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打打闹闹了半天,走的都日落西山了,可既没有走到山顶,也没走出山林。
苏政华皱着眉头站在原地不走了,战其镗也察觉出不对劲儿了,自己下来东看看西看看。整个山头就两种树木,真真是哪哪都一样,她还真认不出来哪里走过,哪里没走过。
“啊。人骨?”战其镗不知怎的又踩到了一块骨头,这回她没跳起来,而是认真的辨认了会儿道:“我们是不是鬼打墙了?这是不是之前那块骨头啊?”
苏政华低头看了眼,战其镗害怕没看出来,他那时可是仔细的看过,一眼就认出来道:“不是,上次那个应该是手臂的,这个是大腿的,长短粗细都不一样。”
战其镗呵呵笑道:“你看的还真仔细呢。”
苏政华走过去拿起那根骨头,看了几眼之后,开始在周围找来找去。
战其镗好奇的跟着翻找,不解的问道:“你在找什么?”
“找其他的骨头。”苏政华一本正经的说道:“他的骨头没有任何伤痕,不可能只有一根人腿骨。”
腿骨,尤其是大腿骨,不是被砍断的话,很难整根的掉下来。所以苏政华认定这附近应该有一个完整的人骨才对。
果然两人找了一会儿就发现了一个接近完整的尸骨,苏政华仔细看过之后才开口道:“这条骨头应该是被山里的肉食动物拖走的,至于死因还不清楚,应该不是受重伤,骨头上没有任何的残缺。”
战其镗左右看了看道,“这里该不会真的是乱葬岗吧,不会吧,怎么哪里都是尸体啊?”
苏政华倒是看得很开道:“应该不是,乱葬岗不会才这么几个尸骨,应该是……”
“应该是什么?”战其镗催促道。
苏政华仔细想了想道:“可能是修墓的工人吧。”“
“苏政华没有把话说死,因为不太确定,白骨太新了,不像是陈年的白骨。但他又不是仵作,也拿不准。
自古修建宫殿也好,墓穴也好,或是类似长城那种防御工事也好,只要涉及到劳民伤财四个字,总是难免会有人牺牲。
一般死了人都是就地掩埋,给家人一点抚恤金,有的根本连抚恤金都不给。那些家人也不知道人埋在哪儿。只要上面的人位高权重,那些家人也上告无法,也就不了了之了。
苏政华觉得这些人就是修建那些防御工事而死的,山上尸体不多,想来防御工事应该不大,找一找应该就能找到。
战其镗听了苏政华的解释之后,点了点头道:“照这么说,那应该就在附近才对,反正我们也找不到下山的路,那就找找吧。”
两人都带了粮食和水,所以一开始迷路也没在意,天也快黑了,下山是不可能了,也需要找个晚上能休息的地方。总之都要找,不如就顺便一起找了。
但战其镗心里还是觉得毛毛的,皱着眉问道:“你说万一又是一个尸坑怎么办?”
“拿来那么多的尸坑,怎么可能死那么多人还没人察觉呢?”苏政华点了点战其镗的小鼻子。
战其镗自己也摸了摸鼻子道:“苏旋桦还不是做到了人不知鬼不觉的弄出那么多尸体来。”
“他不一样,他有皇权来掩护,京城流动人口又多,来往商贩数都数不清。”苏政华边走边说道:“不过你这么说倒也不是没可能,毕竟这里以前是苏旋桦来管理的。可是鬼将军这种东西,放在身边才最踏实,万一认了别人做主人,他不得亏死?”
战其镗也就是随便一说,听苏政华一本正经的解释之后反而咯咯乐上了,大概上次被锻炼出来了,胆子也大了不少。
“我就说说,这里没有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六月的江南应该是闷热的,但是因为连日降雨的关系,空气里非常潮湿,风中都仿佛带了水珠。
苏政华把自己的外衣给战其镗披上,他们没能找到什么人工搭建的东西,就是个墓穴都没有。这座山就跟百姓说的一样非常的平缓,他们就像是误入了哪个迷阵一般,找不到一点离开的头绪。
最后他们只能倚在一颗大树下,准备在树后面讲究一晚。
趁着夕阳最后的余晖消失之前,两人在附近捡了些半干不干的柴火来生火。苏政华拿出火折子在树后面试图把火堆点燃。
战其镗抱着一捆树枝从正面走过,走着走着忽然松了手,怀里的树枝掉了一地。
苏政华奇怪的回头道:“怎么了?又有人骨?”
战其镗摇了摇头,不是很确信的说道:“我总觉得这里跟哪里很像,你过来看一下。”
战其镗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使劲儿招手道:“苏政华,你过来看一下,这里是不是跟果园很像,是不是啊?”
