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弗洛夏,我的上帝啊,你可真是个好苗子。要不退役了来我的舞团吧?”
一个体态富贵,一头银发扎得一丝不苟,妆容夸张,浑身上下穿金戴银,身着logo巨大的奢侈品牌,在开着暖气的舞室也不肯脱下那身价值不菲的貂皮大衣的老太太,正毫不吝啬地夸奖着眼前这位体态曼妙身着紧身舞服练习芭蕾舞的女生。
弗洛夏只是微笑着淡淡地点了点头,依然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芭蕾。
距离上次奥运夺冠已经三年了,这三年期间弗洛夏起起伏伏,依然是站在世界第一线的万众瞩目的女选手。
比起三年前那个还未发育完全的精瘦的少女,弗洛夏如今虽依然很瘦,却长了不少肌肉,体态更加优美,那种力度的美感似是要随时从那蓬勃的肌肉中爆发出来。
一双精灵般的大眼闪烁着点点光芒,曾被誉为“冰上花仙子”的弗洛夏不仅貌美如花,芭蕾姿态更是优雅。谁曾想在三年前还被诟病全靠跳跃获胜的她如今已经脱胎换骨呢?
弗洛夏已经练得满头大汗,但是依然保持着面无表情,像个不知疲倦的机器,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动作。
那位雍容华贵的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巡逻着正在进行芭蕾舞训练的俄罗斯花样滑冰选手们。
俄罗斯是花样滑冰大国,曾一度垄断花样滑冰多个项目的领奖台,外界都称俄罗斯人是天生的冰上王者,或许只有这些选手自己知道,在所谓的“种族优势”之下,付出了多少血汗。
“很好,安德烈!我的冰上王子!你必然是这次奥运会男单最优雅的一颗星!”
这位身材高挑精瘦的金发碧眼的帅哥也备受瞩目。
“这次奥运有我的编舞和舞蹈指导,加上你的跳跃技术,你肯定会赢下日本那个瘦竹竿儿的!”老太欣慰地望着安德烈。
安德烈一边流着汗一边气喘吁吁地不断练习着,一边笃定地回复着老太:
“放心吧我的伊莉莎教练,我一定不会输给他的!”
“伊莉莎。”
练舞室的门打开了,来者先斩后奏地象征式的敲了敲门。
伊莉莎不满自己的训练被人打断,眼神凌厉地望着门口那个瘦高的红发女人:
“你还真是有礼貌啊,维卡教练。”
这位便是带领俄罗斯花滑军团一次次走上世界巅峰的花滑界新一代教母级教练:维卡·利普尼茨卡娅。
她所属的俄罗斯女王俱乐部更是全球除了芬兰的海鸥俱乐部之外最为闻名的花样滑冰俱乐部。
今年的男单世界冠军安德烈便是她的得意门生之一,上一届的奥运女单冠军弗洛夏更是她从小带到大如同女儿般的学生,还在她的指导下屡创辉煌拿下俄罗斯有史以来第一枚花样滑冰女子单人滑奥运金牌。而今年刚生组便斩获世界冠军的新科花滑小女王,年仅15岁的薇拉也是她的徒弟。
维卡并不理会伊莉莎语气中的讽刺,自顾自地走进了舞室:
“孩子们,时间早就到了。我已经在冰场等候你们半个小时了,快换了衣服过来吧。”
选手们纷纷停了下来。
“你想干什么?我的训练还没结束。”伊莉莎拦住维卡,两人针尖对麦芒。
“所以呢?两个小时的练舞时间已经到了,这是我们早就定好的日程。”维卡毫不示弱。
伊莉莎不依不挠:“其他人可以先回去,薇拉·库兹涅佐娃那个毫无美感的跳跃机器必须留下。”
角落里一个动作青涩,面容清秀,扎着丸子头的包子脸女生停了下来。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维卡的眼神非常不友好,“舞蹈比跳跃重要?”
伊莉莎不可置否地点点头。
“哦我的伊莉莎老教练别开玩笑了。”维卡摇摇头笑道,“拜托这是在赛场不是你的什么舞团!赛场上一个四周跳值十分,你那套所谓的艺术性值多少分?这只能当那些技术不够艺术来凑的水货们的遮羞布罢了。当然,他们跳不出像弗洛夏或者是薇拉这么高难度的跳跃,只能靠所谓的美感来挽回那点可怜的尊严。”
听到这番话,明明是在夸奖自己,但是弗洛夏的眉头不易被人察觉地皱了一下。一旁的安德烈注意到了弗洛夏的微表情,皱了皱眉。
“你简直是忘本!”伊莉莎脸上的横肉都被气得跳了跳,“花样滑冰最大的观看点就是它的美感!如果只注重跳跃,不如我们把‘花样滑冰’改成‘花样跳跃’好了?都别编排什么节目了,别练什么步伐和旋转了,就像体操一样蹦来蹦去好了!”
