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动树枝上的铃铛,清脆叮咚的声音甚是好听。雪后的世界倒是静谧,楚九栀顿生了结铃铛的想法。
“我要一个铃铛。”楚九栀说道,风吹动她的发丝,连带这白色丝带也飘飞了起来。
又绿把铃铛递到楚九栀的手里,楚九栀双手合十,心里念叨着:“祖母,你保佑孙女能够逢凶化吉,能够查明真相。”楚九栀神情坚定,嘴唇紧闭。
红韶握着楚九栀的手,引导着楚九栀站在合适的位置下。
楚九栀用力一抛,铃铛带着红绳朝树枝飞去,又绿和红韶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铃铛。
“叮咚。”铃铛坠落在地上。
“三小姐扔的好高。”南允珑捡起地上的铃铛:“本宫再试一次。”
红韶见状说道:“小姐,你扔到那个树杈上了。你看,你看,在哪里呢。”
又绿笑着说:“红韶,你莫不是忘了小姐看不到。”
楚九栀抬着头,感受着风,她的愿望会实现的。
南允珑朝树上一抛,红绳挂在树杈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又绿打量了一眼南允珑,菩提树下,盈盈积雪,男子一袭月白色长袍,浅金色的丝线在袖口边旖旎地勾勒出一朵半绽的紫荆花,欣长纤细的身影伫立在同样清冷的雪地里。
淡然的眸子直视着楚九栀,仿佛在她看不到的情况下,才能这般坦然的望着她。俊美如谪仙,再加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高贵淡雅更令人惊艳到无言。
又绿能够感受出三殿下对小姐的情愫,只是,小姐似有不懂。这般人物,和小姐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南允珑能够重视小姐的心思,便是不简单,皇家本是无情家,三殿下倒是一个有情人。小姐查探的真相不免要和皇家扯上关系,若是借着三殿下的权势,行事便是方便了不少。
“三小姐可是猜得出本宫的愿望?”
楚九栀淡淡一笑:“若是九栀猜出,三殿下可是会许九栀一个诺言。”
“倒想试试。凡不违背伦理道德,不伤人害命,本宫便许你一诺。”
“殿下虽生在天家,却向往平凡人的日子。殿下不愿掺和皇家争斗,愿做一闲人。九栀猜想,殿下想得一心人,与之举案齐眉,琴瑟和鸣,相守一生。”楚九栀对这个有过几面之缘的男子了解不是很多,心里猜想着他的婚事也大概希望由自己做主吧!
“三小姐想要什么?”
红韶和又绿都没有料到小姐居然能够猜中。
“三殿下应该是今日到的,昨夜遇到的人,发生的事,都不知道,也没有看见。”楚九栀淡然的说:“红韶,我累了,扶我回去吧!”
昨夜?南允珑有些不解,他遇到谁了?是宸王!九栀又怎么知道这件事。昨夜他回院子前,路过温泉池,和宸王打了一个照面。却也没有其他的事。
南允珑抬头看着树上的铃铛,既然她这般说,他便依着她。到底是什么愿望,她能够这般慎重。
南离尘没有去接那杯茶,望着远处的青山。程画扇第一眼就爱上这样的男子,他的孤傲清冷,此般风华绝代的人物,就是曾经的自己,也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如今,自己站在他的身边,大仇得报不会太晚。
南离尘的衣衫是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的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交相辉映。巧妙的烘托出他邪魅的气质,一身华衣难以掩盖他身上的戾气。星眸满是璀璨,又似一口古井,神秘而深幽,直视他的眼睛,仿佛有股力量能够困住人心。
“公子,妾身愿服侍左右,死而后已。”程画扇跪拜地上:“妾身只愿洗刷父亲身上的屈辱。求公子答应妾身。”
“嗯。”南离尘淡淡的说:“先回去。”
“公子不是让妾身服侍左右的吗?妾身不愿回到那恐怖的地方,妾身不愿意。”程画扇把头磕在地上:“公子,妾身从昨夜便是你的人。求公子不要抛弃妾身。”
南离尘自顾自的倒茶,浅浅的喝了一点:“你在什么地方,由本王决定。”
程画扇抬起头,眼泪盈盈:“妾身明白。妾身生是王爷的人,死是王爷的鬼。”说完,程画扇转身欲离开。
程画扇走的很慢,想听到背后有人喊住她,快到楼梯处,不由得回过头来。到底是什么,让王爷一时间做了改变。不过无妨,她有的是时间,成为王爷的女人,坐上王妃的位置。王爷提前回京的这件事,还是得让那个人知道。看他要做什么打算。
长青走上楼,恭敬的说道:“主子,食居的主人已在京都,只是他隐藏够深,查探还需要一些日子。”
程画扇听到食居这两个字,想到一个重回南离尘身边的办法。食居的主人?看来王爷是想用食居的来充实自己。若她能够办成这件事,南离尘也会多看自己两眼。
“南允珑来护国寺做什么?”
长青朝阁楼下看去,南允珑站在菩提树下,似有所思:“三殿下是昨夜来的,德妃娘娘心神不宁,他来誊抄经书。”
长青想到后山古树上还挂着长白,不由得为他求情:“主子,长白知错了。你便饶了他吧!”
“护好她的安全,不然,你就去替长白。”
“是。”长白啊长白,你只能自求多福了。
“还不走?”南离尘倒了一杯茶:“难不成,你还想喝一杯再走?”
长青走近一步:“主子,那程姑娘,你再把她送回青楼,是不是对主子的名声不好?长白虽然欺瞒主子,私做决定,但是,依属下以为,程姑娘是功臣之后,不该回到那个地方去。”
南离尘微抬眼睑:“本王自有主张。”
长青离开后,南离尘站起身,看着阁楼下的扫雪的僧人,摩挲着手里的玉簪。雪花纷纷扬扬的下个不停,扫雪的僧人似乎对此不以为意,下雪之时扫雪,倒是闻所未闻。
此次回京,他便是要好好的肃清一番,不属于那人的东西,也该一并拿走。
“咳咳。”南离尘用手绢擦了一下嘴角,点点血腥沾染在其上,口腔里的咸味让他不自觉的皱眉,那些事,还得更快些,再快些。
凉风吹拂着阁楼这一端,梅花的冷香传得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