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身影在空中交缠,刀光剑影闪过司徒蔓野的眼睛,两道身影到处转移,看不清的招式让山洞变得肃杀起来,四周很安静,半柱香之后,两道身影这才停了下来,宫墨拿着手里拿着一把银白色的玲珑双截枪,站在司徒蔓野旁边,看了看司徒蔓野,见她没什么大碍之后这才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原本他已经回了湘北,在听闻司徒蔓野回京几次遇刺之后还是管不住自己的腿追来了,这一路风尘仆仆的赶来,他也问过自己,为什么要来,来了之后呢?
只是还不等他想出答案,便收到德王派出大批暗卫刺杀她的消息,他快马加鞭地赶来还是晚了一步,找到了她的暗卫,却没有见到她,天知道那一刻他是有多惶恐,多害怕,他想,那样一个绝色风华的女子不会当真死在了这样的刺杀中吧,然而他却不敢去相信,跟着微弱的足迹找来,他遇见了那些刺客,找到这里之后,看见她安然无恙,他的心这才平息下来。
“世子这是不装清高了?”宫墨一改以往的温文尔雅,一直沉着的脸稍微温和了些,但是看向司徒允的目光还是那般的犀利。
“你不是也不装你的世家公子了么?”司徒允更是难得,冷冷的看着宫墨,居然没有转头无视他,居然和宫墨拌起了嘴,这简直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世子不再京城守着德王府,也不怕德王被人端了。”宫墨冷哼一声,毫不留情地说道。
“你都不怕你的湘北被破,本世子怕什么?”司徒允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很久以前他就知道这个湘北世子不简单,和他也没有什么冲突,但是,有一种人,看着就是欠揍,在司徒允眼里,宫墨显然就是那个欠揍的人,尤其是看着他对司徒蔓野那担心的眼神,还有司徒蔓野对他的信任,更是让他气恼。
“看来世子果然是艺高人胆大,刺杀公主就算了,这个时候还不跑,本世子当真佩服得要紧。”耳边隐隐传来些许声响,显然是有人找到这里了,宫墨冷着脸说道,别说司徒允看他不顺眼,就像他看他顺眼一样,尤其是看着和司徒蔓野有些神似的轮廓和眼睛,还老是一副世外仙的道貌岸然,当真是让人讨厌得紧。比莫无心还讨厌。
“刺杀她?我要杀她还会等到你来?”司徒允看了一眼司徒蔓野,满是不屑的说道,也不知道这丫头脑袋是怎么长的,看着很伶俐的模样,怎么就看不清这只老狐狸呢,宫墨有什么好的,满心的坏心眼,天天拿着个破扇子装温柔,就知道骗一骗想司徒蔓野一样的傻姑娘,这丫头果然还是嫩了点,分不清是人是鬼。司徒允眼中尽是不满,不满什么他也不知道。
“呃,世子多虑了,堂兄是来接我的,不是来杀我的。”司徒蔓野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不能说心虚,司徒允虽然给了她一掌,但是在她舌灿莲花的劝说之下,她还活着。
“哼!”司徒允眼中有些自己都不曾发现的小得意,看见没,她是向着我的,宫墨脸瞬间阴沉了几分,手里的玲珑双截短枪一棱,正好司徒允手里的剑也没有放下,敌意凝固了整个世界,一言不合,眼看就要打起来了。
司徒蔓野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了看两人,这两个人是怎么个情况?有仇?情敌?还是谁欠了谁钱没还?
