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你怎么了这是?”王云东一下子从沙发上蹿起来把午阳给搂怀里:“让螃蟹给煮了啊?你这脸怎么跟大花姑娘要上轿子似的?”他抬手摸了摸午阳的脑门儿,然后看着也走了过来的牧飞尘,嗷嗷喊:“老牧!跟个小火炉子似的!”
牧飞尘的手也贴在了午阳的额头上,低声说:“应该是发烧了。”
“自信点儿,把‘应该’俩字儿去掉。”
牧飞尘瞥了王云东一眼,然后俩人把午阳给搭到了卧室里,他让王云东去倒杯水过来,自己则是坐在床边:“你怎么回来的?”午阳跟他说是开车回来的,牧飞尘便十分后怕道:“怎么突然发高烧了?这么难受以后就别开车了,打车回来,或者让我去接你。”
午阳说了一句‘知道了’就闭上了眼睛,感觉就在闭眼的瞬间,午阳就睡了过去。
“诶,睡啦?”端着水的王云东站在卧室门口,小小声问道。
“嗯,出去吧。”他们把水放在床头柜上,然后虚掩着门,又回到了客厅。
才站住脚,牧飞尘就给眼风情打了一个电话,虽然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但是午阳这样的状态让他不能放下心来,而且,明明是去见张局的,为什么回来之后就发烧了?这些或许杨叔会知道?牧飞尘就有这么一种感觉。
杨奉清很快就接了电话,可牧飞尘却没再说话,看得王云东在一旁干着急,也不知道杨叔到底说什么呢,把牧飞尘的两条眉毛给说的都要扭在了一起,他还是头一次见到牧飞尘这种表情,大概过了几分钟的样子,牧飞尘在几声‘嗯、嗯’中挂断了电话。
挂了电话的牧飞尘默默无言地坐在了沙发上,看得王云东直着急:“诶怎么了,杨叔跟你说什么了你倒是说话啊,我是个摆件啊难道?”
可牧飞尘却即刻起身,跟他说早点休息吧,明天杨叔他们会过来,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临出门的时候交代他辛苦一下好好看着午阳,之后便离开了。这一波操作对于好奇心旺盛的人来说可以说是‘窒息’操作没错了,但是他也没辙,等着就完事儿了。
回到了自己家的牧飞尘坐在飘窗上,今天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给自己泡上一杯茶来回顾自己的一天,而是满脑子都是刚刚杨奉清跟自己简单说的那么几句话,虽然是简单聊聊,但其中的内容量却完全不是‘简单’两个字就能形容的,牧飞尘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梳理自己听到的那些往事,只是觉得更加心疼午阳。
所以回来之后才会那么难受导致发了高烧?情绪在短时间内产生巨变的时候是会导致发烧的,这是身体的生理性应激反应,还会有人短暂性失声之类的……他原本以为自己发现的那件事已经是最近最最最需要操心的一件事,却没有想到午阳身上背负着的东西,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可是……如果王云东也见过那本午阳仿造的那本日记的话……那证明自己的想法和调查也没有错,午阳真的是为了要治罪左门而仿造了一本何华玉的日记,他从不相信有什么‘亦正亦邪’,他只希望午阳可以不要沾染一丝一毫的黑暗。
“午阳,这么多年了,我还能为你做点儿什么?告诉我,我还能为你做什么……”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牧飞尘的眼中却只有映在窗户上的自己的身影和对午阳的惦念。
第二天牧飞尘以为自己会是最早到午阳家的一个,没想到一进门却发现连兴浩都比自己到得早,让他吃惊的是,张局竟然也在。以往他们这种‘聚会’,连杨叔都鲜少参加,怕扫了他们这群年轻人的兴致,可今天除了他们特线处的人和王云东,杨叔和张局都在。可见,今天要说的,或许比昨天杨叔跟自己简单聊聊的,要深入得多……
可是这么多人,怎么独独不见午阳呢?正想着,身后的门又开了,只见午阳手里拎着几大塑料袋子油条油饼豆腐脑什么的早点进了门,看见牧飞尘杵在门口还傻乐呢:“小飞飞你在这儿干嘛呢?怎么地,里面有结界啊?”得,牧飞尘一听这臭贫劲儿,就知道这货烧已经退了,只是不知道让他突发高烧的原因有没有被真正治疗完毕。
“来来来各位大爷小姐们,你们的早点买回来了赶紧吃吧,小的先去冲个澡,大早上的就这么热让不让人活了啊……”午阳说着便往卫生间走,谁知刚经过老张就被一把抓住,冲着他那肉腚就是一脚!
