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除了一个江晚歌,其余人都和孟南珺没什么善意,并且一个个的都上赶着给她找不痛快,这种时候不留在顾家也是最好。
梨书想想也就明白了这一点,细细给她检查着有没有漏带什么东西,宋寒霜则在旁边等着,待两人确定好之后,便随着她们一同离开。
出了门,叫上一辆马车,三人就回到孟府,高繁之前便受了吩咐提前回来,此时带了两个府里头原本服侍的下人,还让孟南珺有些惊讶。
“你是从何处将她们带回来的?”孟南珺将高繁叫到跟前来,小声的问道。
高繁早知晓她会有此问,便回答道:“老爷夫人给府里下人的安排,无非就是给卖身契与银子让他们自行谋生,他们有些人在孟家做了不少年的工,离开之后依然去了孟家手下的几间铺子。小姐既然时常回到本家来,这边就不能没人守着,于是我便将这两人叫了回来。”
孟南珺闻言点了点头,也不得不说他想的十分妥当。
虽说也能感知得到周围的情况,可眼睛看不见终归是麻烦不少,孟南珺说了几味灵草的特性让梨书一一取了过来,这就准备做些药汁顺便泡个药浴。
等到热水也打好了,将药材都放了进去,孟南珺褪下衣衫入水中,就让梨书先行出去不必服侍。
“小姐一人也可以?”梨书多少还有些不放心,毕竟她现在眼睛看不见,多多少少还会有些影响。
只是孟南珺从不会在这种小事上逞强,摆了摆手,梨书也就依言退下没跟她再争辩。
灵药的香气弥漫在屋子里头,沁人心脾,再加上热水也正合适,孟南珺闭着眼睛趴在浴桶边上昏昏欲睡。
在这时窗户缓缓打开,奇怪的是并未发出丝毫声响。
来人也收敛了自己所有的气息,明显是故意为之,而透过氤氲的热气可见来人正是顾枭。
今日办完手头上的事情,顾枭是先回了顾家,只是找了整个院子也没找到人,便知晓他们回了孟府,这才找了过来。
可他原本只是想要吓一吓孟南珺,却没想到她大白天的竟泡起了药浴。
莹白的肩头与手臂就这么暴露面前,惹得顾枭难得有些脸热,一时之间去也不是留也不是,窘迫地处在原地一动不动,
更不敢发出什么声响来。
他本就是收敛了气息,孟南珺又目不能视,自然没发觉自己屋里已经出现了另外一个人。
只是好在没过多久梨书便敲了门进来,说是给她送干净的衣裳。
顾枭赶紧闪身到了窗外躲着,就是没能忍住伸着耳朵往里头探听。
“这两日你准备准备,咱们估计要出城一趟。”孟南珺换了个姿势,对梨书如是吩咐道。
梨书正将衣服放在她随手就能拿到的地方,阗言微微一愣,有些奇怪的问道:“小姐这几日不在府里头好好歇息,做什么非要往外跑?”
“今晚睡上一夜,我这眼睛应当也有所改善,可高繁那边却等不了。”
听她这么说,梨书手上的动作也是一顿,继而有些担心的问道:“他那边能出什么事情?”
