为了尽可能多地堆放物资，人能走的道儿永远只有一小条，所以午阳往门口一杵，压迫感不是一般的大。
“小伙子，在紧里头呢，你得自己搬啊！”
午阳发现大爷把自己当成搬不动饮料的弱鸡了，于是硬着头皮进去搬了一箱鲜橙多，一箱冰红茶，在大爷‘年轻人不可以犯懒’的指责眼神中扫码付款，抱着出了超市，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出来之后被凉风一吹，猛地就有点儿被忽悠了的感觉……午阳扭头看向身后厚厚的门帘子，感慨姜还是老的辣啊……
“小哥哥？”
一声熟悉又清脆的声音在午阳身侧响起，他偏头一看，正是事事圆满的那个小姑娘，她似乎换了一身衣服，甚至还穿上了胶鞋，身上背着一个巨大的背包，里面还有刷子的手柄冒出来，而她身后，站着一个同样笑嘻嘻的大叔，比她更高一些，身材圆润、红光满面。
“哎，你好你好，我……出来买点儿喝的。”
小姑娘溜了一圈午阳手里两大箱饮料，有些怀疑：“买……点儿？”
“那什么，一会儿打扫辛苦，提前备着一些。”
小姑娘身后的大叔赶忙走上前来：“哎呦我说小伙子你这心也太实在了，我们来工作，根据工作质量算钱，哪儿能白喝你这么多饮料啊！太客气了太客气了！”
午阳在短短十分钟内就体会了两次什么叫做‘骑虎难下’，他突然很怀念王云东那个不要脸的，此刻一定能不顾脸皮儿地直接说“这不是全给你俩的”这句大实话。
“再者说了！我血糖高这孩子不让我喝甜的，我们都自带白开水哈！”说着，那大叔还扭过身子让午阳看自己背后那硕大的背包旁边放着的水杯。
“行……那咱们走？”
“好好好，走，干活儿去！”
“冲鸭！”
身后带着人往老宅走的感觉还是挺奇妙的，毕竟自己最后的记忆便是梦里偶尔会梦到的案发当时模糊的景象，对于这里，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他都没有过快乐热闹的记忆。
进屋之后午阳才想到家里并没有客用拖鞋，刚想说‘你们随意吧’就看到那两个人极其迅速且专业地给自己的鞋上套上了鞋套，胖大叔带着小姑娘在家里绕了一圈，开始分配任务：“闺女，你负责两个卧室的桌面和床铺，有啥不要的能扔的就问问你这个哥哥，直接往地上呼噜，地面和窗户就交给老爸了！”
“遵命！保证完成任务！”小姑娘还像模像样地敬了个礼。
午阳突然反应过来：“你们俩是父女啊？”
小姑娘点头道：“对啊，如假包换，你没看出来啊？大家都说我爸跟我长得特别像！”
“瞎说八道！那叫你跟我长得像，我像你那像话吗！”
“哦知道了……”
午阳听着相声一样的对话，觉得莫名舒适：“反正我也没事儿，厨房我来清洁吧，你们负责其他房间就好。”
大叔急忙摆手：“诶~那怎么行！应该我们来！”
“真没事儿，我爸之前是厨子，我对厨房还挺有感情的……我来吧。”
大叔一愣，点头答应了。
说干就干，午阳也脱掉了外套，挽起黑色衬衫的袖子，不得不说对的衣服配上对的人的确能加分不少，午阳肤色不算白，说的洋气点儿便是小麦色，此刻穿着黑色暗纹的衬衫又挽到了小臂处，真有几分荷尔蒙爆棚的感觉，这骚包站在厨房水池边，盯着自己这截手臂，想着要不要拍个照片发个朋友圈。
“小哥哥，沉醉呢？”
“卧槽！”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声音吓了午阳一跳，更要命的自己自恋的动作应该被这孩子都看到了吧……啧，他原地一个弹跳，不知道怎么缓解这份尴尬。
“哎呦这有什么的啊~我爱豆还叼着短袖背心儿露出腹肌自拍发微博呢，你这一截胳膊真没什么可看的。”
看吧！果然是饭圈少女！
午阳拿起湿抹布碰上泡沫清洁剂开始擦拭柜门：“你看着岁数不大啊，放寒假了？”
“对啊，我大一！还是上大学好，不用写作业，高三的时候我差点儿累得驾鹤西去了！”
“你学理的吧姑娘……”
“嗯？”小姑娘跟个小兔子一样一蹦跶：“你怎么知道啊小哥哥？”
午阳一撇嘴：“就您这成语运用也难在文科闯出一番天下啊……”
正在进行第一次擦地试验的他爸凑过来：“梦梦，你看老爹说什么来着，你这语文真是个问题！你这岁数能叫驾鹤西去吗？那应该叫撒手人寰！”
午阳：“……”
梦梦：“……”
午阳心说你们爷俩儿这成语储备倒是挺充足，就是听得人有点儿含笑九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