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课是滑行大课，双人滑单人滑冰舞队员们一起像幼儿园小班的小朋友们一样，整整齐齐地排着队，在冰面上滑着最基础的前外莫霍克步，后内转三步，后摇滚步等。
老老实实，毕恭毕敬，活像排练舞蹈的一群小孩子。
“浮足，换足，转身，手势！欸，好，一二一，一二一……”
滑行教练在一旁数着节拍。
那整齐划一，不断换足，时而一起前进，时而一起后退，时而一起转身的动作，又像极了每天小区楼下一片片跳着广场舞的大妈。
柯琛甚至打趣道大家应该一起去报名队列滑项目。
齐刷刷的冰刀划过冰面的声音更是像amsr一般，叫人听得心旷神怡，耳根子都痒痒的。
荔菲菲悄咪咪地趁柯琛转身慢了点的空当，一个不注意插在了他和张漾洲的中间。
“欸你干嘛！差点儿撞上了！”
柯琛一转身，看见荔菲菲离自己只有咫尺之距，吓了个半死。
荔菲菲赶紧竖起食指放在嘴前小声道：
“嘘别这么大声，我控制得很好，不会撞上你的。”
“荔菲菲柯琛干什么呢？”
果不其然，两人还是被眼尖的东方梅看见了。一旁的綦清闻声朝这边瞟了一眼儿。
荔菲菲和柯琛赶紧噤声，继续浮足，换腿，交叉，转身，做着滑行步伐。
张漾洲朝旁边瞟了一眼儿，这也是他第一次和荔菲菲一起训练，他权当荔菲菲是个坐不住的主儿，换位置解闷来着。
“都叫你小声点儿了。一惊一乍的。”
荔菲菲一边滑行一边小声埋怨道。
柯琛撇了撇嘴，小声嘀咕：
“个老狐狸，眼睛可真尖。她又不是滑行教练，跟着来干嘛？当自己锦衣卫呐？我就不信这么小声了她还能听见，千里眼还是顺风耳呢？”
“柯琛你再说话出来绕场滑一百圈！”
……果然是个顺风耳！
柯琛赶紧一边滑一边嬉皮笑脸地对着东方梅做了个拉上嘴巴拉链的动作。
滑行教练继续喊着节拍指导着：
“上身直立，手臂张开放平！屈膝！外刃压深！脚踝发力！”
“换足，后滑，换足，后滑……左，右，左，右，一二一……一二一……”
张漾洲认真地做着每一个基础的步伐。
黑色的紧身训练服将他紧致有型的身形勾勒得淋漓尽致，整个人翩然俊雅，飘逸宁人。
此时冰上如闲庭信步般优雅从容地踏着摇滚步的他，更显风度翩翩。
虽然花样滑冰本来就非常锻炼人的气质和身段，大部分花滑选手身材都很好，但是张漾洲的俊美更是在一众俊男靓女中都处于拔尖水平。
“欸，psi psi，张漾洲！”
荔菲菲像接头特工般，一脸神秘地喊道。
一心听着滑行教练喊节奏的张漾洲被突如其来这么一声有点吓到了，偏头看着荔菲菲。
荔菲菲瞬间有点不知道如何开口，磕磕巴巴的：
“额，那个……没事了。就，你滑行还挺好的哈。”
张漾洲对于荔菲菲莫名其妙夸自己有点找不着头脑，但是也没有去细想，随口应道：
“哦，是，小时候就比较注重基础。不过没有柯琛他们滑得好。”
“哦，他们是冰舞选手嘛，主攻的就是滑行，当然要比我们这两个项目的滑得好一些。”
“嗯。”
……
两人又冷场了。
周围只有滑行教练的指导声和冰刀整齐划一划过冰面的“唰唰”声。
荔菲菲和张漾洲一同做着后摇滚步后退着。
眼看要是再不说滑行课就该结束了，荔菲菲干脆眼一闭，心一横：
“对不起！”
“转身！”
“哎哟！”
荔菲菲没反应过来，差点撞上挡板，张漾洲眼疾手快地一拉，把荔菲菲直接整个人转了个面，继续滑。
荔菲菲倒也反应快，赶紧跟上了节奏，继续滑着。
张漾洲舒了口气，埋怨道：“训练认真点，看路。”
“我们刚刚是朝后滑，也看不到路啊。”
“……”张漾洲自认是敌不过荔菲菲的油嘴滑舌，转头问道，“你刚刚对不起啥呢？”
“哦。”荔菲菲眨了眨眼睛，“害！不就是之前在重庆的时候，我对你发了脾气嘛……后来想想也是我不对，不该这么容易生气的。”
张漾洲对于荔菲菲这么坦率有点惊讶。印象中的荔菲菲一直是在电视机前或者是在乌泱泱的摄影机前都保持着毫无破绽的态度，像个打着官腔的完美发言人，很少有这么人情味儿的一面。
“哦，咳咳。”张漾洲一个换足转身，有点尴尬地咳嗽道，“我也该道歉，不该干扰你的选择，不能把我们希望你坚持的想法强加到你身上。”
“嗯哼~”荔菲菲有点得意地滑着，“本来之前一直想给你说的，不是一直没找到机会嘛……”
“那要不要加个微信？”
“嗯？”
“抬头挺胸，左腿抬高，手臂伸展开！一二，一二……”
荔菲菲一边跟着教练做着单足蛇形步，一边消化着张漾洲刚才的话：
这是不是传说中的搭讪？
可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现在搭讪也太晚了点吧……
也不对，之前又没接触过，不算真正认识……
难道是对我有意思？
不对啊，他不是对虞子书那么狗腿吗？
可惜了，本小姐一心只有训练，对恋爱不感兴趣。我很高贵，男人不配。
可是加个联系方式应该没什么吧？都是朋友。
可是我平时不用智能机啊喂……
“这样你想给我道歉啊什么的就不存在没找到机会这种事情了。”
张漾洲一语斩断荔菲菲的内心小剧场。
“……”荔菲菲颇感无语，“我平时不用智能机啊大哥，加了微信你也找不到我。”
“巧了我也是！”
张漾洲难得的眼里出现了兴奋的光芒。
“什么？！”
荔菲菲难得找到同好，眼里也出现了兴奋的光芒。
“我妈说我长得好看，比较容易被人干扰。怕我训练不专心，于是建议我用老年机。”
荔菲菲自动忽略张漾洲自卖自夸的前半句：
“你用的啥型号？”
“诺基亚xxxx”
“欸你那个好土好难看，我用的黑莓xxxx”
“你那个好落后……”
“我们俩好像没啥好互相嫌弃的吧？”
“也对，都半斤八两。”
两个原始人互相吐槽着。
没想到两人最好的共同话题居然是老年机，荔菲菲很高兴队里终于不止她一个原始人了。
上完滑行课的空当，两人交换了电话号码，说是以后有什么事情就短信联系。
荔菲菲有种生活在小学的错觉。
正当荔菲菲和张漾洲又在因为哪个老年机性价比更高而争论的时候，东方梅跑了过来：
“菲菲，有人找。”
能进国家队，而且还是在训练期间找人的，要么是教练，要么也是选手。可是选手不都在这儿吗，是谁呢？
荔菲菲心里纳闷着，给张漾洲告了个辞便向门口走去。
“咦，人呢？”
荔菲菲左顾右盼没看到个活口。
“duang”地一声，头顶被猝不及防轻轻锤了一下。
“谁啊！”荔菲菲恶狠狠地一回头——
“程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