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霆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的这个名字?”
“听见陆襄襄提了一嘴。”盛临川有些含糊地带过。
在那样的情况下,下意识叫出口的名字,想必一定对陆襄襄很重要。
或许是她最亲近的人、最信任的人,亦或是……最爱的人。
“我也只是听过他的名字,”盛霆开口,回忆道,“以前听历小隽说过一次,贺洵是陆襄襄高中时的前男友,上大学之后就分手了。”
……前男友吗?
盛临川忽然觉得有点不舒服,胸腔里猛然间堵上一口气。
高中时的男朋友,大学就分了手。距离现在至少五年的时间,可是陆襄襄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地找他?
脑子里忽然又浮现另一个画面。
姑娘和着夜风,身上蕴着清甜的香气,笑着在他耳边轻轻开口。
嗓音微颤。
“以身相许好不好?”
盛临川垂下眼眸。
*
果然像是盛临川所说的那样,陆襄襄睡醒一觉之后就恢复了。
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盛霆的动作很快,当天就把映月的保镖全换了一遍,数量上直接加了倍,还在映月的各个角落都装上了无死角的摄像头。
而为了避免他们那些朋友太担心,陆襄襄没让盛霆告诉他们发生的事情。
后来没过两天,在今晟集团太子爷的高压下,那两个潜入映月的小偷很快就落了网。
因为他们直接和陆襄襄发生了打斗行为,犯罪的性质直接从入室盗窃变成了入室抢劫,很可能会被判实刑。
陆襄襄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倒也没什么情绪波动。
毕竟她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对那两个小偷也没什么恨意,何况她还捅了人家好几刀。
据说这两人正是因为在诊所看刀伤被抓到的。
也是挺背的。
除了这件事之外,另一件事反而引起了她更大的兴趣。
——盛临川又恢复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原样。
自从发生入室抢劫的事情之后,陆襄襄再也没在看小说的时候见到坐在隔壁沙发的他。
也没再给他倒过咖啡。
盛临川重新变得不着家,而就算他在家的时候,也很少和陆襄襄见面,总是自己待在房间里。
陆襄襄对此很是疑惑。
本来她觉得这段时间他们俩慢慢熟悉起来,盛临川对她的态度也亲近了很多。
谁知道现在一夜回到解放前。
偶尔在房门口遇见盛临川,他又生硬地叫起了“侄媳妇”。
明明那天晚上他抱着自己的时候,还叫她襄襄呢。
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是因为自己捅了那个贼,他害怕了?
害怕她以后也会捅他吗?……不至于吧。
她又不是暴力狂。
陆襄襄趴在沙发上,枕着一个抱枕,为了这件事十分烦恼。
连没看完的霸总小说都失去了兴趣。
“咔擦。”
正是这时,映月的门锁一响,刚才还在陆襄襄脑海里蹦跶的男人化作实体走了进来。
盛临川穿过客厅,淡淡地扫了一眼在沙发上露头的陆襄襄,没说一句话,径直上了二楼回房。
能从背后感受到她有些怨念的目光。
陆襄襄看着他上楼的身影,心里想着说不定今天他就会来客厅了。
这个想法直到她都躺进浴缸了也没实现。
*
陆襄襄闭着眼靠在浴缸里,热气升腾,将她的身体慢慢放松。
琢磨了下最近发生的事情,她有点烦。
有种马上到手的鸭子忽然会飞了的挫败感。
她虽然很想去直接质问盛临川——可是,她现在的身份还是他的小侄媳妇。
陆襄襄眉头微蹙。
侄媳妇去质问小叔为什么不陪她看霸总小说,她觉得这个思维方式有点清奇。
她叹了口气。
算了算了,还是先考虑尽快先把盛霆的赐婚给解决掉吧,等到过两天娄诗月的事情解决了,她才好光明正大地去攻略盛临川。
人呐,还是要讲义气。
她脑子里乱七八糟地塞了一堆东西,浴室里又实在太舒服,她不知不觉就打上了盹。
结果就是——
她凌晨被冻醒了。
“阿嚏!”确切地说,她是被自己的喷嚏给惊醒的。
她清醒之后,发现浴缸里早就没了泡沫,水也变得冰凉——看看时间,凌晨三点。
“阿嚏!”
