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知道谁是贺洵吗
鲜衣2020-01-04 11:263,610

  夜深。

  盛临川上楼之后,就再没下楼;而盛霆估摸着今晚也回不了家。

  陆襄襄自己在大厅看小说看到快半夜,也觉得有些累了,便回了房准备睡觉。

  映月的客厅空旷无人,灯光明亮。窗帘大开着,拨开院子里的树篱,能隐隐透过大厅的落地玻璃看见里面的情形。

  或许是因为努力学习而用脑过度,躺到床上之后,她很快就睡着了,并且开始做梦。

  *

  陆襄襄回到了高中,穿着宽松的校服,长发在头顶绾成两个小髻,凌厉又张扬。

  梦里有个面目模糊的少年一直在叫她的名字。

  “陆陆,陆陆。”

  他不喜欢像别人一样叫她,他不喜欢所有人都能叫她襄襄。

  那少年个子很高,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身材精瘦结实,力气比看起来大得多。

  他总是紧紧握住她的手,把她拉到学校角落的小树林里,在最浓密的树荫下发狠地吻她。

  也会温柔地把她抱在怀里说爱她。

  她梦到了那场电影。

  期末考试结束那天的晚自习,班主任给他们放了一场电影。

  电影的画面老旧、破碎又凌乱,陆襄襄只记得斑驳的光影零星照在少年清俊坚毅的脸上,看不清他的表情和模样。

  他穿过半个班,把她拉到了漆黑的空荡走廊。

  彼时无星无月,黑暗中的他是海妖塞壬,用惑人的言语将她一步一步拉入陷阱。

  “陆陆。”他手指很稳,轻柔地划过她的脸颊,安静的走廊里只有她剧烈的心跳声。

  “做我的女朋友,嗯?”

  他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笃定她不会拒绝。

  陆襄襄隔了七年的时光,在那个走廊上看见少年黑沉沉的眸子,和里面闪烁着的万千星河。

  她发着颤点点头,彼时是欢欣,此时是绝望。

  少年俯下身子,将脑袋深深埋进她的颈窝,温热的鼻息触到她的皮肤,激起一片颤抖。

  他的双臂将她轻柔地摁进自己怀里。

  “陆陆,我喜欢你,我好喜欢你。”

  声音一遍又一遍在陆襄襄耳边回放。

  好像刚刚才听过一样。

  她猛地睁开双眼。

  *

  惨叫声划破长空。

  盛临川在隔壁屋被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吵醒,接着是零碎的高声咒骂、肢体的碰撞,最后是一个男人的惨叫。

  事情发生的很快,他冲进陆襄襄的房门。

  阳台门大开着。他只来及见到月光下一个半瘸的身影翻出阳台,顺着一根绳索飞快向下滑去。盛临川追到阳台,在黑暗中模糊见到两个黑影从楼下院中的树篱缝隙里钻了出去。

  是贼。

  按理来说映月这个级别的住宅区安保一向都是最好的,更何况盛霆的别墅四周全天都有保镖看守,理应是从来没发生过进贼的事情。

  他皱着眉头立刻回身寻找陆襄襄。

  黑暗中只能听见姑娘模糊不清的颤音和呜咽。

  屋里像是浸了浓墨一般黑暗,他的脚下全是玻璃的碎片和杂物。

  盛临川脑子嗡地一声,呼吸一窒。他一边试图循着声音走去,一边慌乱地在墙壁上摸索着寻到了开关。

  灯亮的瞬间,他见到了大片的鲜血、玻璃碎片、地面上翻倒的杂物……以及内间的角落里正埋着头、拿着刀子颤抖的陆襄襄。

  他的心脏突然一紧,像是有一只大手将他的动脉紧紧擭住。

  他冲上前去将姑娘搂住。

  他第一次觉得她这样瘦。姑娘的肩膀纤薄,环在怀里有些咯手。她周身冰凉没有温度,整个人颤抖得厉害。盛临川上前抱住她,她也似乎浑然不觉,双臂只顾紧紧抱住自己弯曲的腿,手上抓着刀柄,因为用力过度指节发白。

  姑娘嘴里在不停地在说些什么,声音低得几不可闻。

  她的睡衣上沾了大片的血迹,她的手臂被染成斑驳的绛红。

  盛临川心里发慌。他右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左手将她拢在怀里。

  他从没在任何人身上见过这副样子。陆襄襄虽然在他怀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觉得离她很远。她似乎只有身体在这里,而灵魂早就去了别处。

  他将怀里的姑娘搂的更紧,似乎下一秒她就会消失不见。

  “陆襄襄,襄襄,”他带着慌乱叫她名字,下巴抵着姑娘的发,“没事了,已经安全了,你别害怕。”

  “我在这里,没人能伤害你,我会保护你。”

  陆襄襄身体一僵。

  耳边突然出现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声音。

  ——“陆陆,我就在这里,没人能伤害你,我会永远保护你。”

  少年的面目在她眼前变得清晰。他笑得温柔,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她颤得厉害。

  陆襄襄身上开始有了温度,脑子里渐渐充满了那个少年的面容。泪水从眼眶中涌现,大片大片地沾湿她的脸颊。

  她松开刀子,拼命钻进眼前男人温热的怀抱,她的双手紧紧抓住男人的衣角不肯再放手。

  模糊的声音越发清晰,逐渐变成了重复的两个字。

  “贺洵,贺洵。”