伊莉莎气得声音都颤抖了。
“再说了!我们都知道薇拉现在才是我们最大的胜牌!”
听到伊莉莎这句话,弗洛夏猛地停下了手里收拾的动作,和维卡一样都紧蹙起了眉头。薇拉却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没有什么反应。
“毕竟她的跳跃难度无人能敌,连中国那个荔菲菲也别想和她比!可是我们难道要让这样一个注定当奥运冠军的天才被人冠上‘跳跃机器’这样的名号吗?
她的步伐和柔韧度已经烂得够可怜了,全靠超乎常人的跳跃分值夺冠。这样的人就算当了奥运冠军也注定不会名留青史的,还会给我们俄罗斯的花样滑冰在国际上留下刻板印象。所以我们必须要让她提高艺术性!”
伊莉莎说得振振有词掷地有声,完全没考虑还在场的薇拉的感受。
薇拉也当伊莉莎不存在似的,默默站在角落收东西,神情毫无波澜。
“好了我的两位美人。”安德烈笑着迎了上去打圆场,双手分别搂着维卡和伊莉莎。
“花样滑冰艺术性和技术性自然都要兼顾的,不然也不会分开打艺术分和技术分了。我们就按照原来的日程,舞蹈和跳跃都练不就行了?何必争个孰高孰低呢?”
安德烈的声音似春日暖阳般温暖。
事实证明,长得帅是有好处的。
这样一个沁人心脾的帅脸搁在你面前卖笑哄你,想生气都难。
两位上一秒还大战一触即发的教练在安德烈的美颜攻击下,呼吸都平复了下来,不过心跳却加速了。
“好了好了。”安德烈回过头招呼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队友们,“都快去训练吧,还想不想去奥运啦?”
队友们纷纷低头收拾东西准备去冰场了,薇拉和弗洛夏带头一言不发地走出了舞室。
“自从弗洛夏成了组里年龄最大的师姐后,跟薇拉这从小就冷冰冰的师妹真是越来越像了,没礼貌。哎,弗洛夏当初小点儿的时候当别人师妹的时候可不会这样。”
维卡回忆起往昔,无奈地摇摇头。
正安慰着年纪大了心脏不好的伊莉莎的安德烈听到这席话,讽刺地笑了笑,小声嘀咕:
“这跟您怕是有莫大的关系。”
“嗯?你说什么?安德烈?”伊莉莎没听清。
“啊没事没事。”安德烈收回了看维卡的目光,“咱们走吧,我先扶您上车再去训练。”
“走吧走吧。”伊莉莎揉了揉愁得疼的太阳穴。
“抬头!挺胸!昂首!哎不是叫你撅下巴!”
Lance望着荔菲菲蹩脚的芭蕾直头疼。
“我的舞蹈生涯中从来没遇到过你这样儿的坎儿!”
“那你现在遇到了。”荔菲菲在心里翻着白眼儿。
和Lance两个人在舞室单独练习了大半天,荔菲菲浑身酸痛,果然比体能训练还难熬。
“教,教练……”
荔菲菲小心翼翼地举手。
“说,我这儿不是一言堂。”
“那个……我想去体能训练……”
“休想!”Lance一下打断了荔菲菲的幻想,“你是不是也觉得有高分值高难度的跳跃就万事大吉了?曾经或许可以,现在你的身体可不如几年前轻盈了,还能跳那么难的跳跃吗?就算能跳,你的难度也比不过俄罗斯那个薇拉吧?”
荔菲菲瞬间被插了好几刀:倒也不必说得这么直白……
“没有没有。”荔菲菲保持着扶着栏杆踮脚尖儿的动作,一点不敢怠慢,“我也没觉得技术分比艺术分重要啊,可我的艺术分本来就挺高的。冰上拉丁,冰上芭蕾,不都一样……”
“Fei。”Lance语气一下子严肃起来,“你要明白,你不能老是跳动次打次那一种风格,裁判也会疲劳的。你的拉丁舞确实跳得很好。可以没发现最近这几年你的风格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吃香了吗?一个人不可能一辈子一成不变的,你要学会挑战另外的风格。”
荔菲菲正想说自己上赛季尝试了不同的风格,但是想了想上赛季的得分,老老实实地噤声了。
“就比如你上赛季那套坂本龙一的《Merry Christmas。Mr。Lawrance》吧。”
靠,这人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