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这程蝶衣又对他说,“这样,我交代你一件事情,你今天便不用干活了。”
护卫当差太久的天性使他习惯接受命令,程蝶衣将他带到一边,模样神秘,瞧定了周围没人听见便道,“看见那江公子了吗?今日我给你一个任务,我不管你想怎么样的办法,不要让他跟那女子说话。”
程蝶衣伸手指了指二皇妃明瑶曦。
他并未将他们的身份给指明,可是这里的人却都不是傻子,早就大概猜测出了那些人的身份。江澜朝着那边看了一眼,虽不大明白,但也欣然的接受了这个任务。
战其镗便带着原本是山匪的那些人去盖房子,这些山匪以前大多都是乡间县城里的小老百姓,后来也都是迫于生活才去做了土匪。
战其镗那个时候不住的在心中感叹,有的人没有去处便会去替狗贼卖命,有的人没去处便去做了山匪,到底是命运捉弄了人还是人捉弄了命运呢?
只是她出了院子来到街道之上,便听见人们群众纷纷在议论,“听说今日我们杭州城里出现了一个变态杀人魔啊。”
“对啊,对啊,这事我也听说了,那杀人魔杀人的手法真是残忍极了,将人给开膛破肚了。”
“我还听说,这次死的还是我们县衙里那个张大人了。”
“啊?竟然是张大人?这张大人虽然为官时间不长,可也还是一个为百姓考虑的好官啊,现在怎么会发生这样吗的事情?”
“……”
一群百姓凑在一堆七七八八的议论,言语间都是对这间事情的恐慌,还有对张大人的可惜。他们说,张大人的性子的确是懦弱了些,可也从来不会暗地里欺负这些百姓,遇到事情的时候,也不会其他的朝廷官员一般畏缩。
可是如今这张大人却死了,还死的如此凄惨,怎叫这些百姓心不会凉。还有,或许这杀人狂魔说不定什么时候一个不高兴便又会冒出来杀人,这对本就身无定所的百姓就是一个惊吓。
“王妃,”身后跟着的人见战其镗愣神,唤了她一声,他们现在这还都扛着茅草,抬着柱子准备去盖房子呢。
战其镗回神,将手里抬的东西放了下来,手中拎着锣鼓,使劲儿敲了敲,“各位乡亲,各位百姓,请看这里。”
那清脆的锣声果真将真闲谈的百姓的注意力转移了过去,大家一看是战其镗,纷纷起身笑脸相迎,“王妃。”
“王妃来了。”
“王妃。”
百姓们一声声王妃叫的是真心实意,战其镗跟苏政华来的这些时日为他们所做的,百姓们都一一记在了心里。他们或许不懂的什么大道理,甚至有时候连人心也辩不出真假,可是谁对他们真心好,他们还是能感觉到的。
虽然叫着王妃,可是在这种地方,战其镗就更普通的女人没有什么两样,不过是身上的责任多了些罢了。
“刚刚大家的谈话呢,我都听见了,”战其镗是个直性子,喜欢开门见山,便也与他们将心中话给说出来,“我明白大家的担心,这种事情不是谁都想发生的,但是也请你相信,我们王爷一定会对这件事情给大家一个交代,请你们相信他。”
战其镗神情激昂,内心感慨,百姓纷纷点头,“相信,我们自然是相信的。”
“对啊,如今正南王就是江南这一片地的天,我们已经将这里所有的希望都托付在王爷王妃身上了。”
在苏政华来这里之前,他们一度认为自己是被抛弃的人,可是他们来了之后,没有放弃过他们一个百姓,就连王妃都亲自来照顾他们,对于这样的王爷王妃,百姓们心中除了感激,也说不出什么来。
明明都是些平实无华的话,战其镗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的感动,唯一的感想便是,这么久的努力真的都是没有白做。
有一个百姓上前关怀道,“王妃,听说昨日你遇到了那黑子刺客晕了回来,怎么样?现在可如何了?”
周围的百姓皆是惊讶,都看着战其镗,大家凝看着,空气中一阵感动的沉默。
“王妃,你刚醒,怎么不好好休息,就又过来了?”这声音里,已经带了几分哽咽。
周围群众眼眶都是红红,战其镗怕他们这样下去真是要哭了,偏偏她可是最不喜欢这样矫情了,弄的她一个汉子心性一样的人也免不得要忸怩一下。
又将手中的锣敲了敲,笑道,“你们可别真说把什么希望全部寄托在我与王爷身上的话了,我们不过也只是两个凡人,过来江南还算是被皇上发配过来的。你们要想真正的摆脱现在的状况,还得靠大家自己的努力。”
“喏,”战其镗指了指边上的茅草和黏土,“现在我们大家的房子都需要在过冬之前将他们全部修缮好,我们大家商议过来决定暂时先建些这种简易又保暖的草屋,将病人先安置进去住着。”
接着,战其镗便把那日跟明瑶宇商量的方案简单的跟大家解释了,道,“如今我们人手是不够的,所以也无法帮大家搭建这么房子,所以大家就有力出力,能自己做的就自己做,不能自己做的就让大家帮着建,如何?”