“公主!”扶风的出现打破了空间的凝固,扶风衣衫褴褛,浑身血迹,几处伤口还露在外面,显然只是随意的处理一下。
“公主,你没事吧?”扶风看着司徒蔓野脸色苍白的模样,心中自责不已,都怪他没用,若是他的武功再好一点,也不至于让司徒蔓野引开敌人来救他们这些人,身后的暗卫各个羞愧不已。
“本宫没事。”司徒蔓野温婉笑道。
“下官卫阳刺史薛平,参见公主,下官救驾来迟,还望公主恕罪。”扶风身后,一个穿着二品官服,身材高大,有几分厉气的中年男子带着一队兵马,上前恭敬的行礼。
“薛大人免礼,本宫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刺,不怪大人,所幸本宫无碍。”司徒蔓野搀起满脸复杂神色的薛平,举手投足之间尽是皇家子弟的端庄大气。
“薛大人,我们先进城吧。”司徒蔓野不是没有看见薛平看向宫墨和司徒允的疑惑,不过她并没有说些什么,司徒允想必也不想惹人注意,至于宫墨,这个时候他还是不要暴露身份的好,这些年宫墨多以长欢的身份示人,见过他的人不多,知道他身份的也不多,所以,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卫阳是余阳的老家,上次来卫阳还是好多年前跟着余阳出来办事的时候,那时候她就跟在余阳的身后,被一群人小心翼翼的保护着,眼中满是对这个地方的好奇。
卫阳不是一个大地方,这个地方毗邻京城,是促军的好地方,离栗都只是隔了一条不是很大的河流,过了河就是栗都郊外,而卫阳的另外一边是一座大山,地势优越,平日里练兵、演练都在山里,或是山脚的平原,所以卫阳这个地方至关重要,这里的刺史、知府、布政使统统是皇帝信任之人。当然,为了隔绝一家做大,这里的刺史、布政使都是五年时间一换。
薛平带着司徒蔓野等人在刺史服众住下,请了大夫处理好众人的伤势,司徒蔓野也沉沉的睡去,实在是受伤不轻,还被司徒允惊吓了一场,不累才怪呢。
第二天醒过来,开口说话才发现嗓子有些沙哑,司徒蔓野有些无奈,这马上就要过年了,她还想着回京陪着父皇过年呢,这倒好,一场图谋依旧的刺杀和一场毫无防备的大雨,让她这个不怎么生病的人生病了,说来她还是娇弱了些。
“公主,该喝药了。”婢女恭敬的将药端进来,扶风立马拿了银针试药,见没有异常才端起递给司徒蔓野。
司徒蔓野皱了皱眉头,闻着刺鼻的中药味,她好像更加的头疼了,该怎么办?
虽然不愿,还是端起黑黝黝的药仰头一口喝下去,丫鬟连忙将已经准备好的蜜饯递上,舀起一勺子蜜饯,驱赶嘴里的苦涩,眉头这才松弛了些。
“扶风,你也下去歇着吧,你受的伤也不轻,可不要留下什么后遗症才好。”司徒蔓野扶了扶额头,只觉得头昏沉得厉害。
“公主,属下的伤不碍事。”扶风常年跟着司徒蔓野,出门在外的时候倒是没有那么多的男女大防,最主要的是这里的丫鬟们司徒蔓野一个都不熟,他也是怕他不再出了什么事,毕竟这个时候的司徒蔓野正虚弱着呢。
“好了,本宫要睡一会儿,你立马回房间休息区。”司徒蔓野立马将扶风赶出去,这样下去,怕是她好了,扶风立马就会倒下。
卫阳的冬天带着几分萧瑟,几分凄美,城里的梧桐树屹立在寒风中,刺史府中的宫墨和司徒允毫不客气的又打了两场,司徒蔓野就坐在窗前喝着茶,看着书,时而抬头看着头顶的两尊大神作乱,她并不讨厌司徒允,甚至对他还有几分亲切感,但是心中却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自己,他是德王世子,德王啊,她这个皇叔当真隐藏的很深,很难对付啊。
窗外的棋盘上还摆着没有下完的棋局,薛平的嫡女薛锦华常常会过来陪她,薛锦华和她一样大的年龄,有着武将子女的洒脱和英气,有着京城女子没有的活跃的大方,司徒蔓野对这个开朗活泼的女子倒是颇为喜欢,就是,她看向司徒允的眼神总是带着几分羞涩,几分媚意。
司徒允的确是个很优秀的男子,不管是一身高冷的气质还是一张俊逸的脸,都是无数少女怀羞的对象,是无数闺中女子的梦,薛锦华显然是入坑了,只是,薛平的地位和立场,这场姻缘很明显的成不了。
司徒蔓野有些恍惚,她都快忘了女子心动的样子,她曾经也疯狂过,只是这么多年来一直努力的朝着朝堂走去,她已经忘了怀羞的感觉,或许说她自己在逃避这样的感情。
离开卫阳的时候,薛锦华恋恋不舍的送他们出了城外,有些悲伤,有些迷惘,还有说不出的羞涩和苦涩,她不知道今日一别,他们是否还会在相见。
此时的少年还不知道,这个男子注定了是她这一生难以忘怀却再不会相见的人,她不知他身份,他不知她爱恋,或许知道了,只是不在意。
当得知男子身份的时候,却也是她绝望的时候,在以后漫长的一生,她都忘不了那个在花园里望着天空的忧郁少年,若是知道今日一别,终生离别,或许她会勇敢一点,勇敢的叫住他,诉说她的单相恋,好比过这一生痴恋一场,居然没有一句交集的遗憾。
回到京城的时候,大雪掩盖了整座皇城,宫墨在城外便离开了,虽然不知道宫墨回去哪里,但是司徒蔓野心中隐隐猜测,他会看着她走进皇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