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盛萱虽是不被皇帝李淳所待见,只是当听到“女医孙氏”的名号之时亦是有所惊动,只是道:“陛下,既然如此还是请孙女医进来说说罢。若是有什么误会,即刻解开了也好。”
皇帝李淳却是丝毫不给皇后盛萱面子,只是道:“若真是误会查明了,只怕皇后你要失望了吧。”
“陛下……”皇后盛萱不可置信地看着皇帝李淳,只是厉声道。
李淳也不用正眼去瞧皇后盛萱,反倒是轻轻挥了挥手,“来人,请孙女医进来罢。”
好似殿中众人的目光顺时都顺时一齐聚在了清漪身上是的,一个个自然都是抱着旁观的心态想要看清漪的笑话来。
女医孙氏缓缓跪倒,对着上首叩拜:“奴婢参见太后娘娘,皇帝陛下,皇后娘娘,各位娘子安。”
齐美人面色只是凛凛,更是急不可待道:“孙女医,你且赶紧说说,你查明了什么?”
清漪面色只是凛然无惧,也不去孙女医或者是齐美人,只是自顾自地坐在椅子上摆弄着手中的鎏金玳瑁米珠护甲,竟是气定神闲。
只是一场博弈,但愿上天没有捉弄人。
自己手里并不干净,只是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自然是不可以教旁人指摘言语的。
女医孙氏看了看殿中一应面上竟是有些发抖不已,“启禀陛下,奴婢……”
“你做了什么事情,自己说便是了。”太后冷冷道。
“奴婢……受一位娘子之命……在红参之中加入红花汁子浸染,送给……当初怀孕的庄容贵妃以及玉嫔娘娘。以求,谋害皇嗣。”
“岂有此理!”太后起身怒喝:“真是放肆!竟敢谋害皇嗣!你且说,到底是谁人指示你的?”
女医孙氏颤颤巍巍地环顾了殿中四周,只是颤抖着,却是不敢说话的样子。
“你且安心说便是了,哀家与皇后自然会为你做主的。”太后坐在上首威仪冷眼道。
“是……是禧妃娘娘。”
“大胆禧妃,还不跪下!”太后怒喝道。
“臣妾无罪,难道仅仅凭着孙氏一面之词便要定了臣妾的罪么?是否有些矫枉过正之嫌?”
“那你认为何种才算是你的罪?”皇后盛萱言辞激烈:“孙女医都这般说了,难不成还能是诬陷?”
“是不是诬陷总要说几句有了证据才是。”
女医孙氏眼神闪烁,“陛下,太后娘娘,奴婢从前是贴身侍奉禧妃娘娘的。只是禧妃娘娘自从那次小产之后性格便日渐古怪嚣张,喜怒无常。更是想要急切调理身子想要怀孕。”
“宫中嫔妃谁又不想怀孕?”庆嫔徐慧容冷冷道。“若是仅仅凭着这点便可以说是禧妃娘娘古怪,是不是太过过分了些?”
“自然不仅仅是如此,”女医孙氏闪烁道:“奴婢……奴婢房中床底下西南角右数第二块砖石下头,有……有……二百两的银票还有五十两的现银,都是……都是禧妃娘娘给奴婢的,陛下……尽可以派人去查。”
“查!”未等皇帝李淳说话,昭惠太皇太后赵氏的声音却是先传了来:“哀家倒是想要看看,这后宫之中到底会乱成什么样子!”
“有劳皇曾祖母了。”李淳忙地上前搀扶着太皇太后,也没有过多的寒暄,不过是行了礼数之后便开始继续这一整堂的好戏。
不过片刻,便有人从女医孙氏的床底下搜出了一个木盒,里头还真是有着二白两的银票以及五十两现银。
太皇太后最先过目,不过是淡淡道:“这银票落款是皇庄的钱银,自然是皇帝赏赐后宫众人所用的,倒也未必就真是禧妃殿中的东西了。至于这银子么……”太皇太后紧紧蹙着眉头:“底下的落款是兴济林氏的。”
“臣妾听闻,禧妃娘娘未入宫之前,是在母舅家居住的,一应吃穿用度都在林府。这……”金婕妤嬿嬿若有所思地道。
“禧妃,你可有什么解释的?”太皇太后的声音低沉和缓,也并没有显露出过多的语气来,只是紧紧看着清漪。
“这银票确实是臣妾自己赏给孙氏的,只是这银子,臣妾不知道。”
“你放肆!”太后只是一味骂道:“你如何会不知道?这银子底下分明都写明了是你林氏府中的银钱,如何能够抵赖?”
