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怕他不信，安羽急忙强调道，“我肯定能办到，如果办不到，如果办不到……”
“如果办不到，晚上就来我的酒吧打工吧，为时一个月当做惩罚。”方之言回过头，捏着方向盘，仿佛随口说道。
安羽咬了咬唇，好半晌才重重点点头，“好。”
她满心都想着这个赌约，也就没发现，目视前方，眼神专注的那人，嘴角扯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这一夜，星光璀璨，月亮高高的挂在星空中，和平时好像没什么两样，但在这片星空下，却每天都在发生着不同的事情。
人又何其渺小，不过是在命运面前，勉强偷生罢了。
而此时，命运的齿轮已经悄悄偏离开了一个角度，而这个角度带来的变化，在许久许久之后，才会慢慢浮现出来。
安羽第二天踩着迟到的前一分钟打卡进了公司，没想到看到昨天醉成那个样子的时灵早已经坐在办公室，她面前堆着一大堆这几天积压的文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也不知道她已经来了多久。
看到她进来，时灵甚至抽出空来打了个招呼，“早啊。”
“早。”安羽愣愣的道。
时灵道：“早餐在桌子上，买的壹加粥铺的皮蛋瘦肉粥，吃饱了在工作。”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好像一个错觉一般，安羽直愣愣的坐到自己的位置，直到手指触到温热的袋子，才突然回过神来。
“你吃过了吗？”安羽边拆边问道。
时灵的声音好像停顿了一下，才回答道，“吃过了。”
安羽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就狼吞虎咽的把一勺粥放进嘴里，结果没估计好温度，一瞬间被烫的眼泪都要下来了，张着嘴抽气。
时灵头都没抬，就能猜到她现在是个什么惨样，“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
安羽道，“那可不行，这么多工作，都让你一个人做多不好啊。”
时灵：“你这么几天不也是这样过来的？”
安羽咂咂嘴，不说话了。
时灵，“先吃点垫垫肚子，中午请你吃饭，算是感谢你这段时间的忙碌。”
安羽也不矫情，闻言惊喜的道，“真的？”
时灵，“嗯。”
安羽也就把心里的疑问都暂时压了下来，边小口小口的饮着粥，边在电脑上输入一个陌生的id。
包办百事灵，土的不能再土的名字，但却意外的让安羽松了一口气。
羽：“你什么时候能改个不那么非主流的名字？”
包办百世灵：“这不是比较贴合我的身份吗？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我办不成的事，客户一看我的名字，保管心情澎湃，一澎湃，单子就成了！多好的效应，羽哥我和你说……”
眼看他又有聊起来没完的架势，安羽急忙阻止道：“停停停！”
安羽：“今天来找你是有正事的。”
包办百世灵：“什么事？羽哥你说，我保证办到。”
安羽：“查查昨天晚上苏氏集团苏扬的动向，最好能有照片什么的。”
包办百世灵：“苏扬？！是我理解的那个苏扬吗？”
安羽：“怎么？不敢？”
她心想，自家老板的威名还是挺管用的，这包办百世灵还是她大学时候认识的，那时候他还是一个立志成为记者的有志青年，这些年也不知道受了什么摧残，越来越有往私家侦探那方面发展的趋势。
包办百世灵的消息也在这时候又发了过来，“那倒不是，就调查个行踪而已，不过毕竟是苏氏集团的少爷。”
安羽心里有所预感：“所以？”
包办百世灵：“得加钱。”
安羽：“……”
好吧，有钱能使鬼推磨，为了她老板的幸福，这钱她花了。
当然，最主要的是……她想起那个赌约，想她叱咤职场四五年，怎么也不能栽在一个酒吧上啊。
花了钱的消息来的就是迅速，还没到中午，她就收到了包办百世灵的一封邮件，点开之后是几段监控，画质应该已经被处理过了，虽然不是特别清楚，但那上面的人影只要是熟悉的，应该都能辨认出来。
安羽看了眼时灵的方向，整整一个上午，这人连杯水都没喝，积压的文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批改完毕。
但诺大的一个公司，找事总是能找出那么几件的。
早上来的时候，安羽还以为时灵已经调整好了状态，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想起明川苏氏分公司那边的姐妹发过来的消息，安羽不由在心里哀叹一声，这两人怎么连处事的方式都这么一致，这么下去，她会不会和那姐妹一样，每天顶着一对大大的黑眼圈。
安羽抬手摸了摸自己白皙的皮肤，又扫了一眼电脑上的文件夹，觉得自己还能在抢救一下。
时灵虽然沉迷工作无法自拔，但到底还没忘了答应她的事情，中午一到就带着人去了一家私房菜馆。
这家私房菜馆在明川很有名，安羽念叨过好多次，不过奈于工薪阶级的微薄工资，她还是理智的克制住了自己的欲望。
等到了这里，时灵把菜单递给她示意她随便点的时候，他差点没蹦起来给时灵一个大大的拥抱。
“嗯……我要，红烧狮子头，四喜丸子，清蒸桂鱼，辣炒西兰花……还有……”
等她点了一通，抬起头却见到时灵视线不知道盯在哪里，好像在发呆，不由挠了挠头，“我是不是点的有点多啊？”
时灵：“啊？”她回过神来，“没关系，吃不了可以打包带走。”
说罢抿了抿唇，垂下头好一会儿又道，“你可以接着点，我先去趟洗手间。”
安羽摸了摸一边带过来的平板电脑，点了点头，“正好，我一会儿有事要和你说。”
时灵不知道听没听见她的话，不甚在意的点点头，到了洗手间静静的看了一会儿镜子里的女人，抬手捂住了脸。
“为什么要来这里呢？”时灵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问。
放下手，时灵狠狠蹭了下发红的眼眶，叹了口气，接了凉水拍在脸上。
水珠顺着脸颊落下，时灵额头的几缕刘海被打湿，她伸手去掏包里的纸巾，猝不及防抬起头，对上了一道视线。
这个洗手间的构造很普通，洗手台在男女卫生间的中间，属于通用区域，她身子狠狠的一怔，对上身后那人复杂的视线，拿纸巾的手顿住。
直到面前伸过来一双白皙的手，她才回过神来。
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把已经摸到边角的纸巾包放回去，时灵接过苏扬递过来的纸巾，无意间和他的手碰到一起，两人动作都是一顿。
“谢谢。”时灵的声音细弱蚊蝇，说出口之后就连自己都忍不住想笑话自己，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
苏扬若无其事的缩回手，没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也没问她再次和他见面是什么想法，只是平静的道，“好巧啊。”
时灵心说我昨天晚上还见到过你，这家餐厅也是因为你带我来过我才想起来这里，只不过你不知道而已。
她也故作平静的道，“是啊，好巧。”
一时又是无话。
时灵心里苦笑，将那张纸巾紧紧捏在手里，一时心里也不知道是难过多些，还是惆怅多些。
从他们认识的第一天开始，她就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们两个人居然也会有没有话说的一天。
还真是……世事弄人啊。
时灵想了想，打破尴尬道，“你也来这里吃饭？”
说完又恨不得咬一口自己的舌尖，你说的这都是什么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