其实也不怪梨书会这么问,毕竟这么些年以来高繁都是孤身一人,最多就是与孟南珺一家三口稍稍亲近一些,却也很好的保持着主仆之间的距离。
这样一个人,梨书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麻烦。
孟南珺见她这般模样,才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没有与梨书说起过这件事情,因而简短回道:“她找到亲人了,只是因为一些原因,需要我替她帮个忙。”
“十分着急?”梨书微微蹙起了眉心,一方面是担忧高繁那边的情况,一边又是担忧孟南珺会不会有些勉强。
而孟南珺却朝她笑了笑,“哪有那么多好担心的?我也不过是在能力范围之内帮衬着他一些,做不到的,我自然不会答应。”
梨书听得此言也就放心了下来,替她将衣裳摆好,这就说出去,让孟南珺有事情再唤她。
泡完了药浴,眼前虽并没有清明几分,可孟南珺也知晓有所好转,只是药效还没挥作用罢了,因此也不担心。
到了晚间的时候,孟南珺用完晚膳,就准备早早歇下,谁知这个时候顾枭却推门进来,诸事让她吓了一跳。
“若不是我能我感觉到是你,只怕早就对你动手了。”孟南珺笑着说了一句,“以后进来可记得敲门,不然怪吓人的。”
顾枭没由来又想起了自己白天所见,耳尖有些微微泛红,你好在孟南珺现在看不见,否则定要取笑于他。
“我听说这几日你要出去?”顾枭问道。
孟南珺倒也没在意他从何处得知,毕竟在她眼中几乎没有顾枭不清楚的事情,于是只如实回答。
“不能不去?”顾枭问道。
孟南珺知晓她是在关心自己,可她觉得没事,便也让顾枭放宽心来,后者瞧见她这是非去不可,只能退了一步说道:“那过几日我随你一同去,路上也好有些照应。”
对此孟南珺又怎会不答应?当即就点了点头,“你若是愿意,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于是就这么几句话的工夫,就定好了三日之后出发,梨书和宋寒霜也收拾好了所有东西,准备三日之后启程。
高繁知晓这件事情的时候反倒是十分过意不去,屡屡和孟南珺说着自己一人也能解决,却都被后者强势回驳了过去。
好在第三日的时候孟南珺那是正常的眼睛勉强能够看清了,高繁才没有继续忤逆于她。
到了出发那天,赵迹风正好过来送她东西,两人在门口相遇,前者就递过来一个锦盒。
“这是何物?”孟南珺生怕事过于贵重的东西,一时之间还没敢开,而是先问了一句。
赵迹风却不以为然,“之前去了南海一趟,正巧碰见了李家的人在大肆收购这东西,我瞧着确实是好东西就也带了些回来,这不是想着了你就送了一部分过来?”
赵迹风常年跑商在外,时不时就要给她带些新奇东西过来,如果不是那么贵重的话,孟南珺别乐得收下,此时也对离头的东西有了几分好奇心。
然而当她将手中的锦盒一打开,却被里头的东西惊的微微一愣。
“怎么了?”毕竟是他送出去的东西,得了她这番反应赵迹风肯定是十分奇怪,因此问道。
孟南珺正了脸色,“这东西你是从何而来?”
“不是与你说了在南海所得吗?我瞧着李家一副如获至宝的样子,这才起了跟风拿上一些回来的心思,可是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去了,你也是什么东西都敢往家里头带。这东西除了我你可还送了旁人?”
“原先是有几家想送来着,只是听说你赶着要走,我寻思着就先来你这儿一趟,也好让你给我参谋参谋。”赵迹风说着心中也有些忐忑,“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玄乎的?”
“你看这珊瑚色泽艳丽,其实都是浸了血的,我暂且还不知是什么东西的血,可终归不是祥瑞之物,你还是早日丢了为好。”
孟南珺说着又仔细想了想,干脆又补充了一句,“要我说还是送到寺里头吧,总归也少造些孽。”
接过她递来的锦盒,赵迹风面上也是苦恼的很,“我不过就是花钱买些东西,又不是抢的偷的,怎么就变成我造孽了?何况买这东西还用了不少钱,送到寺里头,这一趟岂不是亏了?”
孟南珺闻言瞪了他一眼,“挣钱重要还是积德重要?我爹之前与你怎么说的你可还记得?你这辈子就是顺风顺水挣大钱的命,只要少收些不义之财,有的是你享福的命,何必因小失大?”
赵迹风心想这话有几分真假还不知晓,毕竟孟老爷说话十件能准上五件就不错了,可在孟南珺面前他却一句不敢提,只是说自己会妥善处理,让她安心离开。
“李家那头这次收了多少的货?”孟南珺问道。
“约莫有个几百之数吧,我也是看他们收得多这才动了心,毕竟南海我今年也不一定去上一次,东西着实难得,不进一些心里也过不去。”
“下次可得摸清了来路。”
听着她的叮嘱,赵迹风也有些无奈,“我又不是你,能瞧出这些个端倪来。”
孟南珺想想也正是这个道理,只得说道:“其他的暂且不说,李家那种商人,你总得对他们存几分心,看看收的是不是不义之财,否则真败光了自己的运道,岂不就是得不偿失?”
“我有你呢,倒也不怕那些。”赵迹风说道。
孟南珺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知晓他心中有数,倒也没有和他继续争辩。
“这几日你若有空闲,不妨替我打听打听李家带回的那批货具体都送往何地。”
“你打听那些事情做什么?”
孟南珺哪里能说她现在是在抓李氏的把柄,只是随口回道:“悄悄都是哪些倒霉人家买了这些东西,若是人还算心善的,可不得帮上人家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