“当然,为了促进你们的劳动积极性呢,我还指定了一套方案。”战其镗从兜里掏出来一叠宣纸,让人将它张贴在墙壁之上。
解释道,“大家现在已经洪水基本上都已经变成了无业游民,田地大都被水淹没了也无法耕种。虽然现在这洪水是退了,可是时节也对不上,况且我们还不能预料,这洪水明年还会不会再来,所以呢我就给你们找了点事情做。”
战其镗解释了一下自己这么做的原因,便也相当于自己是说了堆的废话。
不过这个还真是她绞尽脑汁想了好久的办法,也只跟明瑶曦一人说过,自己现在这样施行了,也不知道苏政华会不会同意。毕竟他才是这里的王爷,是此处真正的主事人。
可她转念一想,也觉不出什么其他的法子更好,如此做了,就当是自己再惹了一次事,让他来收拾残局吧。反正苏政华最多说她两句,之后还是会心甘情愿的替她擦屁股的。
战其镗的方案是这么指定的,她挪用了从李仁那里本该用来修缮官衙的三百两银子,给百姓当做工钱。
战其镗说,“虽然大家做的这些事情算不得是给公家做的,但是这些奖励也是一样也不能少。凡是房子盖的好的,凡事不但将自己房子盖的好还帮孤寡病残盖好了房子的,我都会根据你们所付出的劳动奖励给你们相应的工钱。”
她转了两步又半开玩笑半是警告道,“可是若是你们偷懒,这工钱可就少了。还有,你们做工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自身的安全,到时候我将官衙中几个会功夫的护卫派过来帮助你们,另外,你们当中谁人出现不好的情况欢迎检举,有奖励。”
也许无论在什么时候,钱都是驱使人们做事情的最好办法,百姓们都欣然的同意,因为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得好处的人还是他们。
战其镗又将那些妇人给聚集到一处替他们正在劳作的丈夫儿子生活做饭,当然这米还是他们出来。
杭州城中的百姓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瘟疫和火灾中死了不少百姓,现在余下的百姓和他们官衙中余下的钱粮,还是勉强能凑个正比的。
战其镗在心中盘算着,什么时候去别的没有受灾的省里找那些被朝廷养的肥肥的官员那里募捐一点钱粮,棉被,以及这里所必须用的生活用具过来。
而她也明白,在解决了这些最最基本保障民生的问题之后,如何将江南一到梅雨季节就涨洪水的问题给彻底解决,这才是最大的问题。毕竟,这是以前待在这里的官员都没有解决过的。
江南每年都会涨洪水,有时候水灾并不大,只是淹没一些在低洼地带的农田与房屋,可如果有一年遇到了大旱大水,那么遭殃的便是整个城。而这一次,这江南的洪水是真的百年一遇的,几乎将整个江南地界都给淹没了。
战其镗虽说自己的鬼主意多,但毕竟一个人的想法也不够全面,而且关于治理的方面,她不得不承认苏政华和明瑶宇这两位国之栋梁都要比她专业,到时候还看着大家想法才行。
战其镗在这敲锣打鼓的忙的伤心,苏政华那边自然也没有闲着,而且这气势一点都不比战其镗这边的差。
明瑶宇这次干脆就接任了仵作的活儿,谁叫他这个倒霉催的书看的又多又杂,而他自己偏也是个十分爱学的人,什么他都会一点,这会儿就免不得苏政华使唤他。明瑶宇觉得,他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书政华什么现在才会变成这样。
张大人的胸膛是被利器给剖开的,但是致命伤却是脖子上的那一处,直接将血管给割开了。
明瑶宇在检查之后推测,凶手是先他给生生的剖开,但是张大人那时候还未死去,却又被突然闯过来的战其镗察觉,便直接在他的脖子上补了一道致命伤。
明瑶宇又围着尸体转了一圈,转过来的时候又捂住嘴咳嗽了两声,缓了缓才道,“这个,死之前是瞪大眼睛的,死不瞑目的话,说不定凶手是他熟知的或者是不敢相信的人。”
他又转身问屋子内的人,“平时,这张大人可有跟谁走的是比较近的?或者,他有没有什么仇家?”
跟在张大人身边的下属想了想,却又摇头,“张大人是从京城来此处任职的,他对人一向都是和善,从未听说他有过什么仇家。如果说走的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