苏政华在战其镗的角度站定,看了几眼之后,越看越像。杨树,柳树是北方最常见的树木,果园后山的果树并不多,往下走几乎全是那两种树,唯一的不同就是多了一棵松树。
跟眼前的景象非常的像。当然这世间有的是杨树柳树,恰好有一棵松树也再平常不过。可是能让他们两个人感到惊讶的,是因为苏旋桦的那几幅图。
“你说,有没有可能找到第二幅图?”战其镗咽了口唾沫道:“或许真的有藏宝图也不一定。”
战其镗越说越觉得有理,拉着苏政华往前走道:“北京城那么大点地方,他又每天都去看奶娘的坟墓,用得着画图防止自己忘记吗?也许他记得根本就不是北京的宝藏而是杭州的宝藏也不一定啊!”
“棠之,你慢点,就算有宝藏,它也不会长腿跑,小心有机关才是。”苏政华害怕战其镗吃亏,跳到人前面站定,把人拦住了。
战其镗过了刚刚的兴奋劲儿也冷静了下来,人一杯遇到宝藏的机遇有多大,哪可能次次掉馅饼都正好掉到他们的嘴边啊。这一切实在是太不同寻常了。
“也许这只是巧合?”战其镗想了想又回头道:“要不我们往回走吧。”
“都走到这了,你还要往回走,是不是害怕了?”苏政华故意逗战其镗,把人拉在怀里看了看天色道:“太晚了,先休息吧。”
战其镗确实有点小害怕,苏旋桦的第二幅画是个山洞,洞里什么东西都可能有。阴森森恐怖到汗毛倒竖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苏政华在松下点了火堆,拿了大氅出来,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凑合着过了一夜。
第二天他们是被鸟啄醒的,很多叫不上名字的鸟聚在一起,在苏政华和战其镗的脸上啄来啄去。
“它们为什么要啄我们啊?”战其镗没睡醒,被啄的脑袋疼却毫无办法,它们就像是不知道害怕一般,围着人转。
“你们快点离我远点,不然我就把你们做成烤鸟,正好我已经好多天没吃过肉了,啊……都给我走开。”
战其镗气的快要升天了,反观苏政华那边,只有几只麻雀围着他转,多数还只是绕圈圈,没有一个又啄又抓的。
“为什么它们只啄我啊?”
战其镗被啄的实在没办法,躲到苏政华身边寻求帮助。
苏政华揽着战其镗道:“你安静点,它们只是出来觅食的,你不动它们也不会动你,没有哪种动物会无缘无故的攻击人。你刚刚又叫又跳的,让它们觉得是来抢食物的,自然就会被啄了。”
战其镗安静了一会儿果然没有鸟来啄她了,她也坐不住了,屁股左扭扭右扭扭,蹭得苏政华都要起反应了。
“怎么了?有哪里不对吗?”
战其镗干脆蹲在地上仔细的看,不解的问道:“你说它们在吃什么?”
苏政华也觉得奇怪,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一定会有十分吸引它们的食物或是东西。否则,一般动物是不会冒着跟人斗的危险进食的。
带着探索的心情,两个人趴在地上找了起来,结果找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找到。着实让人想不通。
“哎,走了,飞走了。”战其镗指着一个方向,颇为吃惊的说道:“你看它们走了,全都往一个方向走的。”
“走,跟过去看看。”战其镗耐不住好奇心,拉起苏政华就往鸟飞的方向走去。
山路上也没什么危险就是七扭八绕的,哪怕是他们边走边记了记号,依然转悠懵了。那些鸟飞的还很快,战其镗来不及细想,就已经跟着它们到了一个山洞。
在山洞门口,战其镗不往前走了。
苏政华前后左右看看,这里依然是山,不过应该已经是另一座山了。
“我去做个火把,里面应该不是古墓,但还是小心点为妙。”
战其镗点点头,她自己艺高人胆大,抽根柳条就当武器了。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山洞里黑黝黝的,就好像怪兽的嘴巴,能吞噬掉人。
苏政华拿了火把过来,两个人一人手拿火把,一人拿着柳条,慢慢的在山洞里走。
“刚刚我看过了,没有任何一个角度跟第二幅画能对上。可能真的是我想多了。”战其镗不好意思的抓抓头,最近日子苦,她想财宝都要想疯了。
苏政华摇了摇头道:“就当游历了,也挺有趣的不是吗?”
现在洪水随时都有可能再来,多耽搁一天,那些百姓就要在路上多担一天的危险。可他们两人就这么在山里迷了路,困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