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七 虚影为何更亲近
江酌2020-01-19 10:435,505

  丞相府里头守门的还是那几个人,估计也就是白天晚上的连班倒,到现在还没有到换人的时候,孟南珺进去的时候门口的守卫至少对自己客气了一些,估计也是由自家夫人耳听面命过,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变化。

  孟南珺倒是不大在意别人对他是如何的态度,之前对丞相夫人会那么说话,也只是想让他们摆正自己与他们之间的地位罢了,否则日后再要说起什么事情来,总归也是说不清楚,还是现在这样比较好一些。

  等到去了丞相夫人给自己准备的那间屋子,孟南珺进去的也十分小心,不光是隐匿了自己的身形没有被活人看见,更是将气息也给了起来,保证在丞相府中的那只鬼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而与此同时,没有发现他踪影的还有丞相夫人派到她身边监视的人,当他们跟丢之后就直接回去禀报了夫人。

  彼时丞相夫人正在解一盘残局,听到下头的人这么说了以后,嘴角不由得牵起一抹笑来,“看来她还真是有几分本事。”

  在被孟南珺威胁之后,丞相夫人其实就已经去了皇宫中一趟,只是原本想要求见的是皇帝,皇帝却以自己有事在身而推脱了她的求见,也好在这个时候太后知晓皇帝不敢出面,于是自己就召见了丞相夫人。

  毕竟在朝中丞相也算是忠心耿耿,哪怕权力大了一些,对于皇帝也就只有长辈对晚辈的斥责罢了,总归也不会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情来。

  皇帝若是参与到这件事情之中,丞相以后回过味来,虽然不能怪罪于皇帝,却也多少会跟他起了一些隔阂。

  然而太后却不一样。

  太后本来就因为年长一些,所以十分得丞相的敬重,再加上于先帝时期太后就有意提拔丞相的缘故,太后说话陈翔还是愿意听的。

  如此一来,丞相夫人虽然没有见到皇帝,可是既然得了太后召见,也没有太多的差别,是以刚刚见到人之后先是行礼,随后就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之意。

  “太后当真就要这么一个小姑娘解决府上困扰了十几年的事情?”

  丞相夫人说这话时声音之中不免忧心,可见她对女儿也确实是上心的。

  太后却没有像之前那般直接安慰,因为她知晓丞相夫人既然找到了她的面前,说明肯定是对孟南珺不满意的,再加上丞相府一向都是那样眼高于顶的状态,丞相夫人会受到那样的影响也是无可厚非。

  于是她轻轻点了点桌面,随后问起了丞相夫人,“玥儿的事情之所以能够困扰丞相府那么多年,其中究竟是什么原因占了最先,难道你还不知晓吗?”

  丞相夫人听了这句话之后面色一白,也就明白了太后的意思。

  当初因为丞相好面子的缘故,家中的女儿哪怕遇到了这诡异的事情,府里头也没人敢往外说,于是这么多年里头暗自找了不少的人,也请了有不少所谓的得道高人,根本就没有半点的进展,这是将丞相与丞相夫人压垮的最后一根稻草。

  然而如今太后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替他们排忧解难的人,他们却又不愿意相信,以同样的理由想将这个人给赶出府去,岂不是断送了佟瑛最后一分的生机?

  丞相夫人自然不想自己的女儿出什么事情,毕竟这么多年她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日后恐怕也不会再有所出,这已经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妾身也不是想要赶她出去,只是想着她也不过跟玥儿差不多的年岁,如何就能够担此大任?妾身实在是不想在失望下去,否则都不知道怎么熬了。”

  “日子再怎么难过,总归都是要过下去的,你现在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又有什么用?你丞相府里头又不是缺这一口饭吃,哪怕她真的要了重金,没有解决事情你还怕她跑了不成?哀家说句不好听的,你且死马当作活马医,如若不好,也就是与之前没有什么两样,如果他真的能够解决这燃眉之急,那对你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咱们家玥儿可还好好的活着呢,太后娘娘怎么就将之比作死马了。”丞相夫人说着竟然掉起了眼泪,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着的不错,却也知晓那东西如果一直缠着佟瑛,那么后者的时间也就不多了。

  要知晓这些年她的身子每况愈下,最近一段时日精神都差了不少,看样子随时都能晕过去一般?

  “行了,你也莫要在哀家这边哭哭啼啼了,吵的哀家头疼。”该做的打压也做到了,太后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随后与她说道:“你听哀家的没错,只将人好好的供在府里头,说不定哪日她就能给你们解决这个问题了,但如果得罪了她,哀家可没处再去找这么有本事的人人了。”

  丞相夫人原本也就只是哀从心起,此时听见了然后这句话,仿佛就是定了心神一般,连忙问当:“她真有这么大的能耐?”