“可是臣妾母舅之家虽是住在兴济坊为皇商的富贵人家,可是母舅家中向来安守本分,只有母亲偶尔进宫看望,并无夹带。”
“谁又知道呢?”金婕妤嬿嬿缓缓道:“禧妃娘娘自己都说是皇商之家了,所以有些什么皇庄的银票啊,钱财啊什么的,倒也都是平常的事情。这万贯家财的,便是近来生意不好,想来也是有底子的。不过出些银钱,也不算什么罢。”
“金婕妤倒好像是笃定了本宫家中富贵似的。”清漪冷眼瞧着:“只是本宫母舅家中出身平民,便是再有钱也是不配在银子上铸姓氏的。我还真是不知,这银子,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一番话说的底下的女医孙氏与齐美人尽皆是冷汗频出,女医孙氏更是生生地瘫倒在地上,一脸恐惧之壮。
清漪当即便是跪倒:“陛下,这女医孙氏满口谎言,请陛下彻查!”
李淳径自下了来亲自扶起清漪,语气更是关切与呵护,“你放心,朕绝对不会委屈了你,自然是要给你查明清白的。”
清漪就着李淳的手起了来,双目只是垂泪:“请陛下恕罪,臣妾来之时已然命人拿着臣妾的令牌去找了孙氏母家所属的坊间的里正去搜查孙氏的家,想来不过片刻便能在孙氏家中查出些什么。”
李淳听罢当即便点点头,“你这般做倒是好的,只等着便是了。”
说罢,李淳只是恶狠狠地看了跪在地上的齐美人与孙女医,更是目光之中有着席卷一切的气势。
“陛……陛下,臣妾……”
“滚远些,朕稍后再来与你算账。”李淳对着齐美人厌恶道。
又过了片刻,才有侍卫来报:“禀陛下,已然搜查了孙氏家门,在孙氏老母亲的房间里搜出了五百两银子。”
“这是样银。”下首的另一个内监禀报道。
安止接过那样银递给李淳,李淳拿起样银端详片刻面色便是凛然一变,更加是怒不可歇。
“皇后,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好东西!”
皇后盛萱接过一看,只见那银锭子底部赫然雕刻着一个大大的“齐”字。
“朕记得,京城中齐氏能在底部铸字的,只有你们家齐氏。”李淳冷冷道。
皇后盛萱忙地跪倒,对着皇帝李淳更是登时间方寸大乱,“陛下,这件事情我不知道的呀!这……我实在不知啊!”
清漪缓缓站起,对着上首帝后三位施了礼:“陛下,二位大娘娘,这般臣妾清白也就可以辩白了。”
李淳只是冷冷地看着皇后盛萱:“真是好手段啊!借着禧妃家里银钱的名义收买孙氏,再教孙氏去害玉嫔,最后竟是你们齐氏得力!”李淳冷笑一声:“朕竟是第一次知道,你们齐氏竟有这般心思!”
“陛下!”皇后盛萱只是觉着百口莫辩:“陛下,我不知道,我没有想过呀!”
底下的齐美人面色劇然变化,登时便成了猪肝色,只是膝行着爬上前去紧紧抓住李淳的袍角:“陛下!这件事情欲皇后娘娘无关,都是臣妾自作主张,臣妾也是齐家人,是臣妾拿了那银子去收买孙氏要孙氏给臣妾做伪证的。”
此刻孙氏亦是爬上前来,对着李淳叩头不止:“陛下,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并不是禧妃娘娘害的玉嫔娘娘,禧妃娘娘当初送的红参片是极好的没有问题的。便是有问题那也都是这些日子才浸染了红花的。”
“那这么说,禧妃没有过失了?”
“禧妃娘娘那般热心肠的人,哪里会有过失啊?倒是禧妃娘娘曾经命奴婢为玉嫔娘娘看诊,还给了奴婢二百两银子命奴婢将玉嫔娘娘殿中的那些脏东西给不知不觉间换掉了。”
“脏东西?什么脏东西?”李淳冷冷问道。
“是……是……皇后娘娘送来的红参片,里头,里头是加了朱砂的。”
皇后听闻登时更是傻眼,清漪缓缓而起对着李淳抽泣道:“陛下,臣妾不敢撒谎,也不敢无缘无故指责皇后娘娘,所以在臣妾发现之时只是将那盒子红参片给替换了下来,并没有对外言说的。”
“皇后!”李淳高声喝道。
“陛下,臣妾不知道,我当初送红参给玉嫔可是好心呀!那东西珍贵,臣妾自己都舍不得吃的。实在是……实在是……没有恶意呀!”
“朕倒但愿你没有什么恶意。”李淳冷冷道:“想不到一向端正的皇后,竟也有这般的时候,还真是教朕意外!”
“陛……”皇后盛萱还欲再说些什么,只是却是被皇帝李淳的话给呛住了:“你且先坐罢,待会子自然有帐与你算算。”
那声音之冰冷,实在是皇后盛萱的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