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恩怨两端谋中劫24
姿年2020-11-20 09:062,688

  后脊一阵阵凉意直向上渗,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随之而来。忽想起方才云夕突然抽出的那把匕首,不禁问道:“你从哪里得来的匕首?好端端的,怎会随身携带着匕首?”

  云夕这才想起,慌忙解释道:“王妃恕罪,云夕忘了向您禀报。这匕首是临行前,收拾行囊之时,玉宛姑姑交给奴婢的,她说王妃此去雍都路途较远,这趟又没什么自个儿人跟着,她要奴婢带上这个,就当防身用的。”

  说着,便取了那把匕首双手奉上,又道:“说起来,都是奴婢的过错,奴婢压根儿就不该把他们叫进来,奴婢实在太莽撞了,做事情总是不经大脑,还请王妃惩罚!奴婢方才情急之下抽出这把匕首,只想吓一吓那些个奴才,免得他们私底下四处乱说,给想要害我们的人以可趁之机。”

  我瞧了一眼那匕首,叹了口气,强持镇静,道:“罢了,若不如此,又怎能肯定是我的知觉出了问题?方才倒是连我都被吓了一跳。只是,即便这样,也未必堵得住。这些人个个都是无缪或太后的耳目,即便此时不敢言语,待回宫后,还不是一样会去通风报信。眼下当务之急,是必须尽快找出中毒的原因,想法子解了这毒。”

  云夕担忧道:“可是,随行的医官召不得,那咱们又该去找谁来为王妃诊断呢?”

  我忽想起临行前与玉宛约定好每日用信鸽与她报信,思量道:“你明日日出之前用鸽子去给和鸣殿带个信,上头什么也别写,就写一个‘弓’字。”

  云夕满脸疑惑,道:“就写一个‘弓’字?”

  “嗯。日出送去,申时便可收到。”我微微颔首,琢磨着:“不知是差人送信的速度更快,还是鸽子的速度更快啊?”

  云夕不解,答道:“当然是鸽子更快。此地离咸不近,若是差人日出时出发,即使快马加鞭,也要第二日早上了。”

  我释然道:“那就好。”

  云夕歪着脑袋,更加疑惑道:“只是,奴婢不明白,王妃这是要干嘛?”

  我问道:“你可写得了字?”

  云夕挠了挠头,嘿嘿一笑,道:“奴婢只写得简单的几个字,比如方才王妃说的‘弓’字,奴婢是写得的。若是整篇下来,奴婢可写不了了。”

  “罢了,还是我来吧。你明日日出时,先用鸽子送信给和鸣殿。然后我再以你的口吻给玉宛写封信,信上不要提我中毒一事,也不要说别的,就说我一到雍都,水土不服,茶饭不思,随行只一位医官,不够差遣,以致我寝食不安。”

  云夕眼珠子一转,似乎也明白了些什么,欢快道:“诺。”

  我长吁了口气,缓缓伸出一双手,看了又看,黯然道:“我乏了,想歇歇,别让人来打搅。即日起,我的起居饮食,你亲自操持,莫叫旁人插手。”

  “诺。”云夕应着声,关上门,便退了出去。

  我躺了下来,眼皮子一阵阵发酸,可刚一闭上眼,甫尹的那张脸便出现在我面前,反反复复挥之不去。不知我私下奉太后之命突然离宫,却未曾亲自向他禀报,走前也未曾去见他,他知道了可有生气?他这个人脾气是真的坏,但又像小孩子。

  想到这儿,心头一阵细暖。

  不知几时睡着了,醒来已是夜深人静。

  昏昏沉沉地唤着:“云夕,云夕。”

  唤了几声仍不见人来,我披衣而起,却见云夕独自一人守在内殿门口睡得正熟。

  我俯下身去将她身上的被褥盖严实,却不料惊醒了她。

  “谁?”她猛地抓住我的一只手,坐起身来。

  我温声道:“是我。”

  听闻是我的声音,云夕慌忙跪下来施了一礼,道:“奴婢不知是王妃,冒犯了王妃,还请王妃责罚。”

  我蹲了下来,再次将那被褥往她身上裹了裹,嗔怪道:“快免礼吧。大冷的天儿,就这样睡着了,也不把被褥捂得严实些。这里离咸都甚远,只有你我主仆二人,你若是冻病了,谁来服侍我?到时,我可真要罚你了。”

