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皇帝对着皇后妕樱日渐一日的冷待与漠视,宫中人人都开始越发在心中相信了皇后盛萱有可能被废的这种说法,更加是越发上赶着去巴结清漪了来。
“禧妃娘娘国色,性子又是端庄贤淑,自然是得陛下看重的。咱们以后可都要仰仗着禧妃娘娘照顾才是呢!”
“是啊!禧妃娘娘可是陛下心尖子上的人,更者又是德洽六宫的,咱们自然都是敬重不已。”
便是诸如这般的话语,清漪便是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本以为自己是对着后位没有什么期待所以不会为这些言语所动,如今这些话语听的多了,却是心中微微有了动心的感觉。
只是也不过是那么微微一想,便也及时收住了这般的想法。自己并不是想要后位,只不过是为着能够报仇。
自己的孩子当日的仇,妕樱当日的仇,也是箬筠容妃的仇。
虽说到底是没有明面上的可以证明是皇后盛萱参与了其中的证据,可是那种种的事实证明了,定然是与皇后盛萱脱不了什么干系。
况且,清漪自己都不相信,若是皇后盛萱不知道,单单凭着左相伸手,又怎么可能会这般顺利。
“娘娘也是累了一天了,这些命妇女官一个个都这般上前打搅娘娘,如今可好好歇息罢。”涟水与秋娘在一旁轻声道。
“折腾了一天,这些人还真是能说。”清漪揉着自己发酸的脖子与胳膊,“想来从前皇后从端妃登上后位之时也是这般劳累罢。只是去我又不想当皇后,为何要这般?”
“那娘娘想要的是……”秋娘却是有些不解了起来。
“我想要的,是要皇后能付出应有的代价。”清漪只是冷冷道:“姐姐不能白死,我的孩子也不能白死,箬筠与容妃的性命,也要有人来承担。”
“不好了,不好了!”却是有宫女来通报:“禧妃娘娘不好了,陆婕妤这里来通报,说是陆婕妤在自己宫室中了剧毒,现在性命垂危啊!”
“什么?”
便是所有人都一齐赶到了陆婕妤顺玉所在的宫室。
“这是怎么回事?”李淳只是发怒:“怎么后宫竟是风波不断!”
“陛下恕罪,我们家娘子近些日子来食欲不振,身子也是日渐消瘦的。今儿个一整日,娘子也不过是到了傍晚才用了些粥与小菜,谁知道用了那些也不过是半个时辰便觉着胸口绞痛,更是吐了血液。”陆婕妤顺玉身边的新雀只是跪在地上哭诉道:“求陛下为我们家娘子做主啊!”
“那查了没有?”清漪倒是沉着。
“启禀陛下娘娘,这查倒是查了,只是……这清粥与小菜并没有什么异常,而陆娘子的脉象,倒确实是中毒所致啊!”一边的太医道。
“再查!”李淳愤怒至极:“朕就不信,查不出来,这后宫鬼祟这般多,朕绝对不能容忍。”
而最后查来查去,却是说顺玉在喝粥之前饮了一碗西域进贡的玫瑰清露调制而成的甜水,那清露之中含有毒药。
而那玫瑰清露,却是当日皇后盛萱所赏赐下来的。
“陛下,臣妾当日初登后位,是给每一位嫔妃都赏赐下来了玫瑰清露,可是那也只是为着给众位姐妹一些便利方便啊!臣妾哪里便下了毒药呢?”皇后盛萱好不容易被皇帝李淳召进了乾元宫中,却是根本没有再重新回情分的机会,只能紧赶慢赶地却解释这样许多。
“你还解释些什么?”李淳根本没有耐心听皇后盛萱解释这样许多,只是越发的暴躁不能忍耐:“这近来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都与你有关,朕倒是想要相信你,也是没有办法的啊!”
“我当日是给众人都赏赐了玫瑰清露,可是那也都是我的好心,更者那玫瑰清露我自己也在喝,难道我会给自己下药不成?”
“是啊!”一边的刘婕妤亦是紧张万分:“陛下请三思,皇后娘娘赏赐的玫瑰清露,臣妾也是在喝的,怎的便是只有陆婕妤那里藏了慢性毒药今日便有了毒发的迹象,而臣妾这里却是什么都没有呢?”
“你与皇后相熟悉,她不害你也是能理解的。”李淳有些愤怒:“且你一个算什么?此刻宫正司正在查验旁的嫔妃的殿中的玫瑰清露有没有问题,若是查出来了,朕看你们又是如何解释?”
