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九栀轻轻的敲着木鱼,一旁的僧人拿着书,下着棋。
“多年不见了,九儿。”僧人把白子放下,转而拿起黑子:“倒是你身上戾气见多,你祖母的事,快不得。”
楚九栀停下手里的木鱼,摸着手边的东西走到茶几面前:“你和祖母一般,都不愿意告诉我真相。”
“你知道了能如何,不知道,又能如何?九儿,你该顺从自己的心意,做一些不然自己后悔的事。”
“那你便是躲在这护国寺里,甘愿做一住持,也不愿呆在老师身边。当初,明明是你最不相信佛门,如今自己倒是进来了。”楚九栀心里追寻答案,答案就在咫尺却无法知晓,心中的抑郁可想而知。
“伶牙俐齿的丫头。”僧人转移话题:“话说你师父,都教了你什么,这咄咄逼人的气势一直不见少。”
楚九栀想到事已成定局,也不是自己能更改的。难怪老师会常年居住在护国寺,这恐怕不只是天子的意思,也还有她自己的想法。自己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知道面前的人是未来的驸马爷。
可,时过境迁,归来却是另一番景象。当年发生了什么,楚九栀来不及问。
“施主这边请,住持已在屋里等候。”胖嘟嘟小沙弥笑的像个寺院里的弥勒佛。
楚九栀看不见人,隐隐感觉到有人进屋。
“你回来多时了吧!想来躲着天子,也是没有见过吧!”中年僧人一脸笑意,在茶杯里倒了一点茶水。
南离尘看了一眼楚九栀,只觉得熟悉,也没有做多想,拿起茶杯喝进了嘴。
“施主,这杯是女施主的茶杯。”
南离尘正要继续喝的手立刻停住。
楚九栀说道:“你何须信他,他就是在捉弄你。我进来这么久了,也不见他给我倒半杯茶。”
南离尘这才继续喝。
“真真的不给面子。”元清把茶几边的酒壶拿了出来,在空茶杯里倒了满满一杯酒水。
南离尘只是看着这一幕,也不多言。
元清把酒放到楚九栀的手里,笑着说:“有你的,自是少不了你这一份。”
楚九栀闻着香甜,疑惑的问了一句:“你给我的是酒吗?”
“出家人哪里会有酒,你还当是小时候,舔筷子上的酒呀!”
“谅你也不敢,老师是不许你这般做的。”楚九栀把杯中物一饮而尽。楚九栀只觉得喝进去的水唇齿留香,浓浓的桂花香让她不由得舔了舔嘴唇。
南离尘伸手去拿酒坛子,元清立刻去夺。
“这是我的药,你不能喝。”元清知道南离尘的身体,自然是不敢让他沾染半分。
楚九栀闻着那浓郁的桂花香,立刻就拽住了酒坛子。
“这是元清留给我的。”楚九栀把酒坛子夺走,南离尘松开,惯性使然,桂花酒洒了不少。
元清见状,正要夸奖楚九栀,就看到楚九栀抱着酒坛子喝了起来。一时间,大家闺秀的风范全无。
“我的,我的药。九丫头,九丫头,你倒是,给你叔留一点啊!”元清立刻站起身。
“嘭!”楚九栀故意把酒坛子摔碎,故作委屈的说:“哎呀!我没拿稳。”
“楚九栀,你这死丫头,你是故意的吧!”元清一脸可惜的看着地上的酒:“这是我窖藏多年的宝贝啊!你就这么给我糟蹋了。”
楚九栀伸手摸了摸,摸了一个人就不撒手:“我就要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你不说,我就不走了。”
南离尘看着楚九栀小脸通红,倒了一杯茶递给了楚九栀。
楚九栀感觉喉咙有些不舒服,接过茶水正要喝下,说道:“这里面有柿子皮,和酒相克。”
南离尘和元清都看向楚九栀,元清气愤的说道:“你明知道这是酒,我最宝贝的东西。你居然,你居然。”
楚九栀拉着南离尘的袖子,说道:“你说不说,不说我就在这非礼你的客人了。”
“你尽管便是。这宸王的未婚妻也还没有过门,你尽管非礼便是。”
楚九栀手顿时就松开了,摸着茶几走到另一边。宸王,她不躲只有小命不保。
“瞧,你这冷面阎罗把我宝贝侄女给吓着了。”元清说道:“九儿,叔算是求你了,那件事我也不清楚,非要知道对你我都不好。”
楚九栀玩的有点疯,只觉得头有些疼,依旧嘴硬的说:“要是老师今天来了,我便去告状。”
“就不该让你这丫头过来的。尘儿,你替我把她送回厢房。”
南离尘说道:“可以,但是,你答应我一件事。”
元清看着楚九栀的脸蛋发红,想到女子扯酒疯的模样就后怕不已,万一这丫头也要撒酒疯,自己一代护国寺住持的名声就没有了。
“我答应你。”元清说道。
楚九栀忿忿不平的说:“我自己走。”
南离尘可不给楚九栀这个机会,立刻跟了出去。
楚九栀扶着门走了出去,小沙弥立刻走上前扶着楚九栀:“九儿姐姐,师父他生气了吗?”
“你认识我?”楚九栀有些不解:“你牵着我回厢房吧!”
“九儿姐姐不记得我呀!师父说是你把我带回了楚府,可师父后来出了家,我也跟着他来到了护国寺。”小沙弥的孩子心性,告状的说:“又绿姐姐去后山给九儿姐姐采蘑菇了,可这天寒地冻的,哪里有蘑菇,红韶姐姐下山买冬瓜糖去了,她就是一个好吃鬼。还是清远好,那也不去。”
楚九栀淡然一笑,想起祖父离世那一年,自己在后门外捡到一个男婴,那时候元清叔叔作为祖父的义子,把男婴收养了。那男婴如今便是小沙弥清远。
南离尘跟在身后,见小沙弥费力的扶着楚九栀,猜想楚九栀醉的不轻。等小沙弥把楚九栀扶进屋了,南离尘才离开。
小沙弥关上门,追上南离尘。
“施主,你可知道九儿姐姐是什么命相?”小沙弥一脸神秘的说。
“本王不想知道。”南离尘看了一眼面前这个白白净净的小和尚。
“好吧!那我便不说,施主不用去师父房里了。师父不在。”
南离尘快步走到禅房,哪里还有元清的身影,茶几上的茶水还是温热的,看来他躲得不远。
小沙弥望着远处的山脉,用成熟的语气说道:“天命难为,师父何必逆天改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