  “有多大的能耐哀家不知,可这件事情如若有人能够解决,那整个皇都之中也就只有她了。”

  着急忙慌的进宫去,丞相夫人却又带了满肚子的疑惑出来,只是对于孟南珺,她却多多少少都做了一些改观。

  如果说这皇都之中就只有孟南珺一个人能够救佟瑛的话,那么不管她做了如何的事情,丞相夫人都得将这个人供着才行。

  回到了府中,果然就听见自己派去试探她的人跟丢了回来,丞相夫人心中更加定了一些,连带着手中的残局也解得愈发顺畅。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这还没过多久呢,前去外头办事的丞相就提前回来了。

  “老爷不是说还有半月吗?怎么现在就回了?”丞相夫人笑的有些牵强,显然是心中虚着。

  丞相却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我若是再不回来,咱们这丞相府的名声就要给你丢尽了。”

  两人好歹是夫妻那么多年的情分,这句话一出,丞相夫人就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也因为不愿意招惹他的缘故,丞相夫人先是给他捏肩捶腿,随后才说道:“妾身也不过就是请了一个小丫头进来住上几日,怎么就是给府上丢脸了呢?”

  丞相文言冷哼一声,“这小丫头是什么身份你应当不是不知道,咱们与孟家的人根本就没有什么联系,你把她请到家里来做什么?还不就是信了那些乱七八糟的鬼话,觉得家中就是有脏东西。我说句不好听的,我从来都不信这些鬼神之说,当初被你磨得烦了才让你请了一些得道高人进来,最后闹得个满城皆知的后果,你可知晓我在朝中被笑了多久?”

  知他是真的动了气,丞相夫人也不敢迎着他的怒火,“就是让她住上几日,旁人并不知晓,妾身也尽量让她遮掩了一些,但不会再成为之前的那个样子了。”

  “这话你与我说了多少回?最后还不是偷偷的就将人给带了进来,闹得是兴师动众?我不管,今日你必须即刻将人给送出去,否则可就别怪我翻脸了。”

  “你翻脸做什么?”丞相夫人也被他说的有了些脾气,“孩子是我怀胎十月费尽千辛万苦生下来的,你又做了什么?她自小你可曾带过她几天?与她的性命相比,你的面子算什么?别说是面子了,只要能让她活,哪怕整个丞相府都送人了我也甘愿。”

  丞相一向都是要面子的人,只是被自己的妻子一顿的回驳,只觉得心中火气蹭蹭的往上冒,连带着说话也有些口不择言起来。

  “丞相府是谁的地界你可给我想清楚了,你也不过是我的妻子罢了,你还能左右整个丞相府不成?”

  “那你又何必要我们这一对妻女?只便随手将我们丢出去,也不怕给你闹出什么妖蛾子让你丢人。我也就只是想让玥儿平安健康的活下去罢了,如若在丞相府里头也不能让她过的安生,那我也宁可不做这丞相夫人。”

  话赶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就已经是十分难挽回的地步了,不光是丞相沉默了下来,刚才说了不少话的丞相夫人也没了话,只是暗自坐在那里抹着眼泪,看样子十分难受。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两个僵持的人总算有一个有了反应,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我知晓你心中有怨,玥儿的事情上确实是我对不起你,可这么些年你找了那么多的偏方,又带了那么多人回来,最后又得到了什么?哪怕是让她在最后这一段时间中过的安稳,我也不想让你再带人进来了。”

  “可咱们又怎么能放弃呢?”丞相夫人的眼泪突然决堤,趴在丞相的腿上泣不成声,“咱们就这么一个女儿,如果她活不成了,妾身活着又有什么意义?老爷你可还记得,当初咱们也不过就是想要给她一个更好的生活,这也是咱们留在皇都的原因之一,现在有法子救她,哪怕倾尽所有,也该要试一试的。”

  丞相听完这话又陷入了沉默之中,直到许久他才又叹了一声,算是默认了丞相夫人的举措。

  将来还有太长的一段时间要走,他们总是不想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的。

  丞相夫人这边已经就着这件事情与丞相达成共识,孟南珺在那边却是丝毫不知,她虽说拿了些点心垫着,也和丞相夫人的人叮嘱过不必往这边送任何东西,这么一下午她就在屋子里头画符,总算是将四面八方都贴好了符纸。这样一来,只要佟瑛身上附着的那只鬼没有自己的法力高,也就破不开这个阵法,自然也就察觉不到这里还住着一个人。

  事情都准备妥当了,等到晚上的时候,孟南珺换上一身夜行衣,推开门朝外走去。

  那符纸隔绝了所有的声音,哪怕是将门推开,也没有半点的声响,孟南珺对此还是十分满意的,又往自己身上塞了不少的符纸以防万一,这才前去了佟瑛那边。

  小心翼翼的潜入其中,一个院子里头就只有那一间房闪着微弱的烛火,将里头的书案映在窗纸之上。

  为了不会打草惊蛇,孟南珺直接就开了阴眼,即便透着一扇门,她也能清晰地看到里头的景象。

  “前些时候柳家的那件事情你听说了没?”佟瑛趴在地上一颗一颗捡着棋子,看起来有几分懒散的样子。

  与此同时在她对面还有一个虚影,看样子和她长相差不多,连带在身上的衣料都跟他穿的一模一样。

  只是对方是个男子。

  “柳家的哪件事情?”那虚影问道。

  佟瑛就像是突然来了兴致一般,赶忙从地上爬起来,膝盖碰着了棋盘也顾不上,眼中仿佛是有着星光在闪。

  “竟然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

  虚影不过只是轻笑一声,让孟南珺无端听出了几分的宠溺,“你若是说她被下蛊的事情,这个我还真是不知晓。”

