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剑豪,落叶随风,许久,院子才恢复了平静。
闻风面如死灰的躺在屋顶,旁边躺着同样的失意人,这两人的区别在于一个被虐,一个虐人。
“你真不打算去啊?你知道来参加选夫宴的都是些什么人吗?那可是来自各地的大才子,今天胜出的一半,那个周扬知道吧,上届恩科探花郎,这次他可是所有人中最有希望抱得美人归的,还有那个许州才子杨志远,你真的就不担心?”虽然被揍了一顿,但是,场子这种东西又不是一定要在武力上找回来。
宫墨目光清澈悠远,似乎什么都没有,淡定从容,蓝天下大雁飞过无痕,仿佛看见了一双透亮明润的眼睛,目光皎洁如月,女子的倩影渐渐消散,清俊如玉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惆怅。
同为天下失意人,何必罔顾在回首。只是心中压抑的不甘灼人心底。
“宫墨,你可不能逃避,我可押了你两万两,你得给我赢回来。”闻风说道。
“而且你喜欢了司徒蔓野这么多年,就这样放弃了,你当真甘心?”闻风一再得激励宫墨,也是为了心中那点顾虑,若是宫墨娶了司徒蔓野,那么他去娶个郡主,不太难吧!
“我不知道。”宫墨沉默了片刻,才默默得说道。
“啥?”闻风竖起耳朵,脸上带着几分难得的趣味。
“……”宫墨没有在说话,只是直愣愣的望着天空发呆,想到那人拒绝他的决绝,想到她即将嫁给别人,宫墨心中就有说不出的狂躁,心中的嗜杀之气沸腾,眼中杀意一闪而过。
虽然只是一瞬,但是闻风何其了解宫墨,就这一瞬,还是被闻风给捕捉到了,闻风默默的闭嘴。
好吧,他这个师弟看似温和有礼,翩翩如玉,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的心有多黑,宫墨是湘北战神,十四岁上战场,十六岁独自带兵作战,抵御关外各族,征战沙场十年,死在他手上的人尸体都可以堆成山了,只是他不喜煞气太重,时常看书作画养成几分温润罢了。
“宫墨,我想成亲。”闻风望了天空良久,心底想到那座威武的王府,很认真的说到。
“……”宫墨沉默不语。
“今天我又遇见她了,她是个很温柔的女子。”想到司徒烟那宛若惊兔的眼神,闻风会心一笑。
“是吗?我怎么觉得你在做梦呢!”宫墨冷淡的说道。
“得了吧,不能因为你感情不顺,就这么看不起我吧,本公子好歹是个神医,救过皇帝的命。”闻风得瑟的说道。
“塔克尔部族想要和栗国联姻,栗国皇室没有公主,只能从宗室中选了,如今宗室适龄的郡主也就怀王府的那位永安郡主,你说说,你说的那位王府的郡主是不是司徒烟?”这些日子宫墨虽然消沉,不代表外面的事情他就不知道,宫墨的消息向来灵通,那日从皇宫回来宫墨便知道闻风干了什么好事。
“你说什么?塔克尔要和栗国联姻?”闻风大惊,立马撑起身子坐起来,脸色阴沉,眼底波涛暗涌。
宫墨撇了闻风一眼,起身踮脚飞下屋顶,留闻风一个人不停的变换着脸上的阴晴圆缺。
京城的热闹一日赛过一日,十全赌场这一场皇夫赌约已经扩散到了京城之外,百姓、达官贵人、皇室宗亲、商贩行人,无一不瞩目不在这一场盛世选夫宴的结局。
正阳殿,庆隆帝和齐伟对弈,大殿静悄悄的只有棋子落下的声音,棋盘上风云变幻,两位善弈者目光紧紧的关注着全局,在白子的中间,庆隆帝落下一子,齐伟微微一笑,毫不讶异庆隆帝居然自投罗网的走法,齐伟在旁边紧跟着落下一子,棋局翻云变换,局势大变,原本处于上风的庆隆帝隐隐落入了下风,庆隆帝眉头微挑,在此落下一子,翻转全局。
“陛下好棋艺,臣输了。”许久,齐伟放下手中的棋子笑道,虽是输了棋局,但是脸上却带着笑意,眼中甚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着模样可不像是输了,倒像是挖了个大坑给朕跳。”庆隆帝同样乐呵呵的说道。
“陛下说什么就什么,臣可不敢反驳。”齐伟笑道。
“哼,你是个胆大的,那个宫墨也不是个胆小的。”庆隆帝带着几分不满,不过很显然,这不满不是对着齐伟。
“陛下难不成当真舍得委屈了殿下?”齐伟和庆隆帝认识多年,庆隆帝什么时候什么表情,代表着什么,对他来说那是在清楚不过了。
“哼,你就那么看好那小子?”
