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离尘倒是没有料到皇帝召自己来,是为了问新婚夜的事。
“你们小夫妻俩的事,朕也不管。召你来,也是为了西胡国的事。”皇帝继续说道:“探子来报,边城潜入西胡国细作,依你看,这是怎么一回事?”
边城是南离尘的属地,这也是皇帝把他召来问话的主要原因。
西胡国国王病重,两位王子明争暗斗,最有可能即位的便是出使的这位海日王子。若是,海日王子死在南国,这锅也是南国背着。而且国王许诺过海日王子若是寻回苏曼公主,便让位于她。
另一位宝日王子定然不会无动于衷,他必须要让海日王子回不来西胡国。而且苏曼公主是国王的亲生女儿难免国王会顾念亲情,加之对苏曼公主的亏欠,说不定会让苏曼公主做女皇。西胡国也不是没有公主做女皇的历史!
宝日王子最好的方法,就是把这件事栽赃给南国,最好出手的地方就是回西胡国的必经之路——边城。南国皇帝得位不正,势必会疑心于南离尘。这么一来,既除掉了海日王子和苏曼公主,又让南国皇帝欠自己一个人情。
南离尘回答道:“臣来京都将近一年,不知边城近况。何况,边城的一概事务都交给守城城主处理的,臣只不过是一个闲散王爷罢了。”
“朕又没有怀疑你同此事有关,只不过让你说说看法。你如实说便是了。”皇帝停顿了一下,继续摆放着棋子。
“是。”南离尘说道:“如今西胡国内有两位王子最有即位的可能,海日王子出使,宝日王子暂领政务,若海日王子出使遇害,这于谁最有利,相信陛下一清二楚。”
“如此一来,倒是要多多派人保护海日王子离开南国了。”皇帝说道:“最好是换一条路,让海日王子顺利抵达西胡国。”
“陛下所言甚是。”南离尘应道。
“对了,朕今日问那海日王子,他身边的范先生倒是无故失踪。不知道你对此人有何看法?”皇帝问道。
“范先生?”南离尘问道:“不知此人是不是银丝白发?”
“当日宴会,你也是在宴会上的,宴会上哪有银丝白发的人。”皇帝笑道:“倒是你,一点也不关注这些。不过听语气,你倒是此人了解一二?”
“臣所遇到的范先生是一个白发男子,他曾出现在边城一带,是一个奇人。”南离尘继续说道:“此人倒不像是能进入朝堂的人,依臣之见,这两个范先生倒不是一人。”
“朕倒觉得他们就是一个人。”皇帝站起身,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书,从书里抽出一封褶皱不堪的书信。
皇帝递到南离尘的手里,又重新坐下。
“这是龙卫曾送到宸太子府的书信,上面说要寻找一个人。”
南离尘看着书信上的描绘,上面写的是对一个人的描绘,和他在边城时所见之人相差无二。
“朕不怕给你交给底,当初朕的确有杀宸太子之心。但朕并没有动手,当时朕举着弓箭,站在阁楼之上,你父王骑马自军营赶回来。朕知道,失了这个机会,便和帝位无缘了。”皇帝说道:“当时朕想到自己的箭法是大哥教的,便收了手。却不料,此时阁楼上出现一批黑衣人,所有的箭皆朝他射去。”
“那个黑衣白发的男子手里的箭一只射在马肚子上,一只射在大哥身上。”皇帝说:“众人皆以为宸太子死在朕的手里,朕这些年也默认了这件事。”
“朕知道,你回来的目的,想要朕的命,以慰九泉之下的父王母妃。”皇帝淡淡的看着南离尘:“朕时日无多,不用你出手,朕自会去地下请罪。”
“自然,朕要请罪的人还有楚相一家。”皇帝叹了一口气,又从书中抽出一封书信,递到皇帝的手中。
上面只有一行诗:栀子交加香蓼繁,停辛伫苦留待君。
南离尘认得这一句诗,据说楚九栀的名字便是来源这句诗。
“待君,是楚相的姓。”皇帝说道:“楚相自缢之前,这首诗便无故出现在朕的寝宫之内。之后要死的人,几乎是每一次都有诗句的预示。当初朕并不知其中有什么含义,不成想朕倒成了他的傀儡。”
南离尘看着泛黄的纸张上的字,行云流水的字迹是他从未见过的。
“去吧!朕累了。”皇帝说道。
南离尘拿着两张泛黄的纸张,离开了御书房。
南离尘前脚刚走没多久,太子后脚就进了御书房。
小太监阿城说道:“太子殿下,陛下让你去大殿候着。”
南允瑾有些不解父皇的行为,还是朝上朝的大殿走去。
太子走进大殿,并没有看到皇帝的身影,大殿正前方,一把黄金打造的龙椅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和南允瑜争了这么些年,最终还是为了坐上这把用血和骨头累积起来的位置。
南允瑾不由得多想,难道父皇是要交代一些别的事,太医院的太医说近期父皇的药量增加了不少,看来父皇的病情严重了不少。
皇帝和王出从侧边走了出来,南允瑾回过神来,连忙行礼。
还没等他跪下,父皇就牵住了他的手,南允瑾愣了一下,任由皇帝牵着他,走上台阶。
两人站在龙椅之前,南允瑾正以为皇帝要做下,皇帝却是把他按着坐在龙椅之上。
南允瑾诧异的睁大眼睛,不过瞬间,南允瑾反应了过来,从龙椅上起身。
“父皇。”南允瑾跪在龙椅边,语气里全是害怕。他担心父皇知道皇后的谋划,知道自己在打皇位的主意,这是要惩罚自己。
他不能被废,母后也不能出事。
皇帝看着脚边的太子,说道:“起来说话!”
“父皇,儿臣不敢。”南允瑾战战兢兢的埋着脑袋,身子也止不住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