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司徒烟带着几分怅惘,几分惆怅,心有所思的走在大街上,这满目的繁华和喧闹和她此时的心情格格不入。
前几天从关外来了一个部族王子,似乎想要和栗国联姻,听说联姻的文书已经上奏给朝廷,只是被她的堂姐给压了下来,如今宗室之中适龄待嫁的只有她了,只是,她不想去和亲。想去遥远的关外,满目的风沙,还有孤身在外的无助,司徒烟就觉得心中阵阵惊慌。
“郡主,小心!”前方一辆马车飞快的驾驶在街道上,行人纷纷退避,只有司徒烟沉寂在自己的悲伤之中,没有注意到前方的马车,等听见婢女惊慌的声音,已经晚了,马车已到跟前,眼见就要撞上司徒烟,司徒烟的瞳孔放大,分明该快速闪开,然而脚下却像是生了根,移不开脚步定定的看着马车撞过来。
“快闪开!”
“不要命了!”马车夫大怒。
“郡主……”
司徒烟惊慌的闭上眼睛,然而疼痛并没有传来,一只大手揽过司徒烟,等司徒烟回过神睁开眼的时候,只见眼前男子清逸的脸上带着温怒,是他,那个夜闯她深闺的神秘男子!
“你不要命了?走路不知道看路啊?”闻风见马车撞向司徒烟她却不知道闪躲,心中一阵惊慌,忍不住呵斥道。
“你……”司徒烟双手撑在闻风的胸前,感受到他胸膛强健而有力的身躯,眼睛望着闻风隐怒的脸。
司徒烟脉脉柔情的目光盯着闻风,耳边的喧嚣和惊慌远去,他像是画本里洒脱自如的世家公子,一身蓝衣锦袍上细致的绣着柳叶花纹,领口月牙白的领矜格外的撩人,五官分明的脸阴沉,眉间的锋芒隐露,眼睛带着压抑的怒火。
“郡主,郡主,你没事吧?”
“郡主,你吓死奴婢了!”听月脸色苍白,语气还带着惊慌。
“没事,听月。”司徒烟这才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还在闻风怀中,脸色羞红,推了推闻风的胸膛,闻风这才放开司徒烟,转身看向那辆横冲直撞的马车。
“站住!”闻风回头就见那辆马车的车夫打算跑,闻风上前一把拉过马车夫的衣领将他拽下马车来。
“放手,我又不是故意的,是她自己不知道躲开!再说了,她不是没事吗?”车夫蛮横着脸说到,眼中隐隐带着心虚的神色。
“这里是闹市,你在闹市纵车还有理了?”闻风被气笑了,心中怒火攻心。
“闹市又如何?我们主子你惹不起,还不快放手!”车夫被闻风抓得难受,心中那点隐隐的心虚早被磨尽,装腔作势的说道。
“呵,惹不起?我倒是想看看这里面坐的是哪位王公贵族?”闻风一把推开车夫,却被旁边的司徒烟拉住。
“算了,公子,反正我没事。”司徒烟拉住闻风的衣袖,小声的说道,她不知道闻风的身份,只是她从未在京城世家子弟中见过他,想来不是京城中人,这个权贵满地的京城,随便撞着一个人都是官员,她不想闻风惹上麻烦。
“不行,今日若不是完在这里,你定要被伤到,里面的热闹再怎么也的下来道歉。”
闻风安抚的看了看司徒烟,示意她放心,转身盯着马车冷声说到。
马车周围站满了百姓,一个个都好奇的盯着马车,发声的却没有几个,显然,这京城中生活下来的百姓都见惯了权贵们的任性行为,谁家还没有一个两个纨绔子弟呢。
马车里的人见情况不对,有些坐不住了,掀开车帘,出来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肤色黑沉,不似栗国人一贯的白皙红润,头发梳着一头的辫子,一双眼睛带着些许煞气,很显然的异族人。
“撞了就撞了,又没撞死人,自己不看路还怪到我们头上了?”马车上的男子满脸的不高兴,他们不过是见到这样繁华的地方一时兴奋了些,马车快了一点,自己没看路还怪在他们头上来了,果然是中原的软脚虾。
闻风眯眼,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主仆一个样。
“外族人?塔克尔的人?”闻风轻声笑道,带着几分讽刺。
“难怪连句话都说不好,原来是塔克尔部族的王子,不知道还以为是我栗国那个皇室子弟呢?这般嚣张。”闻风常年混迹在湘北边境,对关外的几个部族甚为了解,似笑非笑的说到,倒是身后的司徒烟脸色一白, 听月同样脸色苍白,司徒烟见那男子野蛮豪不讲道理的模样,心中一阵阵的发颤,目光之余悄悄的打量着那个站出来的外族的男子,然而越看心中的抵触越深。
