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蝶衣点点头:“好,那我收拾一下,马上就去。”说着人便站起来,打算收拾东西去了。
战其镗一个人无聊的很,晚上坐在树上看营地里的老百姓搭房子。其实就几块木板拼在一起挡个风而已,哪里称得上是房子。
有一个老奶奶孤身一人,哪了几块板子随意往身上一盖就算了事。一旁一户人家好心的让她加入自己的家庭,互相挤一挤也能取暖。
还有的因为小事吵了起来,一旁人不听的劝架,人口那么多,根本不可能事事都由他们去调解。
黑漆漆的山上全是火光,每隔一段距离就点一个火炉,以此来取暖。可真正能暖到的人家聊聊凡几,只能看先来后到。
战其镗有些怅然,看也不看的跟后面的人说道:“这日子什么时候算个头啊!”
苏政华怕她着凉,拿了大氅出来,站在树下往上看,只觉得他的王妃长大了。“快了,洪水退了,我们就能重建家园了。”
江南的六月正是梅雨季节,洪水退去只怕还要一月有余,必须要赶在冬天之前建好房屋,不然恐怕会冻死不少人,今后的日子才是最难捱的。
战其镗还想说点什么,忽然一股风吹过,吹得整棵树都跟着晃,战其镗一个没防备,直接被甩了出去。
幸好底下的苏政华一直关注着她的情况,一个飞扑过去把人给接住了。
没有含情脉脉的四目相对,两人落地直接往上看,那颗树被吹的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断一般。
“糟了,山雨欲来风满楼,只怕过会儿会有大雨。”苏政华皱眉道:“快点让大家准备下,所有人都聚在一起。”
战其镗不敢耽搁,忙去找方弦之,殷黎塘帮忙。苏政华则去找叶柳媚,让她赶紧把粮食搬走,这可是他们的一个月的口粮。
殷黎塘走出营帐,被风吹的连连后退。背过身大喊道:“去山洞。”
他们在雁荡山发现了一个山洞,把原有的山洞扩大,让其能装下不少人。但是由于施展不开,所以平时百姓还是只能在外面待着。
方弦之带路,殷黎塘殿后查看有没有落下的人,众人一起往山洞走。
战其镗四下找了两圈没能看见苏政华的身影,不由焦急起来。想了想往那个高楼走去。
苏政华果然在高楼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盯着上面看起来没完。
“你怎么在这里?不怕被砸了吗?”战其镗拉着苏政华就往外走。
苏政华指着一旁被连根拔掉的树道:“我在想,如果我们把房子的根基扎的深点,就像是树一样深入地底,那样的话是否就能坚固一点?”
战其镗也看了过去,认真的思考了一下道:“嗯,可以试试,不过我们来得及做吗?”
“这个想法可以保留,以后建房子的时候可以用上。”苏政华点了点头。
方弦之站在不远处,对他们大喊道:“你们干什么呢?还不过来躲一躲?”
估计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苏政华跟战其镗久了,连行为模式也开始同化,在这种时候,居然还能盯着一个摇摇欲坠的失败品,品头论足。
方弦之见两人走近问道:“你们干什么呢,想被砸死是吗?”
战其镗摇了摇头道:“那些粮食就放在那行吗?我总觉得不安全啊!”
“山洞就那么大,要是放了粮食人就不能都进去,粮食和人还是人重要。”方弦之无奈摊手道:“只能希望蝶衣的那个工程能够起到点作用吧。”
所有的粮食都放在高楼里,用防雨布遮着,下大雨倒也不怕,就怕风把楼吹塌了。
苏政华站在洞口道:“其实应该把最上面两层去掉,地下有树当着,受阻面积小,便不容易塌了。”
方弦之点了点头道:“不过那样粮食就不够地方放了。”
万户人家一个月的粮食,那得有多少,哪里是随便一点地方就够摆的。不然程蝶衣也不会想出这种办法来。
“老爷,求求你,你放过我家男人吧,大华再不回来会死的……”一个女人的哭闹引起了他们的注意,纷纷往洞里走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张老板身边跪了一个女人,那女人哭的撕心裂肺,一旁的小孩子也哭闹着要‘父亲’。
“这是怎么回事?”方弦之大声问道。
那女人立马走过去抱着方弦之的腿道:“我们老爷让大华去偷粮食,而是外面这么大的风雨,太危险了啊。”“
“你疯了吗?”
