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九栀躲在门后朝天井望了一眼,看到元清对面还坐着一人,打算等那人走了再去。
一回头就撞到站在身后的孙世,撞得门框发出声响。
“不敢进来?”元清的声音响起。
楚九栀不情不愿的走了出来,这南离尘不好好的去皇宫让大夫为他诊治,怎么这时就有闲心来这里了。
孙世整理了一下衣裳,面带笑容跟在楚九栀身后。
“两位施主,先喝茶。”元清示意楚九栀和孙世喝茶。
孙世有些不解,但还是拿起了茶杯。
楚九栀也是习惯,嘴唇才碰到茶杯,就知道元清在搞鬼。
“表哥。”楚九栀把茶杯递到孙世手里,言笑晏晏:“你替三妹妹喝吧!”
孙世立刻拿起茶杯,两口就喝完了两杯。
“苦吗?”楚九栀笑着问。
“不苦。”孙世说道,他脑海里还回荡着楚九栀那一声表哥之中,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才感到嘴里发苦。
元清有模有样的解释道:“学海无涯苦作舟,孙公子还需努力。”
孙世咽了咽口水,只觉得这茶水苦涩不堪。
“小生领教。”孙世行了一礼,把茶杯放下。
清远小跑到孙世面前,说道:“师父有礼物送给施主,请施主随小僧这边来。”
孙世对楚九栀说了一句:“三妹妹,你等我,我们一起回家。”
孙世走前多看了一眼南离尘,只觉得此人气质不俗,不容忽视。
楚九栀微微颔首,这清远还是个鬼精灵,把人给支开了。
楚九栀见南离尘端坐在一旁,思考着要不要行礼。这若是行了礼,日后在护国寺见着了都要行礼,一套套礼仪下来,楚九栀只觉得厌烦。
但不行礼也会被抓着错处,先帝就不该定下国寺里不行礼的规矩,这让楚九栀两难。
“臣女见过宸王殿下。”这行了礼比不行礼错少,还是选错少的做。
南离尘也不说话,长白看脸色也不喊楚九栀起身。楚九栀看向元清,示意她赶快把自己叫起来。这半蹲着腰疼腿酸可不是小事。
元清则是开怀,不理会楚九栀,给南离尘倒了一杯茶水,递了过去。
楚九栀心里告诉自己:稳住,不给别人一个抓住自己把柄的机会。
众人都不说话,就这么享受着寺院独有的檀香和鸟鸣声。
南离尘微微咳嗽,拿起茶水,喝了一口。
楚九栀看到有血丝在南离尘放下的茶杯里晕开,从鲜艳的血红,慢慢的变淡。
楚九栀立刻站起身来,说了一句:“臣女得罪了。”
脉象虚浮,时而缓,时而急。楚九栀不由得觉得奇怪,这是什么奇怪的病症。
楚九栀此时没有把自己当三小姐,而是把自己当一个大夫,一个担心病人的大夫。
手指轻轻的碰上南离尘的脸,楚九栀捏着南离尘的下巴:“张嘴我看看。”
长白一脸诧异的站在一旁,三小姐这么担心主子,是喜欢上主子了吗?三小姐居然敢摸主子的脸,这摸了不负责可不行。
南离尘把嘴张开,楚九栀检查了一番,对病症大概了解了一下。总觉得这病症似乎也不是难题,怎么会有这么大夫说他病入膏肓呢?
“闭上眼睛,我需要看你的眼白。”楚九栀温和的说。
南离尘闭上眼睛,楚九栀的发丝划过南离尘的脸庞,楚九栀弯着腰翻开南离尘的眼睛看。
在眼白上部有一点紫色污点,污点边缘还有些蓝色光影。
楚九栀被吓了一跳,后退一步,一个不稳坐在地上。
长白不知道为什么楚九栀就看了一个眼睛就被吓了这样,突然很好奇她看见了什么。
元清扶起慌神的楚九栀,问道:“怎么样?”
楚九栀反口问道:“你让我来是看病吗?”
“我让你做你会做吗?”元清说道。
“不会。”楚九栀虽然好奇宸王的病症,却知道面前的人不是自己能惹的。万一他死了也要搭个伴,找上自己怎么办。最主要的是,她不了解面前的人。
“我有东西还给你。”元清说道:“这病也是你去看的,倒是告诉我怎么样了?”
“宸王殿下,身体那些地方可有不适?”楚九栀说道:“臣女只是作为一个大夫,想了解的更多。”
长白惊喜的说:“这么说三小姐是有办法医治的了?”
“我治不好。”楚九栀说道,师父是知道这个的,为何他只教了自己方法,而不教师兄?
南离尘淡淡的说:“白日无碍,一入夜里,就不安稳。近来,发病时间缩短,也会很疼。”
楚九栀看向元清,伸手问道:“你不是要还给我什么吗?拿来。”
元清把玉佩放在楚九栀的手心,说道:“此物贵重,是义父留下来的。切记随身携带。”
楚九栀看着玉佩,微微皱眉,这不是秦时轩的母亲退回来的定亲信物吗?
“还有一块呢?”楚九栀说着就把玉佩系挂在腰上。
“另外一块我收存着,总之你这块要戴着。”
楚九栀笑道:“还是你想的周到。我先回去了。”
楚九栀不由得多看一眼玉佩,这玉佩是定亲的,只要另一块放在元清这,便是回去说祖父把自己的亲事交给了元清。任是二房想要再管自己的亲事,也没门。
楚九栀朝宸王行了一礼:“臣女先行告退,刚刚多有冒犯,宸王见谅。”
“嗯。”南离尘淡淡的说道。
“对了,宸王殿下切记不可食寒凉之食,不可动怒,不可喝住持准备的茶水。”楚九栀说道。
“怎么就不可以了?”长白问道。
“黄连性寒,归心经。殿下身体不适食寒凉药食,心脉也不可再加负担。”楚九栀朝长白解释道:“殿下身边的人可以给殿下扎针,以此缓解疼痛。”
她帮不了他,但在最后的日子里,让病人好受一点,是大夫的职责。
楚九栀腰间的玉佩随着她的脚步轻轻摆动,她人消失在门后,天井里徒留三人。
南离尘站起身,也走了出去,长白紧随其后。
“丢掉。”南离尘冒出一句话来。
长白有些不懂,想了一下就拿起楚九栀刚刚喝过的茶杯,随手一丢,茶杯就掉落在地上,应声而碎。茶杯上还有些许胭脂水粉。
长白猜测,主子是在意孙世碰了三小姐茶杯,这场赌,十九输定了,主子分明就是在意三小姐。
元清叹了一口气,继续喝茶,也不知在叹茶杯的价值珍贵,还是在为自己擅做决断而叹。一对玉佩,注定两人牵连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