  佟瑛闻言立刻生了气,拿着手中的棋子砸向她,果然穿过了那虚影,然后落在了一旁的角落之中。

  “你都知道她被下蛊的事情了,怎么好说自己不知晓?你就是会诓我。”

  “这事情我也是听府中人随口说的,不过你连门都不出,那自然不知道这些,这也怪不了我吧。”

  佟瑛也没被她这借口说服,冷哼了一声就坐在地上,看样子是十分生气,“我还不是想让你多出去转转?你若是不领情,我明日可就搬出去了。”

  “我又没拦着你搬,”虚影随口打趣了一句,见到对面的人果然红了一双眼睛这才连连讨饶。

  “是我缠着你还不行吗?总这么三天两头的就要掉眼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你。”

  “可不就是你欺负我了?”佟瑛揉了揉自的眼睛,手中的白子如同那虚影一样的苍白,明明是最鲜艳的衣裳,却也只能让她衬得更加虚无。

  “你说你什么时候才能化身成人呢?”佟瑛低声呢喃了一句。

  这声音不大,可如果是在密闭的房间之中,却又不能让人听清楚。可是对面的虚影却没有任何的回应,好似是真的没有听见她这句话一般,只是用那双并不算凝实的手移动着旗子,试图将它们全部归位。

  孟南珺看见她的手指并没有直接接触棋子,反而像是在以一股虚无的力量操控一般,再结合那棋子透过她的身体,估计是碰不到实物的。

  屋子里头这么一人一鬼就陷入了沉寂之中,等到棋盘摆好之后,又是一个执白子一个执黑子,在棋盘上慢悠悠的下了起来。

  孟南珺在外头看了全程,只觉得这两人之间的相处十分融洽,看样子不像是一方迫害了另外一方。这也不排除佟瑛被骗了,或者是那鬼也不知自己的存在会让佟瑛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然而令孟南珺最觉得惊奇的是,明明是能够影响人的鬼魂,按理说应当是厉鬼才对,可这虚影身上就只有一股纯净之力,如若不是知晓她本身就是鬼魂,恐怕孟南珺也不会相信。

  “明日出去走走吧,我听说院子里头的花都开了,只是还没有亲眼见过。”过了许久,大约一盘棋都已经下到了尾声,虚影突然就这么说了一句。

  佟瑛却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很让人不耐烦的话题一般,一挥手就将棋盘给掀了起来,“你总是让我出去,究竟是要做什么?”

  棋盘上的棋子散落满地,有的滚到了深处,恐怕是再也找不全,佟瑛通红着一双眼睛明显不像正常的样子,而反观那个虚影,却仍然是一番气定神闲的样子。

  “你有多久没见过外面的景象了?”她随口这么问了一句。

  佟瑛仿佛是被她一句话说的哑然,可在反应过来之后却又像是亮起了獠牙的小兽,怒瞪着她:“我有多久没见过外面的景象又有什么关系?左右我也不是住在外头的,留在屋子里头有什么不好?”

  “可你总归是要认识一些新的人,去见识一些新的事物。你不可能永远都待在这么一个小屋子里,迟早你会疯的。”

  “出去接触那些人我才是真的要疯!你还记不记得那些人的嘴脸究竟是什么样子?总之只要一想起来就让我觉得恶心。他们可能都觉得我是丞相的女儿,又这么久没有出门,肯定是不谙世事十分好骗才对。可他们却不知我比他们谁都要清楚,一个个如同跳梁小丑一般在我面前转悠,我又何必要跟他们曲意逢迎?”

  “那你永远都不成亲了吗?”虚影问她。

  佟瑛闻言微微一愣,孟南珺以为她是真的为这件事情而感到犹豫,却没想到她直接就是冷笑一声,说出的话也是冰凉刺骨。

  “你以为我的婚事是什么?是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共度余生?还是找一个对我好的人一辈子无忧无虑?你想的太多了暮江,说到底我的婚事也不过只是一个交易罢了,父亲需要我去壮大他的势力,所以联姻是必不可少的。你难道也想要我像母亲那样活着?”

  这次换作被称暮江的虚影没了声音,她就像是在仔细考虑什么一般,过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继续说话。

  一人一鬼看起来都没有了下棋的心思,佟瑛一边生着闷气,一边把棋盘收了起来,也没有理会旁边的暮江。

  孟南珺看到这里就知道他们恐怕有一段时间不会说话,而她今日得到的消息已经不少,于是悄悄退了出去,随后就找上了丞相夫人。

  “暮江?”陈翔夫人蹙眉念了这么一个名字,随后摇了摇头,“我从不知晓有什么暮江的存在,你可是听岔了?”

继续阅读:一百零八 十一年中总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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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侯夫人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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