不等方弦之开口,柏然率先冲了过来,上去就给了张老板一拳。“你疯了,外面那么大的风,你居然让他去给你偷粮食,偷了你能瞒得住?你往哪藏?给你白吃白喝都不行,养不熟的白羊狼。”
张老板打不过战其镗,但是跟柏然比划两下还是可以的。两人顿时滚作一团,在一群人中间打来打去的。
战其镗见又是那天闹事的人,撸胳膊就要帮柏然打人。
方弦之皱眉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如此胡闹?”
柏然被人拉开,还想伸脚踢张老板。战其镗更是在拉架的时候,顺便踢了张老板几脚出气。
张老板被踢了几脚来气,大声嚷嚷道:“凭什么我不能拿?那些都是我交的税,我用我交的税换粮食怎么了?若不是大水来的突然,我家的粮仓有的是辆,还用的着在这受你们的气。”
“不愿意受气可以滚。”苏政华冷冷道:“你交的税并不能用来买辆,那是边关战士冒死保家卫国的军饷。要是你觉得不满意,可以离开南晋,去东兴或者北燕,看你能不能活着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苏政华扫视一圈山洞里的人道:“偷粮食,偷完了呢?今后都不用官府帮忙了是吧!有句话是说秋后算账,你们当今后的日子能好过?”
山洞里安静的仿佛针落地都能听到,没有人再开口,外面是呼啸的风声。大家都知道苏政华是在杀鸡儆猴,有不少人都在打歪主意。粮食那么多要派不少人看守。
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今天张老板就是个例子,这么危险的天气,也敢让家丁去偷东西。
“正南王,王爷,求求你了,救救我家男人吧,我们再也不敢了,从今天起再也不给张老板做苦工了,你救救他吧,没有他我们一家老小可怎么活啊?”那个大华的老婆可管不了那么多了,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没了男人生活要多艰辛可想而知。
张老板面上挂不住,就像踹那个女人,嘴上骂道:“我让他偷粮食回来,好像你们吃不到一样,忘恩负义。”
战其镗一脚把张老板踹倒,气道:“连女人你都打,还是不是男人啊?”
苏政华和方弦之商量了一下,都觉得大华是受人指使,而且苏政华既然被认出来是正南王,那么总要为百姓做点什么才行。
“我出去找找看,你在这里坐镇。”苏政华说着就要往外冲。
外面已经开始下起下雨,在风的加持下,打在人身上脸上十分的疼。
方弦之一把拉住苏政华的胳膊道:“你好歹是个王爷,怎么能让你去。我去,你坐镇。”
殷黎塘是大夫,算是文官。叶柳媚是女子,武功也一般。让他们两个去显然不理智。
苏政华拦住方弦之道:“你以前武功是好,但现在的身子骨,风一吹就倒了,还逞什么能?”
方弦之被他说的哑口无言,愣了一下才道:“你当我是废物呢?”说完也不等苏政华再说,直接就冲了出去。
苏政华没拦住,急的就要冲出去把人抓回来。反倒被殷黎塘给拦下了。
“你们一个两个这是做什么,又不是什么好事,万一出了什么危险,你让我向皇上怎么交代?”殷黎塘看了眼外边越来越大的雨,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我让士兵一起去,粮食都在一个地方,找人不见得难。”
苏政华见人已经追不回来了,方弦之的武功那不是一般人能追的上的,干脆摇头道:“算了,这么大的雨,一般人去也没什么用,一炷香之后若是弦之还没回来,我就去看看。”
战其镗也举手说道:“我也去,我的轻功在这里应该算是最好的,就算是大雨也没问题。”
苏政华是不愿战其镗冒险的,但是也没第一时间反对,他知道战其镗喜欢跟人唱反调,若是说不行,估计现在就能冲出去。
“好,到时候我们一起走,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且说方弦之冲进雨中,几个起落就来到了粮食堆放的高楼旁。他仍然记得那个男人的名字叫大华,可是喊了几声之后也没人回应,声音都跟着风声被吹散了,喊起不到任何作用。
方弦之围着高楼走了一圈才在背风面找到大华,那人什么都没偷,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起来,跟我走。”方弦之抓着人就往山洞的方向走。
“不行,风太大了,会死人的。”大华死命的往后躲,方弦之没防备差点被拽个趔趄。
“想死吗?如果这楼倒了,第一个砸死的就是你。”方弦之没好气的站起来,抓着人道:“你跟我走也许还有条活路,若是不走就等死吧。”
大华见到他就跟见到救星一样,抓着方弦之不放,可也不起来。
风越来越大,山里的风本就不比平地,加上雨水的冲刷,山路特别不好走。大华明显就是个拖油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