“禀陛下,查明了各位娘娘娘子房中的玫瑰清露。”李淳话语刚落,安止便来禀报:“禧妃娘娘与庆妃娘娘殿中的玫瑰清露中皆有问题。且在皇后娘娘殿中的给大皇子殿下的玫瑰清露中发现里面加了……盐与蜂蜜。”
其实如今大皇子也是快一岁的年纪,自然是要加一些辅食之类的东西,有时为着滋味,便也会加一些玫瑰清露之类的来使得大皇子爱吃。
玫瑰清露只是以新鲜的玫瑰花萃取熬制,更加是特种的玫瑰,倒也是适合婴孩吃的东西。
只是加了蜂蜜与海盐,却是万万不能给婴孩吃的。
蜂蜜与海盐都是滋补美盐的佳品,成年人吃倒也没有什么,给了不足一岁的婴孩吃,却是会加重婴孩的身体负担,以着婴孩的身体状况,万万不能食用这些。
“这……”清漪颤颤巍巍的,对着皇后盛萱道:“这……皇后娘娘,婴孩是万万不能食用盐与蜂蜜的啊!”
清漪看着皇帝李淳,更是颤颤巍巍的:“陛下,我从前跟在孝敬皇后娘娘身边照顾大公主,是知道婴孩不能吃什么东西的,这些东西虽然美味,却是万万不能给婴孩吃的啊!”
她慌忙跪下,“皇后娘娘,您瞧不起臣妾不要紧,便是想要臣妾死也不要紧,可是您怎么可以如此对大皇子啊?那可是陛下的亲生骨肉啊!”
盛萱紧紧指着清漪:“你……你想要污蔑本宫。”
皇后盛萱更加是慌张无措,“陛下,我没有想要害大皇子啊!”
“那禧妃与庆妃呢?”李淳只是发怒:“她们的玫瑰清露里藏着与陆婕妤一样的毒药,你还说不是你?”
“臣妾便是与禧妃有什么过节,那也用不着害什么庆妃与陆婕妤啊!臣妾与她们无冤无仇的,为何会这般啊?”
“怎么说是无冤无仇,庆妃是关中人,陆婕妤与先皇后交好,自然是皇后你的眼中钉啊!”
“陛下!”皇后盛萱眼中满是绝望,“我没有哇!”
“证据确凿,看你又有什么可辩白的?”李淳暴怒:“还好庆妃与禧妃吃的你那些东西不多,若是像陆婕妤一般,岂不是如今又要多了人命了?”
“不,我没有,臣妾是清白的。”
此中情景,便是皇后盛萱有了一万张嘴也说不清楚,更者皇后盛萱本来便是不善于言辞,便是一点点都解释不得的了。
“皇后想来是累了,便暂且回你的坤明宫待着罢。”李淳只是转过身去,“没事便也别出来了,省得再有什么麻烦的事情。”
如今这般,先皇后盛萱的死,各个龙胎的夭折,再加上陆婕妤被下药,种种事情都加注在皇后盛萱身上,便是更加让人不得不相信皇后盛萱即将被废。
左相齐维等人的席藁待罪还在继续,只是这次没有在皇帝李淳的乾元宫,反倒是在太后刘氏的慈安宫外。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端庄贤淑,这些事情断然不会是皇后娘娘所做的啊!还请太后娘娘明察,万万不要冤枉了皇后娘娘啊!”
“哀家也是知道,只是如今皇帝是铁了心要查皇后,更者证据充足,哀家也半句话都说不得啊!”
“太后娘娘,老臣请与太后娘娘借一步说话。”
太后刘氏一愣,旋即便点头把左相齐维召进了内殿。
“左相想要说什么?”太后刘氏有些不解:“哀家若是能救皇后自然是会救的,只是说到底哀家也不过是后宫一妇人,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啊!”
“璧儿,”左相齐维却是语出惊人。
璧成,是太后的闺名。
多少年了,从来没有人会这般叫着太后的名字,都不过是尊称一声“娘娘”。
这句“璧儿”,却是几十年都未有听到过的了。
“你……你放肆!”太后颤颤地伸出手,更是一副严肃表情,指着齐维道:“不敬!”
“我是不敬,我忍了这么多年,只能称呼你为一声太后娘娘,我……我又怎么忍?”
那都是多少年的往事了。
突然间翻涌在心头,却还是惊心的冰凉。
“不,不,哀家是太后,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天真懵懂的少女了!你修要与哀家说这些。”
“可是你在我心中,永远会是那个在花树之下抚琴的璧儿。”左相更是加重了生意:“璧儿,这么多年了,咱们心里都有彼此,便别藏着了。”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太后竟是平白有些慌张:“你这话要是传出去了,便是要死的!”
“我已然决意以自身保全皇后,这是来与你做最后的告别。以后……”左相齐维眼中竟是淌出了泪水,“便再也见不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