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安羽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下意识就反驳道，无条件的盲目信任自家老板的为人，“你有没有亲眼看见，你怎么知道！方总您年纪也不小了，该知道诽谤是什么罪吧？”
“你！”方之言被她一顿抢白，话头顿了顿，偏过头去似是不屑和她多说，“诽谤？”他讽刺的一笑，伸手指着已经眯着眼睛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时灵道，“她都亲眼看见了，你是他的人，我也不指望你能向着时灵，但你不要太过分，欺负人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我们方家也不是吃素的！”
安羽的脸色憋的一阵红一阵白，气得浑身发抖，“你胡说什么！我是真心把时灵当朋友的，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方之言似乎是被她气到了，伸手指着她，“你当初干那些事的时候，怎么……”
安羽：“我干什么了？你说啊！”
方之言心说，当然是给苏扬当卧底的事情，但对上安羽强忍着委屈怒瞪着他的样子，莫名的就说不出口了。
“你……”方之言嗓子有些发干。
“呜呜呜呜呜！喝酒，我要喝酒！方之言，你去给我拿酒来！”
幸好有人及时打断了他的话，不然他也不确定，一时口不择言会说出什么来。
方之言撇过头，敛下脸上的表情，嫌弃的扯了扯时灵的胳膊，“还喝？自己什么酒量心里怎么就没点数呢？”
时灵就好像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救星，吼完那句话，也没耍酒疯的意向，眯了眯眼睛，又摇摇晃晃的倒了下去阖上了眼睛。
方之言：“……”
他头疼的揉了揉眉心。“那个……”话出口，他才发现平时伶牙俐齿的自己，竟然头一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安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不过方之言没看到，他正琢磨着解决事情的办法，过了好久，才听到他有些犹豫的问安羽，“你知道她家的地址吧，我听说她最近搬家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你肯定知道，你能不能帮我把她送回去？”
安羽听着他那笃定的语气，朝他翻了个白眼，背过身不理他。
就在方之言打算叫司机来把时灵摇醒问问的时候，安羽突然起身，见方之言看过来，不耐烦的皱了皱眉，“不是要送时灵回去，怎么还不走？”
“啊？啊啊啊！”方之言反应过来，将本就没什么重量的时灵半扶起来，走到安羽那个商务车上，有些担心的问她，“你能行吗？用不用我跟你去？”
安羽想了想，觉得一个醉鬼确实不一定会干出什么事来，只好不太情愿的点了点头。
一路上都没人说话，车子里的气氛简直诡异，只有时灵时不时的从睡梦中微微皱眉，时不时冒出一言半语。
“苏扬……对不起……扬扬？我先走了。……我会回来的……”
安羽从后视镜里看到方之言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低下头没忍住笑意，憋的身子颤抖，微微抿起了嘴角。
方之言看到她的样子，身子僵了一路，直到到了时灵家楼下，才反应过来，看着面前连成一片的建筑物，神色更是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她就住在这？这也是人住的地方吗？不行！上车，人还是先住我那吧，我明天就劝她搬家。”
“哎？”安羽急忙拉住他的胳膊道，“怎么不能住了，你别看这栋楼外表有点破，那是因为人都被商务街吸引了过去，这边物价才正好便宜下来。”
安羽也跟着抬头看着有些掉墙皮的建筑物，低头小声嘟囔道，“事实上这里也不过才建了三十年而已，又离我们公司近，你上哪找这种地方去。”
见方之言狠狠的皱眉，还是一脸嫌弃，十分不愿意踏足的样子，安羽叹了一口气，不由分说的拉住他，“走啦！快点别浪费时间，这都几点了，赶紧把时灵安顿好，我还要回去睡觉呢。”
连着熬了好几天的夜，安羽深觉自己现在有猝死的危险。
方之言虽然不情不愿的跟着她把时灵挪进去，但神色间还是写满不信，“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是不是……”
安羽脸上的笑意微敛，方之言似是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脸色微僵，总算是消停了一阵。
时灵的屋子收拾的很整洁，算得上是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了，方之言快臭上天的脸色才总算缓和了一些。
两人合力把时灵安置好，确定她不会半夜心血来潮梦游之后才从她的屋子里退出去。
“那个……”方之言挠了挠头，看着前面那人的背影，鬼使神差的脱口而出道，“你家住哪？我送你。”
然后似是察觉到自己话中的不妥，又欲盖弥彰的补充了一句，“毕竟是我叫你来的，这么大晚上的，放你一个人回去也不安全。”
安羽动作顿了顿，偏过头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方之言嘴角忍不住翘起，等反应过来自己因为他是因为安羽答应自己送她而高兴的时候，又把嘴角的笑意压了下去。
回去的路上，开车的人换成了方之言。
不过显然这少爷不太适应商务车的操作，安羽在他刹车当油门冲出去的时候，直接一脚踹到他腿上。
顶着西装裤腿上一个明显的鞋印，方之言慢慢悠悠的上路了。
这少爷还挺得意，“怎么样？我就说我是天赋型选手吧，什么车型都能驾驭，就你这破车完全不在话下。”
安羽刚从一出马路惊魂中回过神来，就听到他这么一句，差点又一脚踢过去。
不过从方才起就有些压抑的心情，倒是因为这么一个突发事件而消散了些。
又是一路无话，快到安羽的住处时，方之言车速渐渐慢了下来。
“对不起。”方之言的声音很小，但在封闭的轿车里，却清晰的传到了安羽的耳朵里，让她陡然睁大了眼睛。
方之言停顿了片刻，深呼吸一口气，似是下了什么大的决心一般，重复道，“对不起，今天不该对你说那些话，我……”
“我明白。”她还没说完，安羽就打断了他的话，平时在他眼里雷厉风行的女人，此时却笑得有些……嗯……柔软，方之言脑海里只想到了这么一个形容词。
“本来就是我做错了，你怎么想都不奇怪，你不用自责，”甚至她还反过来安慰他，她皱了皱眉，还是解释道，“不过时灵现在住的地方，是我找的，我小时候曾经和外婆在那里住过很长一段时间，所以才会对那里很熟悉，不是……”不是特意调查的。
听出安羽的弦外之音，方之言恨不得给方才的自己一拳，但事情回不到一个小时之前，他只能哑着嗓子道，“到了，我送你进去吧。”
“不用了，就送到这里吧。”安羽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善解人意的道，“我明天可以做班车，你把车开回去吧，有空让司机送回来就行，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说到最后，安羽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方之言喉结微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安羽似乎真的没把方才的事情放在心上，步调轻快的下了车，却在走出几步之后突然折返回来，猝不及防对上方之言的视线，两人都是一愣。
打开窗户，方之言道，“还有什么事吗？”
“那个……”安羽在夜风中有些迟疑的对手指，最后还是决定说清楚，“我跟在苏总身边很长时间了，他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我一定会把事情调查清楚，让他们和好的。”
说话的过程中，安羽一直紧紧盯着方之言，生怕这位脾气不太好的大少爷，又是一顿冷嘲热讽，但出乎意料的，方之言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并没出声打断。