“不是臣看好,是这两个孩子有情,陛下是性情中人,深知情关难过。”齐伟淡笑道,庆隆帝脸上带着几分复杂,几分感慨,虽然他从未后悔过立司徒蔓野为皇太女,但是想起,还是有些遗憾,若是他的蔓蔓是个男子该有多好,若是个男子,怎么会走得如此艰难,每走一步都要斟酌再三。
“陛下,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不可能把每一步都想到,殿下长大了,她能够独当一面,也能够承受权利带来的艰苦。”因此,她断情绝爱,一心做好栗国皇太女,也因此,就算是两人真的走到了一起,那必是经过深思熟虑,那些未知的变化她也可以承担。
“罢了,一切随缘吧。”对庆隆帝来说,宫墨是个很复杂的人,一边他却是优秀耀眼,若是司徒蔓野不是储君,他早就下旨招他为驸马了,可是偏偏司徒蔓野是储君,对一个皇太女来说,宫墨又太过优秀,优秀得让人放不下心,然而,让司徒蔓野选一个平庸的皇夫,庆隆帝又觉得委屈了她,真是难搞哦!
“陛下说的是,一切随缘。”齐伟会心浅笑。
东宫,书房里的奏折堆成一座小山,一些是各地官员的的述职奏折,一些是朝中还未处理的政务,还有从另外两国传回来的消息,比如,南梁帝和华烨的关系势如水火,例如华烨皇太子莫无心和逸王、安王之间的权利争夺,南梁帝暗中支持安王和莫无心作对,为安王提供了莫无心和南国前首辅何帆勾结来往的证据,又例如,孙太师和秦威争夺首辅之位,本来孙太师占据上风,最终却举手让贤,让秦威坐上了首辅的位置。
司徒蔓野轻轻的揉了揉脑袋,心中想着莫无心的下一步动作,莫无心可不是只挨打不还手的人,莫无心心机深沉,根本不是安王可以应付得了的,南梁帝也真是会选人,安王和逸王,很明显逸王才是那个更加不省油得灯,若是把这份证据交由逸王,再有贵妃吹吹耳旁风,莫无心得处境会更糟糕,司徒蔓野心中深深的惋惜。
不对,犀利的目光从司徒蔓野眼中闪过,南国那一场刺杀嫁祸瞒不过莫无心,那么南梁帝支持莫无心肯定会防范着南梁帝,既然如此,南梁帝会选择安王来支持,也是在意料之中。
这怕也是莫无心的算计,莫无心不会不知道她支持逸王,而南梁帝最是刚愎自用,向来瞧不起身为女子的她,知道了她支持着逸王,南梁帝肯定会支持安王,这样一来,安王出手只会让莫无心处境艰难些,另有逸王虎视眈眈,这样看来莫无心好像处于弱势……司徒蔓野盯着手中的情报,将自己带入莫无心的处境。
莫无心到底想干什么?这番任由安王攻陷的理由是什么?司徒蔓野闭幕深思。
“殿下,歇会儿吧。”谢婉言端着一碗粥近来,见司徒蔓野深沉的模样,轻声说道。
“婉言来了,坐吧。”司徒蔓野接过百花粥,淡淡的说道。
“殿下这是在想什么呢?”
“婉言,你说一个一向强势的人突然任由别人打击他,这是为了什么?”司徒蔓野没有细说,只说了个大概。
“突然任由别人打击?婉言觉得要么是被什么给牵制住了,要么就是故意为之。”谢婉言心中微微一动,把心底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说的对,是故意为之。”逸王和安王要是能够牵制莫无心,也不会被这个弟弟压得出不了头,司徒蔓野眯眼,心中冷笑,虽然不知道莫无心那厮莫名示弱是为了什么,总归没好事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