“冲什么澡冲澡?刚退烧就冲澡?接盆热水擦擦就得了,赶紧的!都等着你呢!”
被一通吩咐的午阳只好像是这个家里的长工一样乖乖去接水然后擦身上,也就十分钟的功夫吧他就拿着毛巾走了过来,看到几个人哟肚饿坐在沙发上有的干脆坐在地毯上,刚刚他买回来的早点已经被平铺开来放在了茶几上,但是没人开吃,看见他走过来了一个个都盯着看,这哪儿是吃早点啊,午阳有种自己现在是洗干净了即将被端上桌成为人家盘中餐的感觉。
错觉!一定是错觉!午阳赔笑道:“干嘛啊这是,这么客气啊?饿了就吃啊,吃了才有时间听故事嘛!真的,这家油饼炸得真不错,在我心里仅次于我老爸的手艺了,我本来说包圆儿得了,结果后面排队的大妈差点儿骂我,吃吧吃吧!”说着午阳就一屁股就挤在了牧飞尘身边,拿起一个油饼就咬了一大口,边嚼边点头,看起来是相当满意了。
午阳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在这样日常的话题中提到自己的老爸老妈了,这是牧飞尘的第一反应,不,与其说是很久,不如说是从何华玉的案子开始,自从那个可怜的女孩儿在午阳的眼前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之后,午阳的变化就在潜移默化中慢慢发生了,今天怎么会……?
牧飞尘看向杨奉清和张局,见他们两个都没什么反应,自己也只能按捺住心中隐隐的不安闭紧嘴巴,特线处的其他成员们不知道是提前也被知会了什么还是怎么了,连平时闹闹腾腾的裴童和兴浩都显得格外安静,王云东也不往雪宁身边凑了……
几个人就在这么安静得有些诡异的气氛下吃完了早饭,几个人默默地把吃完的餐具收拾干净又坐回了远处,牧飞尘知道,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开始。午阳应该也知道,他的脸上也没有刚才进门时伪装得毫无问题的笑容了。
“午阳,你昨天是不是从之姐那儿,拿走了一张照片?”老张做事雷厉风行惯了,上来就抛出了一个除了午阳本人谁都无法回答的问题。
而午阳也敞亮,点点头便说‘是’,还去房间从昨天穿过的衣服里拿出了那张照片:“老张,这是我老爸吧?”
“对,那是老午跟小石认识之前的照片,当时老午还是个只知道啃书的学生,嫩啊。”
“我爸的这种照片为什么会在之姐那儿?他们年轻的时候认识?”
“对,之姐……算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是应该叫人家小之,小之那会儿还在念高中,去找他哥哥的时候遇到的你爸,小姑娘爱娇,天天跟在你爸后头玩儿。”
午阳一愣:“什么意思?你别告诉我之姐喜欢我爸??”
老张果然点了头,午阳看着他电脑的样子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冲脑门儿。
其他人更是听得一头雾水,之姐他们都是熟识的,特线处成立之初因为他们不了解午阳的很多事情所以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经常聚在午阳家里,很多时候都是把之姐的店作为他们的专属食堂在吃的,所以张局这是在说什么,今天要说的事儿就是八卦一下之姐年轻的时候是怎么追着午阳老爸玩儿的吗?而且午阳老爸不是厨子吗?‘每天就知道啃书?’啃什么书?食谱啊??这到底是在说什么?
“那那个轮椅男呢?他也跟我老爸老妈年轻的时候认识吗?”午阳不得不提到他十分介意的那个轮椅男,他可是连老爸的口头禅都挂在嘴边的。
说到这个,老张老杨对视一眼,可能这件事有些复杂,所以是老杨说的:“午阳啊,你不是一直都在想为什么你租的这套房子又便宜地理位置又方便户型又好房东还从不出现烦人吗?”午阳心里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不会是……果然,老杨说:“这套公寓,是季先生名下的,也是你父亲的多年挚友。”
“季先生?”哪儿又来一个季先生?一个之姐还没搞清楚又出来一个季先生??谁知自己的问题还没有等来谁的回答,却等来了一阵轻缓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