  云夕抬起脸来,眼波间有流光闪烁,忽而哽咽道:“奴婢……奴婢……谢王妃关怀。奴婢打小便进了宫,已经很多年没有回过家了,许久没有感受过家人的关怀了,王妃待奴婢就好像家人一般,奴婢不知说什么是好了。”说罢,竟轻轻地哭了起来。

  我温静地笑了笑,取出帕子,一面轻轻地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一面温声道:“瞧你,怎说着说着还真哭了起来。我入幽宫时间虽不长,却有你和玉宛一直尽心尽力地守护着,倘若要是没有你和玉宛,我怕是早已命丧黄泉。我在大幽无亲无故,在我心里,你和玉宛就是我的家人。”

  “王妃恕罪,奴婢失礼了。”

  我拉过云夕的手,柔声道:“好了,到里间伺候着吧,外头冷。”

  “诺。”

  云夕起了身,扶我进到里屋坐下。刚坐定,便听见门外有人来报,说是在路上救下的那个孩子已醒了过来。

  我与云夕对视了一眼,云夕点点头,便轻身出去,听她吩咐那人道:“知道了,元妃吩咐令人好好照看,顺便叫徐医官来一趟吧。 ”

  屋子里炭盆子烧得正旺,我拿出随身带着的那只香囊,握了握,只想确认那两枚六角虎啸飞镖还在,却忘了自己这双手已毫无知觉。

  云夕奉了笔墨来,我颤抖着在那绢布上写下一个“弓”字,心口一阵阵发紧,那种窒息的孤独与无助瞬间侵袭,不由自主地落下泪来。

  云夕在一旁见状,递上帕子,安慰道:“王妃快别难过了,日出时奴婢就把信送出去,玉宛姑姑定会有法子医好王妃所中的毒!”

  我沉沉道:“如今,已顾不上许多了,越是知道自己中了毒,越是想要快些把事情办妥了。就按方才说好的内容,再写一封信,你让人快马加鞭光明正大地把信送到和鸣殿去。”

  云夕疑惑道:“王妃为何不让信鸽一并送往和鸣殿?”

  我看了云夕一眼,笑了笑,道:“能让张御医到雍都行宫来的人,只有王上。那张御医颇有几分狡猾,若非王上亲自下令,他怕是有一万个借口不肯来此。再者,万一信鸽出了差池,落入他人手中,岂不落个私相授受的罪名,反叫人怀疑我们。”

  云夕似忽然明白了什么,道:“对啊,这信若是差人送到宫里,宫中人便很快都会知道,是奴婢给玉宛姑姑写了信。待玉宛姑姑见了信,去向王上禀报,说王妃旧疾复发,求王上同意她前来雍都照顾王妃,王上定会答应,且一定会指派张御医前来。王妃,奴婢说的对不对啊?”

  我沉思道:“没错。先前是张御医和玉宛姑姑联手医好了我的病,如今王上若是听到我旧疾复发,又怎会指派旁人来照料?张御医若是敢推托,那便是抗旨。只是……”

  一语未毕,便听见门外有人求见,是徐医官。

  此时不便再说下去,我示意云夕凑近一些,凑在她耳边嘱咐了几句。

  云夕搀着我从内殿出来,见徐医官正候在外殿。

  见我出来,连忙施了一礼,道:“下官徐黎参见元妃。”

  “徐医官免礼。”我坐了下来,缓缓道:“我听人来报,那孩子已醒过来了,只是不知情况如何?”

  徐黎道:“元妃心地慈善,那孩子遇到您实在是她的福气!下官已施针将她体内的毒逼出来大半,又吩咐人给她身上的伤口上了药,加之救治的还算及时,总算保住了一条命。只是……”

  见徐黎迟疑,我询问道:“只是怎样?”

  徐黎叹了口气,道:“那孩子服下的是一种剧毒,叫‘断魂汤’。服下后多半会五脏溃烂而死,即使不死,也是非聋即哑,非痴即傻。所幸她服用不多,救治及时,才勉强保住性命。方才那孩子醒来,下官诊断发现,她已不能正常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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