“别怕,他只是个外族人,在这天子脚下,他不敢怎样。”司徒烟因为害怕身子忍不住微微的颤抖,脸色发白,咬着下唇的模样当真是惹人怜爱,闻风放低了声音安慰到。
“嗯。”司徒烟看着闻风扯出一个很勉强的微笑点头说道。
“哼,不就是差点撞人了么?行了,说吧,想要多少银两,陪你就是了。”外族男子还想说什么,却止住了,显然想起了这里是栗都,不想惹出太大的事端。
“银子?我不缺银子,让马车上的人下来,吓到这条街这么多人,不会道歉么?”闻风冷笑到。
“你……”那异族男子脸色非常难看。
“卓木尔!不得无礼。”马车上一声浑厚的声音打断了正要愤怒的卓木尔。
叫卓木尔的男子狠狠地瞪了闻风两眼,随后恭敬的掀开车帘,里面走出一个同样的外族打扮的男子,头戴一顶黑色帽子,身材消瘦,修长,鹰钩鼻带着几分诡异,眼睛深邃,五官立体,一手背在身后,倒是有几分优雅的风度,一点不想卓木尔蛮气十足,这位便是塔克尔部族的小王子,穆扎珂勒。
“十分抱歉,初次来栗国京城,被这栗都的繁荣所震撼,一时忘己,险些伤了姑娘,穆扎珂勒在此给姑娘赔罪。”穆扎珂勒神色温和,不像他的随从一样易怒,很坦然的道歉道。
“公子还是小心些,栗都人潮拥挤,怕是经不得公子这般洒脱恣意。”司徒烟苍白着脸,别人只当是她吓得。
“姑娘说的是,穆扎珂勒受教了,还不曾请问姑娘芳名。”穆扎珂勒见司徒烟眼睛一亮,神色更加温和了,上前一步彬彬有礼的问道。
司徒烟神色有所好转,不回答穆扎珂勒的话,只是微微扶了扶身子,退到闻风身后。
“姑娘,不知……”穆扎珂勒见司徒烟着温婉有礼的模样更是喜爱的几分,想要问出司徒烟的芳名,却被上前一步的闻风拦住。
“小王子当明白,这是栗国,不是你塔克尔部落。”闻风见穆扎珂勒看司徒烟的眼神心中甚为不喜,冷生说道。
“这位公子、说的是。”穆扎珂勒这才正眼看见闻风,眼中带着几分意味不明。
闻风冷哼一声。带着司徒烟离去,一张俊脸拉的老长,背后灼热的目光让他忍不住想要揍人,走在司徒烟身后,遮住穆扎珂勒的目光。
“那是塔克尔的小王子?”拐了个街角,待看不见那二人的身影之后,司徒烟才轻声问道。
“嗯,你离他远些,他不是个好人。”听到司徒烟打听穆扎珂勒,闻风心中的不爽由五分升到十分,他就不应该和那两个野蛮子废话,就该一脚踢翻他的马车才是。
“嗯。”司徒烟不知想到了什么,回答一声后低头不语,听月也认出了闻风,若不是方才闻风救了司徒烟,她怕是会把闻风当成登徒子,虽然现在在她的心中他仍然只是个登徒子。
闻风时不时的悄悄打量旁边的司徒烟,只是司徒烟一直低头走路,让文芬有些气馁,心里有些烦闷,她为什么不看他,为什么不说话,她就不好奇他是谁吗?他说了他会负责,她怎么也不知道问问呢?
真是个傻姑娘!
“你想去哪儿?我送你。”闻风想了许久,开口问道。
“我已经到了,今日多谢公子相救。”司徒烟带着几分羞涩,腼腆的说道。
“到了?”闻风抬头,才发现到了一座辉煌的府邸,看着很陌生,显然这是他没有来过的地方。
“嗯,到了,公子留步。”司徒烟一双似水含波的眼睛目光荡漾,像是四月的春水,柔情脉脉,看得闻风心中阵阵涟漪。
看着司徒烟离去的背影,直到她走进府邸的大门,不见了踪影,闻风才收回了目光,那晚他和宫墨醉酒,宫墨跑进皇宫,他半路乱窜无意中翻墙闯进了女子的闺房,吓坏了司徒烟,还不等他回神,他便借着酒劲儿昏睡过去,隐隐听见有人叫她郡主,他在她的闺房睡了一夜,她在他的床边担惊受怕了一夜,他想,他既然坏了人家女子的声誉,他就该负责才是。
大门口怀王府几个烫金大字威严无比,像是一道难以踏过的门槛。
宫墨慵懒的躺在院子的大树枝上,眼睛望着蔚蓝的天空,偶尔落下一片黄绿的树叶,带着清晰可见的纹路,上面写满了沧桑。
展羽离开之后宫墨就这样呆着,让人看不出喜怒,行云流水听着外面的响动,知道周扬和杨志文脱颖而出,知道齐珂和王越才华横溢,知道皇太女至始至终都温润典雅。
闻风回来的时候宫墨还在树上发呆,闻风倚在门口,无奈的盯着树上的宫墨。
“你要把天看出个洞来是不是?”
宫墨冷笑一声,突然树上的树叶像是龙卷风一样飞快的旋转,向着闻风飞去,闻风心中暗骂一声,运功一个空翻躲开杀气腾腾的树叶大军。
“宫墨,你有病啊!”闻风气急败坏的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