她觉得她还是去找点药吃吧。
陆襄襄又重新冲了个热水澡,随后穿着浴袍,把湿乎乎的头发一包就出了房间,俨然成了个阿拉伯籍男子。
她晕晕乎乎地下楼。
陆襄襄举着手机照明,摸着黑凭着记忆刚走到下楼的楼梯口,就又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喷嚏。
“阿嚏!”
紧接着就是——
“啊!”
“咚咚咚咚咚咚咚!”
“啊!”
“咚咚咚咚咚咚咚!”
“我艹!”
陆襄襄四仰八叉地瘫倒在一楼。
“呃——”她低哼一声,全身瞬间开始疼了起来。
她为什么这么倒霉。
因为打喷嚏踩空了楼梯的她,本来只是感冒,现在很可能转化成半身不遂。
正当她咿咿呀呀地喊着疼,准备试图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的时候,楼梯间忽然一闪。
恍如白昼。
她拿手挡了挡眼睛,掩住瞬间刺目的灯光。
再睁眼时,就见到男人已经出现在楼梯上。
“怎么回事?”
似乎许久没说过话的盛临川沉着嗓子皱着眉,三步作两步下了楼。
陆襄襄有些怔怔地仰头看他,灯光从他身后尽数落下,在他脸颊罩上一片阴影。
他逆光而来,乘风而至。
他穿着一身绛红色的吸烟衫,里面是深灰色的丝质睡衣,离得近了,陆襄襄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
盛临川蹲下想将她扶起来,可是刚刚看她一眼,却又顿了一顿,接着眸色微微一沉,垂下了眼皮。
陆襄襄不明所以地眨眨眼,下一秒钟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只穿着浴袍,而摔下来的时候腰带松了一半。
露出了半个肩膀,还有一块湿漉漉的胸口。
也看不见什么啊。
*
盛临川想起刚刚的梦来。
他梦里有朦胧的烟雾,微凉的空气,还有藏在云后的月光。
他走在一间黑色的房子里,整间屋子空荡荡的,地板是透着寒意的黑色大理石,孤独的人影倒映在上面,四周能听见脚步的轻响和回音。
所有的一切都冰冷又荒芜。
直到他走近了房间。
床头有一盏暖灯,那橘黄色的灯光柔和又明亮,似乎让整间屋子都热了起来。他靠近他的床。
灯下躺着一个姑娘,她闭着眼睛,青丝遮住了她的面孔。
她像一块通透的白玉,却又轻软温暖,如同一汪温泉将他紧紧裹在其中。
他伸手抚上她的光滑的脊背,覆上她的微颤。
姑娘不住地轻唤他的名字,他的身上泛起一层薄汗。
他拨开粘在她脸上的发丝,清澈的双眸中只映出他的模样。
唇角的那颗痣熟悉又陌生。
他从梦中惊醒。洗了个冷水澡之后就再也没睡着,嘴上的烟换了一根又一根,直到听见楼梯上的呼喊。
*
她整理好衣服,拉了拉他的衣角。
盛临川抬眼看她。
姑娘的浴袍已经系好,布料却仍只能堪堪遮到膝盖,露出大片莹白色的皮肤。
在灯光下,陆襄襄琥珀色的眸子变得更加清透,隐隐像是失了焦,显得天真烂漫。
她的发梢还是湿的,从毛巾里露出一角,水滴顺着发丝缓缓滴落,落到锁骨,落到胸口,落进浴袍深处。
她的嘴唇饱满,透着莹亮的光泽,鼻尖因为打喷嚏变得红彤彤的,让人想去捏一下。
唇边的小痣平添妩媚。
他喉间上下一滚。
陆襄襄嘴角弯起,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俏生生地开口,“你扶我啊。”
盛临川瞥她一眼,哑着嗓子开口,“不疼了?”
眼前的姑娘转眼间又瘪了嘴,发红的鼻头皱起。
“疼,可疼了。”
这真不是装的。
从二楼连滚两层还过了个拐角,能不疼吗?
按照她现在浑身疼的程度,说她骨头断了她都信。
盛临川伸出手拉她,但是她完全使不上劲,右手手腕一阵刺痛,而且轻轻一动整个后腰就火·辣辣的。
重点是她的臀部现在还一跳一跳地疼。
“我动不了。”陆襄襄皱着眉头倒抽气,她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坐都坐不起来。
她有一个关于自己尾椎的大胆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