  男人顿住。

  *

  盛霆赶回家的时候,警察正在给陆襄襄做笔录。

  盛临川在沙发对面坐着,身上的睡衣沾了些许血迹。他眉头紧皱,重重地吸着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襄襄裹着一张毯子坐在沙发上,从缝隙中能隐隐看见血迹,脸色虽然苍白,但是显然已经镇定下来,说话的声音清晰有条理。

  “……我没睡熟,半梦半醒的时候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然后我睁开眼,就看见有两个黑影从我房间的外间经过。”

  “麻烦陆小姐描述一下犯人的模样。”问话的是个中年女警,表情严肃。

  陆襄襄顿了一顿,似乎是在回想,“大概是差不多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个子的两个男人,一个微微胖一些,能看见有肚子;另一个却很瘦小,但是动作很快。”

  “我习惯睡觉开着夜灯,所以能看清。”她又补了一句。

  女警飞快地在手上的记录本上记录,“你继续说。”

  “他们俩低声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可能是说想先从我房里开始偷,因为他们说完话就直接进了我卧室的内间。”

  “我当时有点害怕,就开始装睡,听见他们在我卧室里翻东西的声音。后来……后来不知道是谁,把我身上盖着的毯子掀起来了,我怕他们对我做什么,就不装了。”

  “我摔了我床头的花瓶,砸到了那个胖子身上,然后他们想上来抓我,我就随手拿起了床头柜上的夜灯朝离我近的胖子开始砸,他们可能是没想到我力气还挺大,又因为灯灭了屋里突然黑了没反应过来,就被我砸中了。”

  “然后我就摸着黑掏出了刀子。”

  “我看不清,不知道面前是谁,我就不停握着刀子刺他,好像是刺中了两下还是三下……然后我就听见有人惨叫。”

  “……他们打算逃跑,我当时发了狠,就开始把能摸到的东西都朝他们砸过去……但是我追不上他们,他们就跑了。”

  她叙述得很平静,像是在谈论电影中的场景,似乎这不是发生在她自己身上的事。

  之前失魂落魄的模样早已不见踪影。

  *

  盛临川转过头去看她,眉心拧成了一团——他见过陆襄襄房里的场景,心里暗自想象过发生的事情,但是他仍没敢想一个姑娘在深夜能有勇气同两个成年男人举刀相向。

  他胸腔中慢慢升起一把火。

  她到底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如果当时那两个男人决定反击、如果当时他们身上携带了凶器、如果他们是穷凶极恶的罪犯……

  他不敢再往下想。

  而盛霆,在听完陆襄襄的话之后,也愣在了原地。盛临川电话里说得简单,他原本只是以为家里单纯进了贼,可没想到居然是从陆襄襄的房里摸进来的,更没想到她还同他们正面对抗了一场。

  女警却皱了皱眉,盯着陆襄襄,“你从哪里摸出来的刀子?”

  盛霆走上前,看见茶几上的证物袋中放着一把带血的刀。

  是一把做工精致的匕首。那匕首显然是开了刃,银光在灯光下微微发亮,刀柄的位置细密地刻着花纹,很是精致。

  绝不是家里寻常见得到的家用刀具。

  证物袋已经被染红,匕首花纹的缝隙里也是一条一条的暗红色。

  陆襄襄沉默片刻,“……从我枕头底下。”

  她抬眼看向女警,一脸坦然,“我一直有枕头底下藏刀子的习惯,小时候家里进过贼,所以很防备。”

  女警有些狐疑地又看了她几秒,接着公事公办地开口,“你这个匕首属于管制刀具,我们会没收。鉴于你是受害者,我们就暂时不追究你持有管制刀具的问题了。”

  后来她再问了陆襄襄一些细节问题,又将她的房间仔细检查、拍照,直折腾到天亮才离开。

  等到这些事情都弄完之后,盛霆叫林婶把另一间客房打扫出来让陆襄襄搬了个房间,正巧是在盛临川的房间对面。

  经过了昨晚的事情,陆襄襄整个人已经疲倦得不行,便向剧团打了个电话请了一天假。

  盛霆和盛临川这边,原本也是要休息的。不过两人虽然没有说话,却颇有默契地一直等在陆襄襄的新房间外间,等着她洗漱好,等着她睡下。

  陆襄襄已经没有什么精力再说话,躺下后不久就又睡着了,这次没有再做梦。

  *

  盛霆和盛临川两人悄悄退出房间。

  “你放心,”刚关上门,盛临川就开口,“她应该只是吓得厉害了,身上没有伤口,好好睡一觉之后应该就会好多了。”

  盛霆神色冷峻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他考虑着想先去把原本的楼下看守的保镖全部换成新人,就要下楼,可盛临川却又突然出声将他叫住。

  “阿霆。”

  男人的声音没了平日的倦懒。

  盛霆回头,见自家小叔皱着眉头看他。

  “你知道谁是贺洵吗?”

继续阅读:第21章 关于自己尾椎的大胆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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